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木漩等她哭够了,才温和地问:“发生什么事情了?”发生什么事情了?灸月不敢说,她怕说了秦木漩会看不起她,每个女人心中都希望有这样一个男人,说话温和,看着自己的眼神中充满宠溺,小心翼翼地呵护她,爱着她,秦木漩的温柔直击她脆弱的心灵,就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这个人的一切已经霸道地住进了她的心里,并且深深地扎根,仿佛参天古树不能动摇,自然地,她便不希望他知道她的狼狈。
看灸月咬着下唇不肯说,秦木漩也没有逼问,轻声道:“你不愿说,便不说,我等你愿意自己告诉我,现在,天色已晚,我送你回去。”灸月吸吸鼻子,说:“这么晚回去,花公公知道了一定少不了责骂,说不定还要打扰别人,二皇子,你行行好,找个地方让我住一晚好不好?或者你带我去御膳房,我可以在里面将就着睡一宿,明天天一亮就离开。”她恳切地看着他。
秦木漩诧异地看着她,说:“你是花公公的人?”灸月一愣,原来他还不知道她的身份,她说:“我是皇上的贴身侍女,隶属花公公直接管辖范围的。”
秦木漩点点头,说:“你跟我来。”“去哪儿?”灸月脱口问道。秦木漩盯着她的眼睛砍了一会儿,说:“景和宫。”灸月紧跟秦木漩的步伐,问:“景和宫是什么地方?”秦木漩说:“扯平了。”“啊?”灸月一愣。
秦木漩说:“我不知道你的身份,你不认识我的寝殿,我们扯平了。”
听着他窝心的话,灸月几乎忘了刚才的狼狈,我们,这个词语真美。灸月甜甜地笑着,心跳加快了一拍,忍不住哼起歌来:“元夜琴鼓奏花街灯如昼欢歌笑语飘上船头被你牵过的手揽不住永久雨过方知绿肥红瘦欲除相思垢泪浣春袖……”
“这是什么歌?”秦木漩偏过头,问。灸月回答:“哦,这是相思垢,金沙的歌,很好听的,以后我把它完整地唱给你听,你一定会喜欢的。”
秦木漩疑惑:“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曲子?”他素喜琴箫,精通礼乐,凡天下之曲他尽收心中,随手弹出一曲便能震惊四座,却从未听过这般调子的音乐,节奏快且语调欢,词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听着让人觉得舒服,同时又饱含深情。当真是绝唱!
灸月捂嘴偷笑,心道:你当然没听过,你要是听过,这里就不是天圣,是二十一世纪了。她压抑想笑的冲动,说:“这是我们家乡的名歌,从不外传,你没听过也是正常。”
秦木漩眼睛一亮,紧接着问:“灸月的家乡在何方?”灸月一惊,差点忘了自己说过失忆的事情,连忙生硬地改口说:“不是,我只是记得这个曲子,其实我失忆了,大夫说我这是选择性的失忆,因为受过很大的刺激,对以前的事情我只模模糊糊记得大概,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家乡在什么地方。”
“能孕育出如此灵动的少女,还有如出谷黄莺般悦耳动听的声音的地方,一定十分美丽,可惜灸月不记得了。”秦木漩惋惜地说。如果她记得,他倒是可以去找一找她的家乡那些不传外的名曲。
景和宫不大,比起火音殿要小很多,门口挂着一排红色的灯笼,灯笼山画着各种图案,有花草树木,也有湖光山色,更有飞禽走兽,十分美丽,左右两道门分站着四个守卫,看到秦木漩,跪下行礼:“见过二皇子。”“起来吧。”秦木漩柔声道。
灸月指着那两扇门,问:“这两扇门是?”秦木漩说:“白天大门,晚上小门,如此方便出入。”灸月了然,跟着他走进去。
景和宫内部也和火音殿不同,即便只是匆匆一瞥,灸月依然记得火音殿十分奢华,反观景和宫,错落地种着几棵树,每棵树下又摆了一圈盆栽,有的能叫出名字,有的根本不认识,但都是名贵的品种。宫内一共有三个院落,中间的是秦木漩休息的卧室,左边是他办公与用膳的地方,右边是梓炀宫的下人居。
秦木漩带着灸月走进寝殿,说:“这么晚了,下人们也都睡了,只能委屈你在这里将就一晚。”灸月看着他那软绵绵的豪华大床,目瞪口呆:“将就?这都能赶上五星级服务了……我的意思是,我睡了你的床,你睡在哪里?”
秦木漩说:“景和宫小,没有客房,如果你信得过我,你睡里面,我睡外面,如果你信不过,我可以去书房。”书房里也只有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已经两排书架,实在不行他只能趴在桌子上睡了。灸月脸蛋绯红,不知道该说什么。
秦木漩说:“没关系,反正我本来就打算今晚上看书,是我唐突了。你好好休息,明天早上我会带你离开。”灸月眼看着他打开了门欲走出去,叫道:“等一下!”
秦木漩的手指一颤,回过头来看着她。灸月将头埋在胸前,娇羞地说:“我……我相信二皇子,您都不嫌弃我的身份,我怎么会心存芥蒂?我……”她吱吱唔唔地说不出口后面的话。秦木漩温柔地说:“我懂。”
灸月痴了,不知所措地抓抓耳垂,不好意思地笑笑,转身走到床边,爬上去,往里边靠了靠,拘谨地合衣躺下,闭上眼睛。
不一会儿,她听到沙沙的声音,然后身边的床位塌陷,有个身影在她身侧躺了下来,秦木漩的气息缠绕在她鼻尖。灸月觉得心脏跳得好快,好像下一刻就蹦出来了,浑身上下烫得也像躺在火窟里,呼吸有那么点点困难。
秦木漩温柔的声音再度响起:“灸月,好好睡一觉,今天的不愉快就过去了,明天会是新的一天,从前都已经沉淀,皆成历史,再与你无关了。”“嗯。”灸月用力地点点头,心中盈满感动,眼眶湿润了。
两个人中间隔着红色的被子,心却在一点一点地拉近了。灸月忽然想起了一句让人感动到痴狂的话,那句话曾经深深地印在她的脑海里,成为她爱情的信仰。生求能同房共梦,死更盼同穴共眠。
“灸月?灸月?醒醒!灸月?”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人在不断地叫她的名字。灸月翻了个身,将枕头往头上一压,痛苦地说:“该死的臭闹钟,总有一天我要拆了你所有的零件,把你丢进抽水马桶。”“二皇子,灸月姑姑没有反应,莫不是着凉了吧?”另一个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