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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白帝归天

说来话长。天时转动,地利循环,人和变迁。华月秦主赢政暴敛天下,多违民情天条,看看秦朝气数当尽,新朝当立。

天轮值曹,太白金星李长庚不由得着急起来,便写了表章奏报玉帝,派新神下凡,出生新主,起兵靖乱,平定天下,拯黎民于水火,挽社稷于危卵,依靠朝庭政权力量,保证百姓安居乐业。

玉帝接到奏报表章,便着意同时派两个神仙下凡投胎,以备补缺。这两员天将,一个是赤焰大仙金甲,一个是白练大蟒巨灵天神。这金甲大仙接了“遣字令”,有心偕巨灵一同下凡,不想那巨灵不知为了何事,快步跑了出去。只好独自告别天庭众神,步出南天门,驾起五色祥云,漫转于天际各处,寻找出身人家。

江苏沛县一带有一大户,姓刘,名执嘉,娶妻王氏,名叫含始。执嘉生来为人厚道,深受乡邻敬重。已迈入知天命之年,乡人均尊其为刘太公。刘夫人王氏与太公年龄相当,因此乡亲便称其为刘媪。刘媪先生了两个儿子,长子名伯,次子名仲,伯仲生时,也无甚奇异之事发生。只是近来每到晚上三更时分,宅内便有蓝光闪烁,似有龙腾之象。

一天,刘媪有事外出,沿着漫长大泽岸堤,一路走去,自觉脚力劳累,暂就堤上找一块干净地方坐下来,闭目养神,养着养着,竟然睡了过去,金甲神人看得真切,摇动金光,从天而下,竟向刘媪扑来,那刘媪虽在梦中,也似有察觉,一时惊晕过去,也不知那金甲神人都作了何种举动。此情节与姜嫄履拇怪诞相仿,大抵中华子孙,好谈神话,故而有此神奇异闻。

可是刘太公在家,等待时间长了,便牵挂起妻室来,见她久出未归,免不得自去追寻。刚要出门,天上忽然怒云飞渡,电光闪闪,雷声隆隆,刘太公越发着急起来,忙携带雨具,三步并作两步,沿着大泽堤岸追寻过去。遥见堤上睡着一人,好似自己的妻房王氏,但见那半空中有云雾罩住,回环浮动,隐约露出鳞甲,象有蛟龙往来。

刘太公当下大惊,只得停住脚步,不敢近前。待到云收雾散,天日复明,方敢近前探视,果然是妻子王氏,欠身欲起,状态朦胧,到此不能不问。然而那王氏似无知觉,刘太公心中大惊,连问数声,王氏方睁眼四顾,好象眼前一切都很陌生。

太公又问她曾否受惊,是否遇见什么奇异现象。王氏答道:“我在此休息,忽见神人下降,遂至惊晕,此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今始醒来,才知乃是南柯一梦。”太公也把雷电蛟龙等状述说一遍,王氏全然不知,歇了好一阵子神气才得复原,随太公一同归于家中。

不想王氏从此便有了身孕。经过十月怀胎,竟生一男丁。那那孩子一出生,自于别家孩子不同。难道是神人所生么?长脖子,高鼻梁,腰间竟有七十二颗黑痣。太公心中知道此儿不同一般,视为英雄神童。取名一个“邦”字,因他排行最小,就以季为字。按照古代排行次序,老大为之伯,老二为之仲,老三为之季,这季子就是我们常说的小三儿的意思。

就刘太公家世而言,均事桑农,代代相传,无非是春耕夏耘,秋收冬获等事。

伯仲二子,亦就农业,随父营生。

只是那个刘邦年岁渐渐大了,却不喜欢农桑耕作,专好浪游。太公对其多有训戒,那刘邦只是不听,依然我行我素。自从伯、仲娶妻以后,家中矛盾便慢慢表现出来。伯妻素性小气,见那刘邦身材高大,正是一个壮丁,奈何好吃懒做,坐耗家产,心中既生厌恨,口中不免常出怨言。太公也别家人口中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索性分析产业,使老大、老二分门另住,单独生活。三子刘邦尚未娶妻,仍然随着父母生活。

日月穿梭,光阴流逝。转眼间那季子刘邦已在人间度过了一十八个春秋。他却不改旧性,仍是终日游荡,不务正业。又往往从家里拿来出银子,结交朋友,终日挥霍。

刘太公原来看着那季儿刘邦秉资奇异,另眼相看,指望长大有所成就,至此见他年长无成,乃斥为无赖,连衣食都不愿供给。都到了这个份上,那刘邦却不思悔改,怡然自得,不以为意,有时在外流荡久了,恐怕家父训斥,不敢回家,便至两兄家内栖身。

两兄究系同胞,却也呼令同食,不好漠视。不料那一年长子刘伯忽然患了疾病,请了不少乡间郎中切脉煎药,却是久治不愈,竟致谢世,刘伯之妻本来就厌恨刘邦,自然不愿继续续供养小叔。刘邦心中不搁事,仍然常去嫂家食宿,也不管嫂嫂的脸色好看不好看。长嫂常常借口孤寡,十有九拒,刘邦信以为真。

一日刘邦偕同宾客数人,到长嫂家,时正晌午,长嫂见邦复至,讨厌得很,再添了许多朋友,越发不肯供给,双眉一皱,计上心来,急忙趋入厨房,用瓢子将那锅底刮得哧楞楞的乱响,表示羹汤已尽,无从取供。邦本招友就食,乘兴而来,忽闻厨中有刮釜声,自悔来得过迟,未免失望。友人倒也知趣,作别自去。

刘邦把朋友送走后,回到长嫂厨房内,探视明白,原来燥火上锅中蒸气正浓,羹汤约有大半锅,才知长嫂逞刁使诈,一声长叹,掉头而出。不与长嫂争论,便是大度。

从此再不到大嫂家中就食索餐,又瞄上了两家邻居的餐馆酒肆,在那里做了一个长年买主。有时自往独酌,有时邀客共饮。两酒肆统是妇人开设,一个叫王子媪,一个叫武仁妇。

史记作负,在古代汉文字当中,负与妇通用。

二妇人虽是女流之辈,却因为刘太公与自家是邻居,也不便斤斤计较。

说来也奇怪,自从刘邦入肆中以来,顾客也慢慢地多了起来,统日计算,比往日收盈竟多了好几倍,二主妇暗暗称奇,所以刘邦要赊酒吃,无不应允。

刘邦生平最嗜杯中物,见二肆俱肯赊给,乐得尽情痛饮,往往到了黄昏,尚未回去,还要痛喝几杯。一醉又走不成了,索性就在那酒店里的座位上鼾睡一宵。子媪和仁妇,本想唤他醒来,促令回家,谁知他头上显出金龙,光怪离奇,不可逼视。那时二妇愈觉希罕,料到刘邦久后必成大贵,因此每至年终结帐,也不向刘邦追索欠账。刘邦本来也就囊中羞涩,无从偿还,久而久之,历年帐款,二妇人竟把它一笔勾销了。

那刘邦至弱冠以后,并非真的绝无知识,只是不似有人显得多么斯文罢了。也想在人世间,做些事业,由于喜欢广交朋友,天长日久,其中不泛能人,竟然有几人替他谋划起来,教他学习吏事。那刘邦也不是等闲之辈,他一学便能,不多时便得一差,当了泗水镇上亭长。亭长职务,说起来与现在的乡镇一级的司法所长相仿,负责调停乡间纠纷,调停不成的,乃写出报告,详报至县上,因此在县中吏员当中,互相往来。也交了一些朋友。最要好的就是沛县功曹,姓萧名何,与刘邦同乡,此人熟息法律和社会民情,极有韬略,是沛县三杰之一。另外还有曹参夏侯婴诸人,每过泗上,刘邦必邀他饮酒,畅谈肺腑,评说江山大事。那萧何在县吏中是一位皎皎者,对刘邦的事情格外关切。刘邦每有表章报来,有了过误等情况,必然代为转圜,不使得罪。

有一次,刘邦奉了县中委托,西赴咸阳秦都办理公事。当刘邦入咸阳城,办完公事,就在都中闲逛数日。但见城阙巍峨,市廛辐凑,车马冠盖,络绎道旁,已觉得眼界一新,油然生感。是时始皇尚未逝世,坐了銮驾,巡行都中。邦得在旁遥观,端的是皇家气象,非同寻常,至御驾经过,邦犹徘徊瞻望,不禁惊叹息道:“大丈夫原当如此啊!”

人人想做皇帝,无怪刘季。

刘邦出了秦都咸阳,回县销差,仍去做泗上亭长。约莫过了好几年,邦年已及壮丁年华,壮犹无室,免不得怅及鳏居。何况刘邦原是好色之人,怎能忍耐得住?好在平时得了微俸,除沽酒交友之外,尚有少许余蓄,遂向娼寮中寻花问柳,聊做那蜂蝶勾当。其实乡中也有不少好女,只因邦向来无赖,都不愿与之婚配。那刘邦也不急着求偶,还是混迹平康,随我所欲,虽然费了一些缠头资,倒也省了不少养妇钱。

这一天,萧何又来泗上与刘邦见面晤谈,偶然提到县中来了一位吕公,名父字叔平,与县令素来友善。此次避仇到此,挈有家眷,县令顾全友谊,令在城中居住,凡为县吏,应出资相贺云云。刘邦即说道:“贵客辱临,应该重贺,邦定当如约。”说毕,大笑不止。已寓微旨。那萧何当时并未知道刘邦怀有何意,匆匆别去。

过了几日,刘邦践约进城,访得吕公住处,昂然径入。萧何已在厅中,替吕公收受贺仪,一见刘邦到来,便宣告诸人道:“贺礼不满千钱,须坐堂下!”明明是戏弄刘邦。

刘邦听着,就取出贺单,上书贺银盈万,因即缴进。当时就有人持单入报,吕公接过一阅,见他贺礼独丰,格外惊讶,便亲自出迎,延令上坐。端详了好一会,见他日角斗胸,龟背龙股,与常人大不相同,不由的敬礼交加,特别优待。

萧何料邦乏钱,从旁揶揄道:“刘季专好大言,恐无实事。”吕公明明听见,仍不改容,待至酒肴已备,竟请刘邦坐了首位。刘邦也不推让,居然登席,充作第一位嘉宾。大众依次坐下,邦当然豪饮,举杯痛喝,兴致勃然。到了酒阑席散,客俱告辞,吕公独欲留邦,举目示意。邦不名一钱,也不加忧,反因吕公有款留意,安然坐着。

吕公把客人打发完毕,即对刘邦说道:“我少时即喜相人,状貌奇异,无一如季,敢问季已娶妻否?”邦答称尚未。吕公道:“我有小女,愿奉箕帚,请季勿嫌。”邦听了此言,真是喜从天降,乐得应诺。当即翻身下拜,行拜岳父之礼,并约期亲迎,欢然辞去。吕公入内把此事对妻室说知,已将娥姁许配刘季。娥姁即吕女小字,单名为雉。吕媪闻言动怒道:“老爷总说此儿生有贵相,必配贵人,沛县令与君交好,求婚时你却不准,为何无端许与刘季?我常听人说刘季好吃赖做,不务正业,难道这就是便是贵人么?”吕公道:“这事非你等所能知晓,我自有慧鉴,断不致误!”吕媪尚有烦言,毕竟妇人势力,不及乃夫,只好听吕公备办妆奁,等候吉期。

转瞬间吉期已届,刘邦着了礼服,自来迎娶。吕公即命小女吕雉装束齐整,送上彩舆,随邦同去。邦回转家门,扶持吕女下舆,行过了交拜之礼,谒过太公刘媪,便引入洞房。揭巾觑女,却是仪容秀丽,丰采娇艳,不愧巾帼丽人。顿时惹动情肠,就携了吕女玉手,同上阳台,龙凤谐欢,熊罴叶梦。过了数年,竟生了一子一女,后文自有表见,暂且不及报名。

那刘邦得配吕女,虽然相亲相爱,备极绸缪,但那刘邦本是风流人物,怎能爱情专一,不事二色?况且从前在酒色场中,时常厮混,免不得藕断丝连,又去闲逛。凑巧得了一个小家碧玉,楚楚动人,询明姓氏,乃系曹家女子,彼此叙谈数次,竟弄得郎有情,女有意,合成一场露水情缘,曹女却也有见识。比那吕女怀妊,还要赶早数月,及时分娩,就得一男。乡村邻里人等多知曹女为刘邦外妇,邦亦并不讳言,只瞒着一个正妻吕雉,不使与闻。已暗伏吕雉之妒。待吕氏生下一子一女,曹女尚留住娘家,由邦给资赡养,因此家中只居吕妻,不居曹妾。

刘邦身为亭长,除乞假归家探视以外,平常皆住亭中。吕氏但挈着子女,在家度日。那刘家本非富贵,只靠着几亩田园,作为生活,吕氏嫁夫随夫,暇时亦至田间刈草,取做薪刍。适有一老人经过,顾视多时,竟向吕氏乞饮。吕氏怜他年老,回家取汤给老人,老人饮罢,问及吕氏家世,吕氏略述姓氏,老人道:“我不意得见夫人,夫人日后必当大贵。”吕氏不禁微哂,老人道:“我素操相术,如夫人相貌,定是天下贵人。”当时何多相士。吕氏将信将疑,又引子至老人前,请他相视,老人抚摩儿首,且惊且语道:“夫人所以致贵,便是为着此儿。”又顾幼女道:“此女也是贵相。”说毕自去。

适值刘邦归家,由吕氏具述老人言语,刘邦问吕氏道:“老人去了,有多少时候?”吕氏道:“时候不多,想尚未远。”刘邦随即抢步追去,未及里许,果见老人踯躅前行。便呼语道:“老丈善相,可为我一看否?”老人闻言回顾,停住脚步,即将邦上下打量一番,便道:“君相大贵,我所见过的夫人子女,想必定是尊眷。”邦答声称是。老人道:“夫人子女,都因足下得贵,婴儿更肖足下,足下真贵不可言。”邦喜谢道:“将来果如老丈言,决不忘德!”老人摇首道:“这也何足称谢。”一面说,一面转身即行,后来竟不知去向。至刘邦兴汉,遣人寻觅,亦无下落,只得罢了。惟当时福运未至,急切不能发迹,只好暂作亭长,静待机会。

再说那巨灵天神,领了玉帝颁发的派遣令,正要随同金甲大仙一道下凡投胎,不料来了尿急,只得先去方便,等他方便回来,便不知那金甲大仙去向。只得独自告别天庭众神,驾起天边彩霞,在那天上漫游闲转,寻找出身人家。寻之夜间子时,偶尔见丰乡大泽一带 山火点点,璀璨辉煌。一座山峰在星空下高高耸立,壁立千仞,直插云霄。主峰周围尽是高低不同的倭峰,错落有致,连绵纵横数千里程,这就是名扬天下的伏牛山脉。

一阵微风过去,蓝青两道飞虹闪动,在灿烂的星光下一男一女先后出现在山顶,男子背后的银色的披风迎风飞舞,飘逸俊朗,女的一身淡青色的罗裙,清雅秀丽。真是空前绝后之佳人。

这一对男女并非连里,而是师徒关系。那位男少年乃是道家鼻祖太上老君李耳学下第一高徒,姓李名子谦,北岳衡山人士。虽然年轻,极有吾性,继承并发展了道家的宫天道法。已达到道家博士的高劫层次。不过这位高士并不爱表现自已,对外交往均有弟子们代行,所以外界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名声。

那们位女少年,乃是伏牛山中一位得道巨蟒。这也是她的造化,那一日,她在潮湿的洞穴里伏久了,身子困乏,想到山顶透透空气,见见阳光。刚到山顶,不巧竟从天上掉下来一个大桃子,落在身旁,红里透白,溢香无比,那蟒蛇嘴谗,便把它吞入腹中慢慢消受。这可不是一颗普通的桃子,乃是上天蟠桃园树上的果子熟透了,园中值事大仙打盹偷赖,不曾注意,不想竟使这桃子落到下了下界。于是这条巨蟒就有了长寿的物质基础。也是该当如此,当年李子谦也在此山中修练,那蟒活的日子久了,便有了日月人文灵气,投到李子谦门下为徒,李子谦虽是道家高士,从未收过异类为徒,初时并不肯收。那巨蟒就盘身在老师旁边,不肯离去。无奈只得收留了她,开辟了异类修道的先河。几经点拨修行,便有了道家仙骨,也是道家好生之德,让她化为人形,塑为女性,并为她起了一个十分好听的名子:蓝翠月。成就了她天生丽质,无比迷人的风采。

巨灵神在天上,见的都是些老面孔,怎见过人间如此佳丽?都看得惊呆了,不由得隐了法相,收了云霞,顺天飞扑下来,直入那女子腰身。那女子浑然觉得一股凉气向她袭来,不由打了一个喷嚏。

“翠月,你那道家神功练得如何?有无进展?”博士双手靠在后面,仰望着星空,背对着身后的徒弟说。

“承蒙师傅恩惠,翠月方有今日。”翠月痴迷的望着师傅那高大挺拔的背影,语气恭敬的说。

“光阴壬然,,我转眼到此已千年有余。你跟随我也有一百多年了,是吧,翠月。”师傅感慨万千。

“是的,时间过的真的很快,好像才刚跟着师傅,就又是百年过去了。”翠月对于已经流逝的光阴也是无可奈何。

“翠月,你现在的修练到了那一个层次啊。”公子突然问。

“已过六劫!现在正在向第七劫攀升,不过要到达第七劫还需要一段时间的。”那叫翠月的女子说。

“哦,不错,不过还不行,我现在帮你提升到第七劫,你坐下,专心练功!”那干博士把手一扬,一片灿烂的星光罩在翠月身上。

翠月立刻盘腿坐下,凝聚精神开始练功。师傅注视着他的高徒翠月,半晌,微微叹了一口气。抬起头来,仰望那浩瀚无边的星空,沉思起来。

不多时,翠月已经运功完成,站了起来。看见师傅正在沉思,也不打扰,静静的站在师傅身后。

“你已经完功了吗?”良久,男子才问。

“谢谢师傅,我现在已经达到了七重天了。师傅是要我去做什么吗?”翠月并不奇怪师傅为什么要提升她的修练层次,因为师傅不喜欢露面,有了什么事一般也是叫她去办的。

“嗯,完成了,那就好。不过我这次并没有什么事要你做的。我只是觉得你以前得罪的人不少,到了第七劫的修练,就算日后遇上他们也就不用怕了,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好自己了。”师父还是没有动,只是淡淡的说。

“我自从跟着师傅以后,就从来没有再想过要出去了,我现在跟着师傅,又不去招惹别人,为什么要怕别人啊?再说,以师傅的本事,天下有谁敢来惹我们啊。”翠月有些不解,师傅的天宫道法,她是很清楚的。

那博士不着边际的说道:“翠月,你与我不同,按你的天相,本是一代帝王之母,天庭将降大任与你,岂能让你在此久留?”

“我可不去当什么帝王之母,那儿也不去,我只求跟着师傅”。翠月把嘴噘得老高。

“好翠月,我也不想让你走,可是不行啊,天机不能泄,天意不能违,这是我们道家的天条,岂能是我们能随心所欲?”翠月没有说话,含情脉脉地望着师傅,两串晶莹的泪珠挂在她那娇艳的脸上。

“对了,我们很久都没有出来过了,现在这样的良辰美景,怎么能就这么虚度呢?”翠月擦去脸上的泪痕,话语里象是对公子有什么要求。

“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弹奏过了,不如现在就来合奏一曲吧!”师傅没有回答翠月的主题,岔开话题说。

“好啊,不知道师傅想奏那个词曲?”

“就那首《别离》吧!拿着!”博士说完,手一伸,手上就出现了一架银光闪闪的太古琴,一摆手,琴飞到小月面前轻轻落下,随即自己拿出一根通体都是晶莹,流溢着银色光华的笛子。

“《别离》!”翠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也摆好了姿势,准备开始了。

博士看了一下,把笛子凑在嘴边,马上清脆的笛声飘起来了,优美的琴音和动听的歌声也跟着应声而起。歌声婉转,琴音清越,笛声悠扬,歌声,琴音,笛声交织在一起,在无边的星空下飘散开来。

“天轮转动兮,势无常,势无常兮,星无光。星无光兮天狼暗,天狼暗兮,逝苍桑;地利循环兮,阴扶阳,阴扶阳兮,心悲伤。心悲伤兮为社稷,为社稷兮,两茫茫;人和变迁兮,兵血荡,兵血荡兮,民遭殃。民遭殃兮江覆舟,江覆舟兮,立新朝。

天轮转,地循环,人和人和天之愿,人不和时三元怒,三元怒兮岁月寒……”

这悲壮的词曲,故然有它深厚的内函。可是总有终结的时候。因为世界上的万物如雨天时候的云团,雨停就要散……;你不要以拥有长久的生命而自满,因为死最后要到你身上来,而那注定要毁灭的部分终会化为尘土……”伴随着歌声落下,琴音和笛声也都停了。

“好,你的琴艺也大有进展!你手上的这架琴叫做‘太古雅风’,是一件难得的古琴,现在我就把它送给你吧,我想它跟着你比跟着我要好多了。”

“师傅,你今天怎么了?我不是总是和师傅在一起吗?师傅收着和给我不一样吗?”翠月忍不住问,她突然有了不好的感觉,师傅好像在和她交代后事一样。

“可是我们不可能总是在一起的,就像《别离》中说的一样:“……为社稷,两茫茫。”总有一天会分开的,以你现在的情况再修炼一段很快就能永固人形,得道飞仙了,而我是不会去仙界的,所以从明天开始你就去吧,不用再跟着我了。”博士平静地说。

“师傅,我做错了什么吗?你要赶我走吗?”翠月脸色一变,惊惶地看着博士的背影,问道。

“你没做错什么!我也没有要赶你走的意思,只不过,你不可能总是跟着我一辈子啊。我也不想这么耽误你的仙业。而且……”

“不,我不想要成什么仙,我现在的一切都是师傅给我的,我要侍候师傅一辈子!师傅去那儿,我也就去那儿!无论什么困难我都不会怕的!只求师傅不要赶我走!”翠月不等师傅说完就急忙说。

“你太傻了,你听我说。”那博士语气听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你知道我最近这次闭关一个多月干了什么吗?”

问完也不等翠月回答,自顾自地继续说:“我花了整整七七四十九天推算未来,现在得出了结果,那就是我不久就大限到了,马上即将转世,直到千年后才能恢复今生的一切,并在那时候完成我今生未完成的事情。”

“那我和师傅一起转世……”翠月忙接过来说。

“没有用的,在这一千年内,我没有可能恢复以前的记忆,不可能记起你的,就算你也转世,我们也没有机会相逢的。就算相逢了,我们也不相互认识的。你去不过是白白浪费了你现在的修行。”

说完,迟疑了一下才继续说:“其实,你的心意一直以来我心里也明白,可是我终究不属于这里,迟早会离开这个世界的,你我今生缘分也只能到此为止了,天意如此,我虽然能通天彻地,可是也无可奈何。不过也许我们在来世还能相逢,不过那也是难料之事,千年之后,我想你早已度过了天劫,到了仙界了。而我没有完成我的任务是不会离开这一界的,我推算过了,千年以后,我虽然有可能完成我的任务,可那也是劫难重重,一不小心,神形俱灭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所以你现在就去吧,以你现在的修行,天上地下也没有你不能去的地方了。你以后也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也要去安排我的后事了。”

从开始直到现在,那博士除了吹笛的那会儿外,一直都是仰望着星空,一动也不动。

“师傅道法通天,难道就没有其他好一点的办法了吗?”翠月声音有些颤抖。

“是的,没有第二条路!”博士简短的回答道。声音有些凄凉,即使是神仙也不可能事事如意。

翠月黯然泪下,却并不说话。

“你年纪虽然还小,只是我们缘份已尽,随我再难长进,分别后定有奇遇!不过从今以后你会遇上很多的人,也会遇上很多事,其实我天性沉默,对你也不怎么样,以后你会遇上比我好百倍的人,到时候你自然会忘记我的。”

“不,我不会再遇上比师傅更好的人了。”翠月说道。

“翠月,因为你,我这百年过得并不孤独,所以我真的很高兴上天让我遇上了你。不过你我既然缘分已尽,又何必再多纠缠呢?”说完,过了一会儿才说:“翠月,你走吧!”

“好,既然师傅狠心赶我走,我就在这里等师傅一千年,我情愿化千年之功力,完成师傅的心愿。师傅既然说我们来世可以相逢,希望师傅到时候还能记得我,来这里把我解脱出来。”翠月幽幽地说。

“你不要这样!”师傅一听就知道要发生什么,脸色大变,忙转过身来,一步跨到小月身边。可惜已经迟了,翠月已经再次盘腿坐下了,脸色平静,两眼轻轻合上了。

“唉,你又何必这样了,你又何必自己把自己禁锢呢?你这样如果没有人守护很容易被人伤害的,万一如果被你的仇人知道了,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博士大声说道,翠月没有一点反应。

公子知道,翠月这个时候已经完全封闭了自己,不到时候是不可能醒的。这是一种极上乘的修炼方法,名为“冬眠修身法”,自己为自己设定一个大概的时段,隔绝外界的一切联系,关闭六识,停止所有的生理活动,让自己的意志在一片混沌中修炼,只有在修练功力大幅增长或有极高法力的人从外界呼唤,才能平安醒来,所以翠月才说叫公子把她来解脱。这方法当初还是他教给她的,以前他也帮助她这样修炼几次,只不过一般都是三五年而已。没想到她这次居然想要这样沉睡千年。

这种方法虽然比一般的修炼方法效果要好上百倍,但是过程极其危险,一旦半途被人打扰,或一点点其它的异动,都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境界。所以如果没有绝顶高手守护在一边,是绝对不能做的。

“也罢,既然这样,我就把你安置好再去转世吧!千年后我们再了这段缘分!”博士长叹一声,手一扬,千百道耀眼的飞虹从手上倾泻而出,在空中突然暴涨,朝四周地面激射而去,随着飞虹的消失,地面传来巨响,不一会地动山摇,烟尘满天。

不多时,尘埃落定,星光依然灿烂,山顶却又变得空空荡荡,一如两人来以前一样,只不过四周原本的一片连绵不绝的山脉,大大小小的山峰再度拔地而起,中间主峰象一颗无比巨大的虎牙,直插穹苍,高居群山之上。其余诸峰如众星拱月般环绕而立,就像忠诚的卫士在保护主人一般。

当翠月再度醒来,师傅已不知去向,时过境迁,山水也不是原来模样。

在那伏牛山脉的深处的一个破败的寺庙中,翠月鼓着大肚子躺在一张破草席上,一脸痛苦的样子,双手紧紧地抓着草席,牙齿用力地咬着嘴唇,竭力不让自己喊出来,浑然不知道嘴唇已经渗透出滴滴鲜血。

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终于传来几声婴儿的啼哭声,又一个婴儿降生了。

虚弱地翠月抱过小孩,看了看,笑了,“是个小子啊,嗯,我昨天夜里做梦看见一条大大的白蟒蛇,今天就生下了你小子,不如,以后就叫你阿蟒吧!来,蟒儿,给娘笑一笑!”

小孩似乎听懂了娘亲的话,就在娘的怀里裂开了欢笑的嘴巴。

“啊,蟒儿,真乖!唉,可惜你一出生就没有爹,娘这些年又要到处奔跑,你出生的真不是时候,以后跟着娘亲可有得苦吃了哦。”翠月叹着气说。

二世元年,阿蟒已庚过三十,长年在山中采果猎兽,与母亲相依为命。他也知道自已时运未到,只得暂且将就生活。

一天,秦廷颁诏下来,令各郡县遣送罪徒,西至骊山,添筑始皇陵墓。沛县令奉到诏书,便发出罪犯若干名,委派刘邦押送前行。邦不好怠玩,就至县中带出犯人,向西出发。一出县境,便逃走了好几名,再前行数十里,又有好几个不见,到晚间投宿逆旅,翌晨起来,又失去数人。邦孑然一身,既不便追赶,又不能禁压,自觉没法处置,一路走,一路想,到了丰乡西面的大泽中,索性停住行踪,不愿再进。泽中有亭,亭内有人卖酒,邦嗜酒如命,怎肯不饮,况胸中方愁烦得很,正要借那黄汤,灌浇愁烦,当即觅地坐下,并令大众都且休息,自己呼酒痛饮,直喝到红日西沈,尚未动身。

既而酒兴勃发,竟站起身来对众人说道:“君等若至骊山,必充苦役,看来终难免一死,不得还乡,我今一概释放,给汝生路,可好么?”大众巴不得有此一着,听了刘邦言语,真是感激涕零,称谢不已。刘邦替他们一一解缚,挥手使去,众又恐刘邦得罪,便问邦道:“公不忍我等送死,慨然释放,此恩此德,誓不忘怀,但公将如何回县销差?敢乞明示。”邦大笑道:“君等皆去,我也只好远扬了,难道还去报县,寻死不成?”道言至此,有壮士十数人,齐声语邦道:“如刘公这般大德,我数人情愿相从,共同保卫,不敢轻弃。”邦乃申说道:“去也听汝,从也听汝。”于是十数人留住不行,余皆向邦拜谢,踊跃而去。刘邦胆识,可见一斑。

刘邦乘着酒兴,戴月夜行,壮士十余人,前后相从。因恐被县中知悉,不敢履行正道,但从泽中觅得小径,鱼贯而前。小径中最多荆莽,又有泥洼,更兼夜色昏黄,不便急走。

洽巧此时阿蟒猎了两只小兽,拎着回家,听得路那一端人声一片,心中想道:“我何不趁天未亮,现了法相,吓他们一通,瞧得他们的狼狈模样,我也好乐呵一回,岂不美哉?”主意一定,那阿蟒便口中念念有词,变做一条巨形大蟒蛇,曲身昂首,盘在山路中央。

那刘邦又醉眼模糊,慢慢儿的走将过来,忽听前面哗声大作,不禁动了疑心。正要呼问底细,那前行的人已经转来,报称大蛇当道,长约数丈,不如再还原路,另就别途。

邦不待说毕,便勃然怒道:“咄!壮士行路,岂畏蛇虫?”说着,独冒险前进。才行数十步,果见有大蛇横架泽中,全然不避,邦拔剑在手,走近蛇旁,手起剑落,把蛇劈作两段。复用剑拨开死蛇,辟开去路,安然趋过。

再说那巨形大蟒乃巨灵神一转,难道说就没有一点防备?三十多岁的人了,他的娘亲又是李子谦的得意门生,道行已过七劫,这么多年就没有跟着他的老娘学会一点道术,任凭他刘季挥剑乱砍一气,以致枉送了性命,毁灭了帝王前程?

巧就巧在这里。

一来是阿蟒有意取乐,不曾防备;二来是他也不知道来的人竟是赤帝刘邦,洽巧又吃醉了酒。三是一天不容二主。巨灵神下凡,按现在的行话来说就是替补队员。主力出了问题,替代队员才能上埸。现在看来刘邦帝星启明,天狼已暗,上天便借此法把他收了回去。

刘季行约数里,忽觉酒气上涌,竟至昏倦,就择一僻静地方,坐下打盹,甚且卧倒地上,梦游黑甜乡。待至醒悟,已是鸡声连唱,天色黎明。

再说那阿蟒之母蓝翠月在家等至四更,不见儿子归来,心中不安。于是便出了家门,沿着山间小道一路找来。忽然看见路中央一条大蟒被人斩为两段。那蟒被斩,一缕灵魂在空中飘荡,见了翠月过来,知道是他的娘亲,便飞飘过去。那翠月只觉得一股冷气,直透心肌,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梦见阿蟒儿一身血迹。哭着对她说道:“母亲,孩儿死得怨啊,是孩儿打了猎物行至此处,听得山路上人声噪杂,便想变化吓他一吓,谁知道,过来了一个醉汉,不由分说,拔剑将我斩为两段,他醉汉着实可恨,举手之间,毁了我的千秋帝业,娘啊,你可要给儿报仇啊?”

翠月在梦中听儿喊怨,不由一惊,醒了过来,眼望娇儿法身,心如刀绞,人人都说我儿是白帝子,实指望秦朝气数熬尽,白帝登基,封我太后,一享人间荣华富贵,岂知从此腰折。怎不痛煞我心?好一个赤帝子,你充什么醉汉,我岂能与你善罢甘休!”

哭罢,驾起一团白云,直上天庭而去。还未到南天门外,翠月就遥遥望见了一个三十三层法坛上坐着值轮功曹、太白金星李长庚。

金星见下界来仙,认得是伏牛仙姑蓝翠月,便飞身下了法坛,打来招呼。

翠月便将事情根本来由一一向金星详尽陈说,金星听罢,哈哈大笑,戏言道:“去时磨蹭蹭,归时急匆匆,白帝遇醉汉,有理说不清!”

李长庚此话并非虚言。那巨灵神下界之时,若无尿急之扰,未必会有此挫折。不过事已至此,言他无用。想了一下,便对翠月说道:“此事非同小可,你可先找道祖老君李耳,让他给你拿个主意,定然不会出错。”翠月想想也是,便直奔兜率宫而来。

蓝翠月见了道祖李耳,施过见祖之礼,备言前事。李耳听罢,便笑言道:“你不必烦恼,赤帝子亦是多事之君,你只可如此如此。事可扯平。蓝翠月听了,也觉得只好如此,因此便不再求见玉帝,免了一场事非之争,回到伏牛山紫微观中收拾细软家当,带领她的弟子和儿女家族,三千余口,走出伏牛深山,来到荥阳汜水邙山岭下清静沟安家落户,继续修练李老君传给她们的天宫道法。

那刘邦看看天色已亮,觉得劳累非常,叫大伙坐下来一块体息。适有一人前来,也是丰乡人氏,认识刘邦,便与语道:“怪极!怪极!”邦问为何事?那人道:“我适遇着一个老妪,在彼处野哭,我问他何故生悲?老妪谓人杀我子,怎得不哭?我又问他子何故被杀,老妪用手指着路旁死蛇,又向我呜咽说着,谓我子系白帝子,化蛇当道,今被赤帝子斩死,言讫又泪下不止。我想老妪莫非疯癫,把死蛇当做儿子,因欲将她扶起,安慰一番,不料我手未动,老妪已经不见。这岂不是一件怪事?”

邦默然不答,暗思蛇为我杀,如何有白帝赤帝之说,话语虽近荒诞,总非无因,将来必有征验,莫非我真要做皇帝么?想到此处,又惊又喜,那来人还道他酒醉未醒,不与再言,掉头径去。邦亦不复回乡,自与十余壮士,趋入芒砀二山间,蛰居避祸去了。后人有诗咏之曰:

凡间帝王皆星辰,天轮转动不由人。

剑斩蟒蛇豪焰赤;一朝登基九五尊。

漫说帝王分赤白,缘天同降二君神。

有分教,玉帝同时派了两个天神下凡,便有了赤帝和白帝的故事;又因为刘邦醉酒斩白蛇,便生出人蟒之间是非怨仇。道家鼻祖太上老君李耳到底对伏牛仙姑蓝翠月讲了什么,蓝翠月又是如何报了杀子之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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