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想起她我就忍不住笑了。她离开后的这些年，我再也没有找到一个像她一样可以分享所有心事的好朋友，也许莫言说的对，在我心里琉璃的位置的确超过了他。她陪我走过快乐无忧的童年陪我走过枙子花开过的少年，然后在我们懵懂着走向青年的时候在我最爱她的时候离开，我们感情的浓郁又岂是一个爱人可以代替，有时候闺中秘友远比情人和老公来得更亲近。
我常常会祈求老天，让我在茫茫人海里再遇见她一次，这一次我绝对会把她留在我身边，无论如何都要好好照顾她。她是那么寂寞的女子，少了我的陪伴，她怎么会开心呢？
我坐在窗户旁边，用铅笔勾勒着琉璃的脸，莫言突然从背后出现抱着我，将下巴搁在肩头。
“画什么呢？”声音愉快清朗，很悦耳。
“画一只远走高飞的鸟。”我微微地笑了，那个丫头最爱说自己是一只鸟。
“哦？我看看。”他好奇地越过肩头，将目光停留在画上。身子突然僵了一下。
“怎么了？”我担忧地问道。
“啊，哦，没事。”他回过神来“这画的是谁啊？”
“说了嘛，是一只远走高飞的鸟。”我调皮地笑。
“哪有长成这样的鸟？”他不屑地说道。
“我再给她添上一双翅膀就好了。”
“切，这到底是谁？”他还是不依不挠。
“不告诉你。”我故意摆高姿态就是不告诉他。
“说嘛……”
奇怪，平时他虽然也看我画的画，但最多也就夸两句便不再多问，怎么今天对这画上的人这么感兴趣。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笑笑地说道：“我刚看你画得很认真，想着一定是很重要的人，我想更多一点地了解你，所以……”
原来是这样，我恍然过来。温柔一笑，用手轻轻摩挲着画上琉璃的脸。
“她的确是一个我很重要的人。是我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我时常跟你提起的。”
“唉，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过得好不好？”他放开搂着肩膀的手，走过来将头枕在我的腿上。“像她那么好的女孩，一定会过得很好的。”
“真的吗？”我抚摸着莫言柔软的头发，有些不确定地问。
“真的，相信我。她一定过得很好。”我温柔地看着他的脸，坚定的眼神嘴角边的温柔，莫名地让人感到很安心很温暖。是的，我相信，她一定会很好。
“暮目。”莫言轻柔地唤我。
“嗯？”飘飞的思绪被拉回，我询问地看着他。
“跟我回家吧。”他说，跟我回家。
我有些恍惚。幸福漫溢，心间充满了柔情，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莫言的家乡，是一座温暖干净的小城，开满了凤凰花。“如果琉璃在，她一定会很喜欢这个地方的。”我说。
“我想也是。”莫言眸色深深。
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是莫言从小生长的地方，这里有莫言的味道。我看着站在旁边的他，快乐地笑。“我也喜欢这里。”
“你喜欢就好。”他温柔的眼神也跳跃着幸福的光。
“哥哥，你回来了。”青石板铺就的巷口，火红的凤凰花树下，一个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安静地笑看着我和莫言。“这就是嫂子吧。”我的脸飘起一朵红霞，有些羞涩。
“嗯。”莫言点点头，拉着我飞快地走到女孩的面前。“这是我妹妹，莫离。”
“你好，我是暮目。”我友好地伸出手。看到她就好像看见了十七岁的自己。
“走吧，我们回家。爸爸妈妈已经迫不及待要看看他们未来的儿媳妇了。”她轻轻地握了握我的手，走在前面为我们带路。
要去见莫言的爸妈，心里难免紧张，脚步有些迟疑。莫言看出我的心思，牵起我的手，握紧，十指相扣，一股暖流流向心间，我们相视一笑，只要彼此都在，那么就好。
跟着莫离回到家，推开门，爸爸妈妈就笑着迎了出来。
“爸，妈。”看着他们慈祥和蔼的脸，之前的紧张感一扫而空，我和莫言几乎是同时叫出了声。
“呵呵，快进来吧。”这一声爸妈叫得他们很高兴，妈妈更是亲切地拉着我左瞧右看，问东问西，我也很耐心地一一回答。看得出来他们对我很满意。
正当我们其乐融融地聊着天，“叮呤”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我去开门。”莫离飞快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我们惊愕地看着她。
可能是意识到自己过于激烈的动作，她有些不自然地拢了拢头发。“我去开门。”轻轻地将之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妈，琉璃来了。”不一会儿，她领着一个女人走了过来。
那个女人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在。“伯父，伯母，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今天有客人在。”她很不自在地说。
“没事，都是一家人。”妈妈的声音很和蔼。
“来，琉璃，我来给你介绍，这是我哥哥莫言，这是我未来嫂子暮目。”莫离拉着她走到我们跟前。
我抬起头看见她的脸，笑容僵在唇边，不可置信地叫出了声：“琉璃！”继而是狂喜涌上心头，没想到我们真的能再次相遇，禁不住泪流满面。紧紧地拥抱住她，激动得全身都颤抖起来。“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有多想你。”
而她只是静静地站着，并不回应我的拥抱。
我疑惑地松开抱紧她的双手，她的反应为什么如此平淡。
我看着她，却发现她正一言不发地看着我身后的莫言，莫言也一言不发地看着她。我不明所以地来回看着他们两个。难道他们认识？
良久，莫离收回了目光，转而看向我，“你是谁？”她说。
思想有一秒的停顿，她问我是谁，琉璃怎么会不认识我？我看着她陌生疏离的眼神，突然想起来，她的记忆只有一天的保持期，她当然是不会记得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