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我这把老骨头整天躺着都快发霉了,今个高兴着呢,还想多聊几句,”萧景文哪会不懂她的担扰,为了表示自己精神十足,不由地提议,“音丫头,要不你陪爷爷到花园逛逛!爷爷好久没有晒太阳了!”
萧恩齐正陪着妹妹坐在沙发上等着,时钟一分一秒地过了,恩玲有点坐不住了总是往爷爷住的那个房间瞧,虽然心急如焚,可是她还是听舒音音的话,没有莽撞的去见爷爷。因为心里的忧虑,她便不耐在整个房间里的打量,可当眼光落到一旁哥哥的身上时,便不再移开过。
萧恩齐坐在沙发上,摊开双腿,双手撑在腿上托着脸,脸朝着地,萧恩玲没能看清他的表情,可是兄妹连心,加上这些年,她隐隐约约听到的他和爷爷对自己讲的话,她明白他和爷爷之间的纠葛,明白这明明互相关爱的爷孙俩是怎么在互相折磨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以前她听得到,却没办法说,没办法做,如今不同了,她醒了,她可以动了,她沉睡了这么多年,无能为力了太久太久,现在,她应该好好地把这份扭断的亲情重新再衔接起来,这,也是爸爸妈妈在天上愿意看到的,不是吗?
“哥!”萧恩玲慢慢地向萧恩齐挪近,纤细的小手放在那撑着头的宽厚的手掌上,一碰才发现,两人的手居然是一样的冰冷。
“嗯!”见妹妹叫自己,萧恩齐似乎刚从远久的回忆中抽离出来,呐呐地应了一声,才发现自己似乎有点失态了,随及抬起头,回给妹妹一个勉强的微笑,可是萧恩玲还是注意到他那微拧的眉头。
“他会好起来的,对吧!”她没有称他为爷爷,只是照着萧恩齐的叫法,问了一个很小白的问题,可是明显的,她用的不是询问的语气,而是固执的肯定句。
“我想会的!”萧恩齐的眼神飘向了那个房门口,虽然门着,可是在刚才舒音音他们进去的时候,浓厚的药味还是充斥到了客厅,冲激到他那敏感的嗅觉,萧恩齐拉着妹妹的手的力道不由地紧了紧,仿佛这样是让自己的这句话更有说服力,没错,这一年多,他是一直在找那个老头子,和他玩着捉迷藏的游戏,此时萧恩齐才明白,自己所谓的恨,是多么的幼稚,因为如果没有所谓的爱和关心,自己对他怎么会有这么深恶的恨,与其说找他是想要回靖虹的主导权,不如说这只是为自己懦弱的不敢面对亲情的另一种方式。
萧恩玲还想再说什么,见萧恩齐看着那个房间若有所思,便没再开口。可是还没她反应过来,一旁的人又忽然站了起来。
佟云哲刚推门出来就见萧恩齐猛得从沙发上站起,见其欲言又止的神情,想到里面萧景文的模样,竟是有些赌气不想开口理他。
“佟大哥,怎么样,我们可以见爷爷了吗?”倒是萧恩玲见状,赶紧替身旁的人先问出了那句话。
“暂时还不行,”佟云哲说道,眼光从萧恩齐脸上划过,又回到了萧恩玲的身上,他看不惯萧恩齐,但是对于恩玲的担扰,他的态度还是温和的,“爷爷的情绪不太稳定,所以我想还是要再等一会,我去推轮椅过来,他想晒太阳,一会你可以站在花园看看他。”
佟云哲这回是直呼萧景文为爷爷,也许就潜意识的亲近,但是不乏想给萧恩齐这个“名正言顺”的亲孙子一点刺激,当然这刺激是基于那家伙还有点感念亲情的基础上,可这家伙,他有吗?
但是令佟云哲有点意外的是,他的激将法还是起到了个小作用,眼角的余光还是察觉到了萧恩齐那因不悦微抽的嘴角。
倒是萧恩玲并没有注意到眼前二人的细微的互动,她听到爷爷想出来晒太阳,有点小欣喜,这不说明爷爷还挺有精神的嘛,虽然还不能让爷爷看到自己,可至少,她可以在远处看到了他,不是吗?
“那我和哥哥到外头的花园去等你们!”因为休息了一会,加上欣喜,萧恩玲此时的脸色已经好了放多,她随手拉起了哥哥的手便往外走,萧恩齐也没有推脱,跟着妹妹往花园走去,只不过,他的耳旁,一直响彻着佟云哲适才的那句“爷爷”,心里莫名的有些空荡,仿若某样一直被自己忽视的珍品被人莫名其妙的夺走后的不甘。
不甘,是不甘吗?因为那老头子?萧恩齐问自己。
明媚的阳光,葱郁的草丛,一个小型的喷泉里水雾在阳光的照射下形成了一道道迷人的小彩虹。
在小喷泉旁,一对年轻的男女正推着一把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位白发苍苍,体形削瘦的老人,不知是天气好的缘故还是老人今天的心情不错,那张略显沧桑的脸上比他刚出来要红润了一些。
“萧爷爷,您这样晒会不会太热了,不如我们到那个小树荫下坐坐吧,”舒音音推着轮椅,对坐在上面的老人说道,生怕他不乐意,又加上了一句,“刚才林医生交待了,你不能久晒的哦!”
“呵呵,好好,去树荫下就树荫下,”萧景文笑道,对着身旁的佟云哲说道,“你看这音丫头,还真是跟你一样,就会用林医生来压我,在你们眼里,我就那么像个不听话的病人?”
“爷爷,音音也是关心你呀!她可是比我要贴心多了。”听萧景文这么一说,佟云哲和舒音音相视一笑,回答道。其实他心里清楚,舒音音之所以想让萧景文到树荫下除了以上这个原因外,还有就是这喷泉旁并没有什么遮挡物,萧恩齐俩兄妹只能远远的看着老人,而到了树荫下,那就不一样了。
“云哲大哥,瞧你说的,要说对萧爷爷的关心,我可比不上你,”舒音音佟云哲这么说,有点不好意思,不过随及她又对着轮椅上的萧景文说道,“不过萧爷爷,您刚才的话我可不认同,您可没有一点不听话,而且,您也不是病人,只是想偷懒不工作,装病休息一下,对吧!”
“对对,还真是被音丫头看的清,爷爷我只是有点累,想偷懒而已,什么公司呀,竞争呀,让那臭小子忙去,我呀,得好好地享享清福了。”听到舒音音别有用心的宽慰,萧景文心领神会,心里涌着暖暖的感动,可是没两句,又提到了萧恩齐的身上。这一提,不由地让萧景文想起了自己那个大病初愈的宝贝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