灸月揉揉酸酸的眼睛,说:“你娘会不开心的,你看到你娘不开心,你也会不开心的,因为你是个傻瓜。”
秦川这一次没有反驳灸月,而是静静地看了她许久,轻轻地说:“灸月,不开心只是暂时的,等明天的太阳升起来,今天的开心和不开心就都消失了,可是灸月,如果你消失了,不在我的身边了,也许我就找不回你了。”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到飘过灸月的耳朵时,已经散了。灸月抬头疑惑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秦川摇头,道:“没有,我说,我会想办法让娘开心的,总之,我会一直陪着你,一直一直。”
灸月看着他,看着看着,眼睛一弯,笑了。秦川见她笑了,也跟着笑了起来。
“皇上吩咐你的事情你想怎么做?”灸月忽然想起来,问。秦川说:“不知道,父皇从来不会让我做这些事情,我无从下手,灸月,你说该怎么做?你说什么,我便做什么,我都听你的。”
望着秦川那双好像小狗般无辜的眼睛,灸月没来由得又一阵感动,秦川是真心信任她的,这个认知让她很开心,开心到足以将不开心全都忘记。她想了想,说:“我知道一个地方说不定能找到线索,我带你去。”“什么地方?”秦川问。
灸月说:“藏书阁。那里面有很多藏经典籍,堆了满满一室,其中有一些书籍,记录的是一些天圣王朝发生的特大的或者很重要的事情,我想,平谷县的旱灾一定有所记载的,我们去找找。”
秦川说:“还是灸月你想得周到,那我们赶紧过去。”灸月点点头,和秦川快步跑去藏书阁。
藏书阁似乎变了,灸月一走进去,就有种异样的感觉,好像缺少了什么似的,她左右环顾一周,终于发现了不对的地方,少了一排的书!灸月奔到少书的架子前惊呼:“怎么会这样?怎么会不见了?这里放着的都是天圣近年来的大事记,有人比我们早一步拿走了这些书……”灸月返身回到其他架子前,不停地翻找,可那些都是历代流传下来的经典,都是说法教义等等。
秦川拍拍灸月的肩膀,说:“灸月,架子上的那些书不是在那儿吗?”他指着角落。
灸月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角落看到一叠书,看样子确实像是从架子上卸下来的。她走过去,蹲下,翻了翻,说:“没错,确实记载的是天圣的大事记,可是怎么会在这儿?上次来的时候,它们明明还在架子上的,管藏书阁的大臣没理由把这么重要的书籍堆在角落里啊,而且……好像有些不对。”
秦川听着她嘀嘀咕咕个没完,蹲下身,问:“有什么不对劲的吗?这些书,不就是你要找的吗?”
灸月摸了摸那些纸张,说:“纸质有些奇怪,摸着太光,一点都不像是堆积了几年的样子,秦川你看,这本书上的时间是天圣一年,离现在少说也有十几年了,它的褶痕却是新的,书皮也没有泛黄,有人把书换走了。”
秦川佩服地说:“灸月,你好厉害,这都懂!”
灸月得意地扬扬笑脸,说:“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的。说正事要紧,看来是有人想要故意破坏我们的行动计划,却不知,反倒露出了马脚,让我知道,宫中也有平谷县县令的同党,我们要着手调查宫中的大臣,看看谁在五年前有出远门的记录……对了秦川,你知道平谷县在什么地方吗?”秦川点点头,回答:“知道啊,离皇城大约有七天的路程。”
灸月站起来,手上还捧着那本书,踱着步说:“十万两灾银不是一笔小数目,平谷县县令一个人吞不了那么多,如果有同党,也绝不会放心这笔灾银私放在平谷县县令的身边,他誓必要去检验灾银的真伪,防止平谷县县令换成假钞,然后将整件事诬赖在他身上,所以,五年前那个半个多月不上早朝的人,很可能就是同党。”
“不是可能,而是一定,没有特殊情况,为什么不上朝?还一连半个多月都没有上朝,必定是去了平谷县,和那儿的县令大人同流合污,将银两都藏了起来。”秦川笃定地说。灸月摇摇头,说:“还不能武断,也有可能是有人要栽赃嫁祸,故意引我们往那个方向想,也许事情的真相不是这样的,总之,我们先调查了五年前早朝缺席的人再说。”
秦川说:“灸月,你总是想的比我多,如果是我,我就肯定那个五年前没上早朝的人就是同党,然后把他押入大牢了。”
灸月微微笑道:“那是因为,秦川你单纯啊,没有心机,活得不知道有多逍遥自在。”秦川眨眨眼睛,似乎不太理解她话中的意思。
灸月的视线不经意间扫过他的嘴唇,那唇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灸月脑中精光一闪,突然脸色转为大惊,推开秦川,继续在那些架子上翻找。
“灸月,怎么了?你不是说,那些书已经被换走了吗?”秦川不解。
灸月说:“不,还有一本书,是红色的边,我曾经在这儿看到的,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要将它藏在这儿,但无疑这里可能是个安全的地方,所以那人应该不会带走,可是为什么没有呢?好奇怪哦,难道被什么人取走了?”灸月脑海中渐渐清晰起来,她想起摔碎了秦川的花瓶那一日,她曾不小心偷听到秦金轩跟他的属下说话,好像有提到什么小册子,还说被四皇子的人拦截走了,难道就是这本小册子?
灸月颓然地放弃寻找,就像秦金轩说的,秦火晟是个自大霸道的人,不会轻易让别人碰他的东西,想从他身边拿回那本小册子谈何容易,好不容易以为找到了线索,结果又断了。
“红色的边?那是什么书啊?”秦川好奇地问。
灸月看了看他,决定还是不把他牵连进那个漩涡中,以秦川现在的势力,根本就没办法掌控那本小册子,说不定还会被害了,于是摇头说:“其实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书,只是觉得可能有点用,不过现在不见了,应该是一起被人换走了。算了,这里已经没有什么线索可找了,我们还是去问一问皇上,五年前是不是有人半个多月没有上早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