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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序·王国好汉

序·王国好汉

洛兰公国的北部边境村庄,缪斯小镇。

这是一个极有历史的边境小镇,它的名字是以女神之名命名的。

缪斯女神,是多伦多王国信奉的众神中的一位女神,象征智慧与才华,而作为王国附属国之一的洛兰公国,曾经也一度信奉着这位女神。

传说中,缪斯女神曾在此处展现过神迹,是故,村镇被虔诚的民众们以女神之名命名。也因此让缪斯小镇一度繁荣过。

但这些都是“曾经”。

自从来自所谓真神之教会的“神圣真理教”兴起以来,洛兰公国中,对于这些古老之神的崇拜,便越来越少了。

毕竟,再古老的神话,也只是神话而已。

如今,公国境内仍然信奉着女神的,除却缪斯村外,也只有寥寥几个附近村落了。

但是今天,这里化为了人间炼狱……

……………………

残垣断壁,硝烟弥弥,尸横遍野。

眼看被摧毁得宛如炼狱般的废墟,伊斯坦·葛雷夫斯与手下一众骑士,实在难以相信,这就是当年繁华一时、充满古老韵味的缪斯小镇。

“可恶!还是来晚了!!”一名年轻的骑士悲愤的锤击地面。

轻轻合上一位小女孩的双眼,将她的尸身与其父母一同安放在某处石阶上,几位骑士不忍的祈祷道:“……请安息吧。”

“……”伊斯坦寒面盯视着眼前的废墟,无言的怒火在身体内燃烧。

洛兰公国等王国附属国,虽有名为一国的独立性,但实际都是王国的直属领土,当地的大公、领主,也是由多伦多之王亲赐的世袭贵族。因此,也等同于王国的一部分。

而身为多伦多之王麾下的王家骑士团团长,保护王国民众的生命,是他的职责,也是他所向往的信念。因为他深爱着这个国家,任何企图伤害这个国家的恶徒,他都要将之斩杀。

一位副官模样的骑士检查着枉死镇民的伤口,是被锋利的刀剑武器斩杀的。显然,并非魔兽侵袭,而是人为制造的人间惨剧。

“团长,和之前几个村庄一样,没有留活口,也不曾抢夺财物,妇女也没有被凌辱的迹象。”副官确认完毕后,严肃的对伊斯坦说道。

看来,这般惨剧,在他们来时的路上,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了。他们也正是收到了国王的命令,才会来此调查。

“有组织,有纪律,高效率,高机动,绝不是那些野蛮的匪徒。”伊斯坦亦如是肯定道,“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纪律严明的精锐军队。”

听到这番,一众年轻骑士皆是愤愤难平:“一定是帝国的人,这里是洛兰公国与赫伦斯王国的边境,赫伦斯人一直是帝国的爪牙,一定是他们屠杀了我们的同胞!”

“虽然不想承认,但有这样纪律严明的武装力量,除了帝国也再无其他可能了吧?”副官也是如此判断道。

所谓“帝国”,乃是临近多伦多王国正东北方的一个大国,巴卡尔特帝国。帝国地广民众,物产丰饶,国力强盛。而两国之间,则是有百年积怨的宿仇,几乎每年都要在边境打一场不大不小的战争。

按照正常的逻辑来分析,在公国边境做下这些惨剧的刽子手,其幕后主使恐怕都会指向帝国。

“……”看着群情激愤的手下,伊斯坦没有正面回答他们。

表面上看,确实像是帝国所为,但若细细沉思,就会发现经不起推敲:帝国完全没有必要如此,因为丝毫没有战略意义。

国与国之间的博弈,并非简单的快意恩仇就能解决的。在边境残杀敌国平民不可能会影响战局,这样除了激发王国军队的复仇心理之外,别无他用。

况且,派遣一支如此精锐的部队进入洛兰公国,且不说如何逃过王国边军的眼线,就算逃过了,又如何在公国内得到给养?毕竟他们连财物和食物都没有抢夺。

再加上,如果被王国边军发现行踪并剿灭的话,其损失之大,便是帝国也不可能毫不怜惜吧?

但是眼见如此愤慨难平的部下,伊斯坦知道这些年轻人绝对听不进去。况且,这些恶徒已经犯下了必斩的罪恶,是不是帝国部队又有什么分别?

只要班师之后,告知于国王陛下其中的蹊跷就行了。

话虽如此,但这位王家骑士团的最高指挥官,隐隐发现,这一系列的屠杀,似乎另有用意。而自己,似乎已经陷入这个莫名的阴谋之中。

“……团长,你应该也发现了吧?不管是不是帝国军队,能如此轻易躲过边军视线和我们的追击,其中一定有一些叛国牟利的贵族在从中作梗。”忽然,副官的表情愈发凝重,犹豫再三后,如此说道。

“啊,多少发现了,确实很可能是那些贵族中的堕落份子在充当引路人。”伊斯坦双臂环抱,并不否认副官的论调。

王国近年来的情形并不乐观,这个曾经辉煌的国家已经开始逐步衰弱了。

原因很简单,这些历史悠久的尊贵家族,对于国家与国王的忠诚,已经远远不如他们的祖先了。虽然在现任国王强大的影响力上并未暴露出致命的问题,但苗头早已显露无疑。

事实上,作为国王最信任的武将之一,伊斯坦也曾多次听到陛下对这些贵族无比失望的抱怨。

“团长!在下不才,但个人推测,这是一场针对您的阴谋。”终于,副官正色说道。

话音刚落,霎时间,引发骑士们的哗然。

“哦?”伊斯坦亦是一愣,不免投去询问的目光。

得到示意的副官应身答道:“从最初的梅度村,到现在的缪斯镇,这些恶徒的行迹越来月接近北方边境……”说到这里,他取出地图展开,并指着公国地图上一处边境森林,“也就是这一块原始森林的无人区。”

说到最后,他一脸肃然的言语道:“因为那里是无人区的森林,所以并没有边军驻守。”

言外之意,表示那里同样也没有来自多伦多王国军队的协助。同样,如此有规律的行踪,明显是为了引诱追击者而故意露出的破绽。

“……”听罢,伊斯坦陷入了沉默。紧锁的眉宇暗示着他心中的苦恼。许久之后,他只能无奈的发出一声叹息:“哎——”

见状,副官再次正色劝谏道:“我们原本的任务是探查,故而只带了五十多名战士,在失去边军支援的情况下,如果贸然追击,或许会正中下怀。所以,在下恳请团长现在发布撤退命令,并请求洛兰大公出兵协助再行追击。如果王国现在失去您的话,陛下如同损失一个臂膀啊!”

“是啊,伊斯坦大人。”——“不能让那些恶徒称心如意啊!”——“……”

一众热血的年轻骑士闻言之后,亦是连连劝阻。谁都知道,王家骑士团团长,伊斯坦·葛雷夫斯,是国王陛下麾下最忠诚的勇士,如同左右手一般的存在。如果他有什么不测,定然是王国的巨大损失,会削弱国王对那些堕落贵族的压制力。

相比之下,那些村庄的死伤,反倒是显得不重要了。

“……”沉默着倾听着部下们的劝解,伊斯坦终于开口了:“错了。”

“……嗯?”

“我说错了,你们的想法错了。”话音未落,这个男人的神情忽然变的无比的坚毅,宛如神话中的勇者那般,毫无畏惧。

“你们,都是平民出身吧?”骑士团长如此一问。

“是。”一众骑士齐齐应诺。

“啊,我也是平民出身。但是,在你们遭受危险时,可有幻想过,你们的领主,或者其他什么强者,出面来保护你们?”

真是一个看似毫无关联的问题,但这一问,却让一众骑士当即愣住。

幻想吗?

“当然有过,但都不曾成真……”一位年轻的骑士不情愿的答道。这也是所有人的心声。

然而,他们的长官却正色说道:“我被保护过,而拯救我的人,正是国王陛下!”

“……!!”

“我犹记当年陛下对还是少年的我道歉,说是他来晚,不能保护子民,是身为国王的过失。”骑士长万分追忆的回想着曾经的记忆,又道:“在陛下的身上,我看到了‘强者应有的姿态’,我憧憬着陛下这样的‘强者’,于是加入了王家骑士团,直到成为你们的长官。”

“但陛下已经老了,纵然更加睿智,但也已经握不动宝剑了。”说到这里,伊斯坦的表情猛然一变,对着部下如是言道:“那作为陛下最忠诚之骑士的我们,难道不应该为陛下分忧吗?难道眼睁睁看见玷污王国的恶徒继续暴行,而视而不见吗?“

“现在越是拖延一刻,便会有更多无辜民众枉死。我个人的安危,难道比民众们的生死更加重要吗?如果我真的这么觉得,那我还有什么脸面去面对陛下?”

骑士长慷慨激昂的一番言语,令一众手下不禁惭愧不已。但同时,也愈发的崇拜他们的长官——这才是“王国之剑”的做法!

骑士长快步登上自己的战马,对着一众部下说道:“既然你们没有见到那些保护你们的强者,那就让我们自己成为这样的存在。”

一顿,忽然露出令人折服的轻笑:“让那些恶徒们见识一下,不顾生死也要保护弱者的‘强者姿态’!”

“喔————!!!!”

骑士们爆发一声仿佛响彻天空的高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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