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6:30分,珍就起了床,一晚都没有睡好显得格外疲倦,穿上睡衣打开房门又听见妈妈在厨房忙碌,珍心里格外内疚,这么多年都是妈妈一早起来为她做早餐。
珍妈妈说:“珍儿,这么早就起床了,妈给你做了小米粥,马上就好。”
珍说:“妈,谢谢您!您真是好妈妈!以后呀您就别做了,我自已做就行了。”
珍妈妈说:“你什么时候自已做个早餐呀,我不做你还不是在外面吃。外面的东西干净吗?卫生吗?哪有在自已家里吃好啊。”
珍说:“对对,您说的都对。”
珍妈妈说:“我说的都对是吧,这可是你说的,那我说你敢快给我找个男朋友,我说过多少回了,给你相亲多少次了你一次没有去见过,我说的还算数吗?”
珍大笑:“妈,您的话就是圣旨,算数。“
珍吃过早餐,换上衣服,走出家门,可不知为什么鬼始神差的,竟然想化一个妆才走。
于是又折回屋里,拿出女人用的宝贝专心化起妆来。因为工作的关系,珍很少化妆的,常常就是抹点护肤品就了事。,
珍想,我是去见一个杀人犯,用得着化妆吗。她自已都觉得莫明其妙起来,心里在嘲笑自已像神经病。于是,珍化了一个简妆8点钟出了门。
平时助理小玲都是和她一起去看守所,而今天珍一个人前往。
珍带上所有手续,驱车前往离市区很远的看守所。
水城6月的早晨天气也很凉爽,没有了中午的闷热。珍的心情也和往常一样没有什么特别。
从市区到郊区的看守所大约有半个小时的车程,一路上,珍想,但愿会见能成功。
看守所这种地方,几乎都是人进去了,出来就不像人样了,很多被告人都说进去是人,出来是鬼。
特别是对于重大刑事案件的人,因为受不了犯罪后被关押及生命即将终止的恐惧,这种精神催残是很多人都受不了的。
是的,什么样的人都有,珍以前也见过另类的杀人犯,是一个年轻的杀人犯。第一次在看守所见到珍说:“好久没见到女人了。”就直勾勾的望着珍,问他话他也忘了说。承办这个案子的检察官也是一位女士,后来珍才听她说,她第一次提审这个杀人犯时,他竟想用带着手铐的双手想去脱裤子,吓得我们的女检察官魂飞魄散敢紧撤离,后来检察官每次提审都带上一个男检察官。真要晕死。自已的命都快没了,还在想女人。
不一会儿,珍就到了看守所。干警审查完我的手续,珍就去了律师会见室。
律师会见室是用粗钢条隔离的,室内有监控。现在的会见室比以前有改进了,犯人进来时有专门的坐椅,干警会把犯人的手固定在坐椅面前的特定桌上。就不会再发生之前类似犯人能动手的情形了。
大约五六分钟,浩被押了进来。
隔着防护槛,看见浩带着手铐,他将因为手铐过敏已红肿的双手放在脸上看不清面部,将头低得很低很低,看身形有1米85的个。
珍心里猛地一沉,惶惚中这身形似有似无曾经出现过。
珍说:“我是你的律师,是为你指定的律师。我叫林珍。”
浩没作声,将头低得更低更低,几乎要贴到桌面上了。
珍又说:“我是你律师,是为你辩护的人,是为了你好,希望你同意我为你辩护。“
浩依然没有作声,头也没抬起,珍不甘心。
珍说:“你把我当作你姐姐,别把我当成律师,有什么事给我说,行吗?”
浩还是沉默。
会见室一片寂静。只听见窗外知了的喳喳声。
珍看得出,他在封闭自已。
珍太不甘心了,做了这么多年律师,还没有遇到一个犯罪嫌疑人不开口说话的。珍不想失败。
珍又说:“也许你这事并不是你想向的那么糟糕,也许会有转机,你要相信我。也许我真能帮到你。相信我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浩还是一句话也没说,依然把脸贴在桌上,看不清他的脸。
律师的圣经说过:当事人是活生生的人,需要情感的交流。
于是珍又说:“如果你想哭,你就哭吧。放声的哭吧。“
珍心想,如何才让他说话呢?有什么办法呢?
一个小时过去了,浩还是没有抬头,也没说一句话。可珍隐隐约约能听到他的轻轻的抽泣声。
珍说:“看来我失败了,没有能打动你成为你的律师。“
珍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说:“你想死,我看得出,但就算死也要让自已死得明白,没有遗憾。是吧?“
这句话,可能触动了浩的神经,他的手指动了一下。
珍又说:“我走了,如果你想通了同意我做你的律师,你叫干警给我打电话。稍后我会把我的名片给干警。“
说完,珍拿起资料转身向门外走去。
刚走到门口,身后传来弱弱的声音:“等一下。我愿意。“
珍心里一阵狂喜,心理战术终于成功了,她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转身说:“谢谢你相信我“。
珍转身一剎那,透过铁窗,他看到了一张苍白憔悴但英俊的脸,脸上挂脸满了泪水,,这张脸正闭着双眼,头微微向下低垂着,嘴唇相互咬着。珍心里猛地一颤,心口莫名痛楚起来,突然间觉得世界凝固了,珍张大了嘴巴,脚没有挪半步。
珍莫名的紧张起来,这张脸那么那么的模糊,记忆中似有似无的,就像天空中飘浮的云一样没有了印像,没有记忆。
可现在,怎么觉得这张脸似曾相识。
珍的心莫名的颤抖,心口更痛了。面前这个叫浩的脸越来越模糊了。
珍缓缓挪动脚步转身,木然的向门外走去,没有回头,看守所有认识的人打招呼她也只是机械的点点头。她不知道自已是怎么了。
珍不知道是怎样走出看守所的,就像一块木头,没有了灵魂,没有生气,行尸走肉般。
她的手都在抖动,拿车钥匙都是几次才拿出。她打开车门,瘫坐在车上,她才发现泪水已湿了双眼。
她喃喃地说:“浩然?不会是真的,不会是真的,一定是我看错了。”可眼泪止不住的流。她趴在方身盘上轻轻哭泣起来。
一束阳光洒在车窗上,折射在珍的脸上。珍仿佛看见了那朵在天空中飘浮不定的似有似无的云彩慢慢慢慢变得清晰了。
就是这束阳光,让珍头脑一下清醒了许多。
她非常的自责:“我这是怎么了?我还是律师吗?”
她深呼吸了一下,发动车子,缓缓开出看守所。
她明白,她平静的生活就此打破,接下来,她不知怎样处理这个案子。她的内心波澜起伏,她知道,已消失的了很久很久的云彩在没有任何症状的情形下突然出现了。
这突然出现的云彩,注定让珍手忙脚乱,没有自我,伤感无数。
天空已阳光灿烂,一缕缕阳光撒进车窗,五颜六色,窗外的木棉花,开得如此美丽,这样的美景可让珍看来确是在与她作对,没有了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