东方这个伟大的国家正与时俱进,追赶世界潮头;
然而,塔里木盆地的这座城市所发生的一切,
与整个国家的步伐极不协调,
它就是大西北新崛起的一颗明珠——塔里木市。
这里的土地长年遭受干旱气候和沙尘暴的侵害,
而这里的百姓正受到政客们的蹂躏;
在当今这个国家,这种现象不能不说是一个特例。
塔里木市所发生的一切与全社会文明、民主、进步背道而驰;恶劣的自然环境吓阻不住人民的决心,
疯狂的沙尘暴摧不垮百姓的斗志,
它们只能更加坚定他们改造自然的信心。
但是,那些无耻政客们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毫无节制的胡行妄为、任意折腾,
正把全市人民的心撕碎。
这个城市的一把手比强盗更毒,二把手比流氓更坏;他们组成一个要好都好、要烂都烂的班子,
选用一些能不能、庸不庸的公务人员,
干了许多原则上讲不通、良心上过不去的事。
这帮人毫无道德可言,更谈不上以德治市、以法治市;他们高高在上,无拘无束,尽自己所能,
享受着现代文明所带来的一切先进成果。
塔里木的老百姓多属信教群众,虔诚地信守着宗教;他们被宗教迷信奴役了几千年,
只是在近半个世纪以来,在共产党的领导下,
才逐渐被马克思主义真理所唤醒。
可悲的是在这些教民们还没有完全觉醒时,
他们又陷入另一种痛苦之中,
受一帮厚颜无耻的官僚所愚弄。
看吧,那个不学无术、自以为是的政客正坐在台上,他总是趾高气扬,君临臣下,目空一切,
以不可挑战的绝对权威管理着这座城市;
他正把一批要员的任命书颁发给一群乌合之众。
在用人问题上,他绝不含糊,从来都是自己说了算;他坚持的原则与党的组织原则恰好相反,
即任人唯亲,专门奖掖那些跑官要官的人。
在一把手的提名下,塔里木市创下了天下最丑陋的一次任命;他把自己的亲戚塞进几个要害部门后,
又突击提拔一批他的铁杆兄弟,
而这些人全部是给他送过好处的亲信。
最后,塔里木市民们才发现他任命了一群贪官、懒官和馋官;人们还发现在新任命的这群官僚中,
多数是流氓政客,少数为赌棍或好色之徒。
之凡对我说,让我们再看看这些人丑恶的嘴脸吧!
你看那个坐在主席台上的肥胖者,
他享受着无比优越的特权,
坐的是凯迪拉克,住的是宽敞的欧式别墅。
他口口声声喊着为人民服务的口号,
时刻摆出一副关心群众的架式,
背地里却干着十分卑鄙的勾当。
这个肥胖者是个十足的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他离过三次婚,正式娶过三个老婆,
并至少拥有过一百个情人,
却对青年人恋爱中的亲昵动作严加限制。
他一个人一年的花销高达一百万人民币,
相当于一千个当地牧民年纯收入的总和;
却禁止农民自由耕种他们的三亩二分地。
之凡的话让我触目惊心,我甚至不敢相信他的话;
我说,之凡兄,我是从塔里木来的,
要评论这个城市,我最有发言权,
我不能完全苟同你的这些话。
塔里木市是全国近年来发展速度最快的城市之一;
这里的官员纵然有些错误,
也绝不像你所说腐败到那种程度。
他以不可辩驳的语气对我说,你可以不信我的言语,但是,你总该相信你亲眼看到的事实吧;
请你仔细观看城市北郊的那幢欧式别墅,
那里有个女人,她正是市里一把手的妻子。
她正在接受一个包工头送给她的一百万元人民币;
因为她的丈夫帮助他拿到了一个大工程,
百分之二的回扣是塔里木市形成的不成文规定。
再向城南看,几个警察正在执行拘捕任务;
他们将一个正要登机的企业家铐起来,
把他推进囚车,准备回去对他进行审查,
这个人就是全市最大纳税企业的总经理。
他倒霉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太廉洁、太不腐败了;市一把手以莫须有的罪名将他抓起来,
目的是想把自己的人放在这个总经理的位子上。
接下来再向城东看,这里是一个正义者的办公场所,市政当局的一个秘书正在给他谈话;
只因他在公开场合说了几句公道话,
便得罪了市里的一些当权人物。
秘书正在向他发出严重警告,他警告他说,
你必须夹着尾巴做人,以后少发牢骚,
否则只有自谋生路,塔里木没有你的饭吃。
最后,再请你观看塔里木市的西郊,这里有一座看守所,里面关着一些孩子、农民、个体户和下岗工人;
他们大多涉牵偷窃抢劫罪名,
涉案金额从几元到几百元不等。
其中有一个年仅十三岁的牧民小孩,
罪名是他偷走了某官太太自行车上的一个甜瓜;
据说他将因抢劫罪而被送进少年管教所。
看到这一切,我才相信了之凡前面所说的那些话;
我仅仅离开几年,这座城市的变化竟如此大,
它的风气和市容市貌同样发生了许多变化,
这使我的心情不由得沉重起来。
不过,我还是非常庆幸自己及早离开了这个城市,
否则像我这样敢说敢作敢当的人,
在这种环境里肯定是第一个被整倒的。
今天,之凡继续说,政客们仍然在卖官鬻爵,坑害百姓;他们的种种丑行给塔里木人创造了不少的笑料,
尽管他们禁止人们这样做或那样做,
但是老百姓的思维和精神无法被禁锢。
人民群众永远都是勤劳、善良、智慧的老百姓,
社会历史是由人民的智慧创造的,
文化生活、精神道德同样是由人民创造的。
一时间,大量有关腐败分子的故事在塔里木市广为流传;这些充满幽默、贬斥、诙谐的笑话,
将官僚腐败的丑行揭露得淋漓尽致,
让许多政客们听了后感到浑身不自在。
于是他们正酝酿制定一项地方法规,欲将幽默定为一条罪状;他们把坏事做绝,腐败透顶,
却要禁止老百姓讲几句笑料。
我不禁问之凡,难道这里就没有主持公道的人?
也没有爱国者和正义人士?
他肯定地回答,当然有,而且有很多,
这里由某个人一手遮天只是暂时的。
我不想多提及那些广大的爱国者和正义人士;
现在,你只看看那个正走向会场的青年,
这个青年只有二十八岁,是个极端爱国主义者。
只见他边走向任命官员的会场,边与一个朋友争论着,他说,政客们口口声声说要改善人民生活,
可他们自己坐着高级轿车,拥有几处住宅,
而有许多人还睡在大街上。
他们不厌其烦地重复着任人唯贤、重用人才的口号,却一再抬举那些溜须拍马的庸才,
并不断把自己的亲信往重要官位上塞。
政客们一而再、再而三地教育广大普通老百姓,
要求人们发扬高尚的道德风格;
而他们自己却在到处浪荡****,
每个腐败分子至少拥有几个情人。
他们是败坏塔里木社会风气的代表和直接责任人;
倡导群众去做的事,他们却一件也不愿做,
真是厚颜无耻,令人恶心透顶。
这个极端爱国者,具有异乎寻常的公民责任心;
狂热的爱国热情与现实社会发生碰撞,
这种心理反差使他的精神到了崩溃的边缘,
使他陷入极度的矛盾与痛苦之中。
社会风气不能好转、人们的道德意识低下使他非常懊恼;作为共和国的公民,觉得自己有责任改变这种现状,他认为暴力是解决这些问题的唯一手段。
只见他的左手与朋友拉扯着,口头上还在不停地争辩,右手揣进夹克衫的口袋里,
紧紧握住那支事先准备好的无声手枪,
他已经为战斗做好充分的准备。
朋友对他苦苦相劝,软磨硬缠,他一句也听不进去;挣脱朋友的手后,他毅然走进会场,
这是市政官员最集中的一次会议。
他像勇敢的侠客,突然出现在会场的主席台下;
他掏出手枪向中间那个肥胖者射击,
第一声枪响,肥胖者应声倒在桌子下面,
接着将他左右两边的官员也打倒。
他的举动把所有台上台下的人都吓倒在桌子底下;
他们像老鼠一样全部躲藏起来,
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制止他的行动。
偌大的会场顿时变得鸦雀无声,陷入一片死寂,
只有他的枪在“嗖、嗖”地射击着;
他一颗一颗地数着子弹进行射击,
准备留下最后一颗给自己用。
然而,他还没等到自己去结束自己的生命,
他朋友领来的警察已经对准他脑后开枪了;
这个极端爱国者沉重地倒在血泊中。
在遥远的太空,我和之凡看到塔里木发生的这一切,我的心受到极大的震撼,
我对之凡说,我要回到塔里木,
再次回到那个我曾经工作过的地方。
我要和你们一起去干最值得干的有意义的工作;
我的人生将从四十岁开始,
所有的过去就算被我虚度和荒废了。
我继续说,我要同你们一道重新开始我的生活;
我要栽树种草,消灭地球沙漠。
我要著书立说,规范人类新道德,
消灭人类精神上的沙漠。
我要重新审视自己,把自己看作是一个有用的人,
拿起笔来揭示真理,贬斥假丑恶,
将人们从无知与幻想中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