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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敲尽伤钟乱阴阳

这石山刚才雪长生借着爆炸之力飞出去时见到过,同时见着他们足下的这片陆地似乎是座湖中岛,或者是半岛,因为整个石山如一堵黑墙一般把另一面的景色阻了个严实,什么都看不到。

暝萱把他们引来这里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后面?后面怎么了?”雪长生很疑惑。

暝萱忽然把黑剑拔了出来,剑尖指向雪长生提出了一个让雪长生更加困惑的要求:“打我!”

哈士奇忽然伸出一只爪子拍了拍自己的狗头,异常无奈地叹道:“小祖宗啊,你又要来嘛?!小姑娘,咱俩再躲躲。”

雪长生和刚刚采了最后一株药草凑过来的房思琪好像明白了,这女人可能是要“嘣”到山的那边去。

“大姐,你是不是疯了,这山要是被你弄塌了大家就都玩完了!”雪长生难得如此思考,房思琪很赞同,她也把疑问的目光给暝萱送了过去。

暝萱却不再说话,而是突然仗剑刺来,并且那黑剑波及之处甚至包括了房思琪。

她这一招可算是触了雪长生的逆鳞,雪长生的怒气直线上升直至满格,如此一来暝萱就倒了霉了,雪长生此刻把暝萱当做不友好的敌人,利用她动作慢的缺点,一边护着房思琪一边展开身法,以迅捷打迟缓,而且不给她黑剑黑光吸引的机会,几个回合下来就把暝萱给打趴下了。

本来哈士奇都跑出去了,但他是一边跑一边回头看,最后一眼望来时不禁惊呆了,他没想到雪长生竟然会对女人下死手,把那暝萱打得都没脾气了,趴在地上直哼哼。他赶紧回过身往回跑,一边跑一边大喊:“兄弟雪长生,给我个面子,莫要再伤她啦!”

雪长生也是真气够呛,他把房思琪上下瞧个遍确认没有受到任何伤害才有些消火。而房思琪虽然也有些气恼暝萱突然袭来,但毕竟自己两人也没怎么着,便赶紧俯下身给暝萱查探起伤势。这一探查之下她却发现了一些奇怪现象,暝萱竟像是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一般全身上下无有伤痕淤青、无血液不畅,她只是有些气短,就像是空着肚子跑了千米万米一般。

这时哈士奇也急跑了回来,累得他舌头都耷拉在一张狗嘴之外。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对雪长生说道:“兄弟雪、雪长生,这下、这下你摊事了,暝萱还未嫁,按、按照她立下的规矩,以后她可是非你不嫁啦!”

“不嫁!”可能是被哈士奇的话刺激到,趴在地上的暝萱费尽力气喊出这两个字,然后她脱力一般勉强把自己的妖娆身段撑起一截,但似乎又用尽所有力气向下倒去,好在房思琪在她身边把她扶住,让她勉强坐了起来。

雪长生皱眉咧了咧嘴,看了看哈士奇、又看了看暝萱,根本不清楚两人在演什么双簧,于是疑问道:“什么乱七八糟的?”

房思琪心里也被哈士奇的话触动了,这,这不会是真的吧?而且手黑的雪长生竟然没把人家打伤,实在不像他的作为呀,为什么……她又有点患得患失了。

“要娶也是娶我家琪琪啊,关她什么事?”这时雪长生大手一挥把房思琪拉过来搂在了怀里,他才反应过来刚才大狗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怎么这档子提这样的话题?但他马上又想到刚才暝萱要伤害房思琪,于是再次怒火攻心冲着暝萱大吼道:“臭女人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敢动我家琪琪,老子打得狗哥都不认识你!”

得,他这么一做虽然有些不文明不礼貌,也不像个不欺负女人的好男人,但却把房思琪的心结解开了,却也把暝萱的心给伤了。暝萱气得多说了几个字:“不饿!杀你!”

“你试试看!”雪长生用下巴向暝萱指了过去,那模样要多不是人有多不是人。房思琪识破他的伎俩,因为她知道她的长生根本就不是那种小流氓的人,于是她掐了雪长生一把,甜着心说道:“别装了,你气人家做什么?”

“我就是瞅她来气,嘿嘿……”雪长生果然又变了回来。

这时哈士奇探查了暝萱的伤势,摇了摇头对雪长生说道:“兄弟雪长生,你把她打得更饿了……”

雪长生愣了,“打得什么了?”

“饿了,饿,饥饿的饿,饿肚子的饿!”哈士奇说文解字,并伴随了一声肚子叫,“咕——”

哈士奇这么一说,倒是把房思琪说开窍了,房思琪终于明白为什么暝萱全身上下没有伤痕了,恐怕是因为魔族的身体与人类不同,于是她向哈士奇提出疑问,而哈士奇的回答果然如她猜想一般。

原来魔族与生俱来的能力是能够吸收天地间任何可能的养分,而他们区别个人身体素质的标准即是身体对养分的吸收能力。当魔族在受到伤害之时,他们的身体甚至会优先消耗储藏在体内的能量,由此避免对本体、脉络造成损伤。所以上古时期魔族异常强大,不灭魔体更是闻名天下。不过按照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他们终于遭受其他种族联合围攻,最终导致被封印在养分稀薄的地下世界。

而哈士奇说暝萱被打饿了,其实就是雪长生把暝萱的护体能量给打光了。也多亏暝萱趴下的早,否则要是再晚一点可能哈士奇就真的认不出来哪位是暝萱姑娘了。

至于哈士奇所说的暝萱会嫁给雪长生,原因虽然有些曲折但却绝不复杂,只是个叛逆孩子被逼迫之下立了自己的规矩。

暝萱在她这一辈中是实实在在的第一人,而按照魔族择优繁育的计划生育政策,暝萱成了重点的孕魔对象。但是暝萱出生于魔渊的一个偏僻角落,自小甚至没有经过千魔血的洗礼,她所具备的身体优势每一点每一滴都是自己修来的福气,又没有经过种族大义的洗脑,所以她自然会拒绝这种她觉得匪夷所思根本不合理的要求。后来在魔族有些威望的哈士奇帮衬着暝萱说了些好话,于是她得以立下了年轻一代中谁能用武力降服她她就嫁给谁的承诺,并且顺带着做了哈士奇的侍卫,避免了那些魔族议会成员的天天骚扰。至于她把自己从地下嘣出来,只是为了散散心。

之后暝萱也对刚才的行为作出解释,说她想要嘣开的山体位置是两个字“薄壁!”,并且对房思琪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房思琪听完哈士奇的解释本来就有些同情暝萱,再听了暝萱的说法之后,觉得暝萱其实挺厉害的,发生的这些误会只是因为相处起来还有些代沟。然后她又因为暝萱道歉给她,弄得她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便拿出一些干粮给暝萱吃了,作为二人和谐相处的开端。

那点干粮顿时把哈士奇馋得直流口水,雪长生看在眼里,只好把自己的干粮也拿了出来,一人分上一些混了个小饱。但是他对暝萱绝对没有要道歉的意思,因为他一根筋想着谁都不要染指或者伤害房思琪,因为她就是他的!他的就不许乱动!大狗哈士奇慧眼如炬,一边护食一般吃着雪长生分的干粮,一边夸赞雪长生和他真的是太投缘了、太像了。

干粮很快吃完之后,雪长生给怒视他的暝萱输入了红环的力量,然后由暝萱在之前的山壁那里做了个小爆破,打开了去往山那面的通道。

暝萱“嘣”的力量其实就是把能量吸收之后瞬间释放,造成爆破的样子。而据哈士奇心惊胆战的说法,暝萱为了把自己从地下嘣出地面,甚至吸收了地下火山的狂暴之力,说她当时肯定没想过自己是不是能活下来,也肯定没想过他这条老命是不是也会搭在里面。

暝萱对此插言是“想过!”,但几人不知她说的是想过她活下来,亦或是他活活下来……不过也都没问。

那条被暝萱炸开口的山洞貌似很长,越是里面越幽深黑暗,雪长生担心房思琪怕黑,特意做了几支火把拿着,房思琪也紧紧拉着他的手臂一刻不敢放松。暝萱和哈士奇倒是对这样的黑暗视若无睹,闲庭信步。

几人进了那爆破口之后才发现,山洞内部很宽敞,并且有人工开凿的痕迹,四壁基本呈长方形,横宽竖矮,外表都有过打磨。雪长生还发现两侧洞壁上有一些栩栩如生,像是“水鸟衔鱼”青铜雕塑,待他把火把凑近去看时,那鱼竟然被点燃起来,随后也不知触发了什么机关,所有的鱼一个传一个都亮了起来,照得整个半壁洞穴通亮。雪长生顿时哈哈笑着如法炮制,把另一侧也做了亮化工程。

这时这洞穴再看过去,灯火通明亮丽非常,也看得清那些金属雕塑确实是大鸟衔着大鱼。但观察仔细的房思琪突然被吓了一跳,她紧紧地抱住雪长生的胳膊指给他看。原来那大鸟嘴里的鱼形灯火不断燃烧之下,“鱼皮”那部分逐渐熔化露出内部的骨架,可它的“鱼骨架”却像极了人类的头骨,并且那喷着火焰的骷髅眼眶似在注视着几人一般,难怪乎房思琪会被吓上一跳。

雪长生安抚了房思琪,然后伸长脖子再去看个仔细,发现那鱼皮其实是种燃烧脂,是从大鸟嘴里流出来的。想必之前大鱼的样子是因为以前脂火熄灭之后,那些不断流淌下来的燃烧脂凝固在鱼骨之上造成的。而鱼骨的造型也确实明显模仿了人类头骨,也不知道是不是设计者刻意如此。再往下看,大鱼下面是大鸟的蹼足,但那蹼足也不是正常形式,而是畸形一般外缘向上翻起,大鱼滴落的液体燃烧脂恰好落在蹼足里面被它的暗道回收,这也不知道是不是设计者偷懒才设计了这么符合“蹩脚”一词的造型。

山洞里除了那些大鸟衔鱼灯,还有一些像是用来摆放什么东西的黑色石台,不过那些石台之上如今空空如也,死灰倒是落了厚厚一层。好奇的雪长生掸落了其中一具石台的灰尘,发现石台朝前一面刻了两个字“伤心”,其余各面倒是什么都没有。

“伤心?一块破石头伤什么心?难道是猜谜?”雪长生不禁提出了心中疑问。房思琪给不出答案,暝萱根本不想搭理雪长生。哈士奇倒是若有所思的样子,然后他看着雪长生翻了个白眼。雪长生也想给他回一个白眼,但又觉得不能跟有眼疾的狗一般见识,免得回头自己养成习惯也生了眼疾。

但哈士奇可能是想到了什么,带着不怒自威的一张狗脸颠颠地跑到另一个石台前重重地吹了一口气。那石台顿时被他弄得飞灰四起乌烟瘴气,差点没把他自己呛死在那,好一顿咳嗽才缓过来。

那石台上也刻了两个字,“钟点”。

“咦,难道是到了某个时间大伙一伤心谜题就解开了?这机关实在是太牛了!”雪长生立刻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哈士奇又朝雪长生翻了个白眼,然后带着满身灰土一步一飞灰地颠颠又跑到下一个石台。不过这次他没有吹灰,而是扭过头得意地对雪长生说道:“兄弟雪长生,我敢打赌这块石头上面一定刻有一个‘乱’字!”

雪长生一听就来了劲,口中说着“是嘛?”,随即足底瞬间亮起一圈红环随手就扔了股风过去,大狗哈士奇没有防备,顿时又淹没在乌烟瘴气状的尘土之中,又差点呛死。好不容易尘埃落定,哈士奇也停止了咳嗽,雪长生发现那石台之上刻的是“乱来”二字,果真有一个“乱”字!

“狗哥,你真腻害!”雪长生不禁冲着灰头土脸的哈士奇竖起拇指,由衷赞叹!然后他又充满了求知欲一般问道:“那下一个是啥捏?”房思琪捂嘴憋笑。

哈士奇心都要碎了,他耷拉着脑袋一屁股坐在地上说道:“唉,你自己玩吧,现在的孩子真不好哄。”说完之后像一条死狗一般直接躺在了地上。

“狗哥,别嘛,来一起玩!”雪长生死皮赖脸地拉着房思琪凑到哈士奇旁边,伸出一根手指捅捅哈士奇这里、又捅捅那里。这时暝萱也走了过来,她竟然也学着雪长生的样子,伸出一只手指捅捅哈士奇这里,又捅捅那里,然后吐出两个字:“来玩!”

哈士奇顿时要疯了……

房思琪终于憋不住笑出了声……

哈士奇抬起头,对着几个熊孩子扫了一圈的白眼。

但随后他坐了起来,好像藏不住秘密一般神神秘秘地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们,但这可是天大的秘密,关系到一个最神秘的种族,你们凑近点我说给你们听。”

雪长生、房思琪、暝萱三人本来就蹲在哈士奇旁边,听他这么一说更是凑近了过去。那曾想大狗哈士奇使了个坏,使劲地摇晃起身子,把满身灰土扬了个铺天盖地,以致雪长生三人在尖叫声呵斥声咳嗽声中一个都没落下,全都造了个灰头土脸。

几分钟后尘埃再次落定,三个土人、一条土狗,个个大眼瞪小眼,然后哈哈大笑。

等笑闹够了,哈士奇告诉雪长生他说的都是真话,他说在“伤心”前面肯定还有两块石头,分别刻有“敲”和“尽”两个字,而“乱来”后面还有两块石头,一定分别刻有“阴”和“阳”两个字。雪长生逐一印证,果然如哈士奇所说一般。

哈士奇站起身,从第一个“敲”字走起,慢慢的走至最后一个“阳”字,然后又自“阳”字走起,回到了“敲”字。

“敲尽伤钟乱阴阳……没想到真水族竟然落脚在这里……”哈士奇似是有些感慨,他没有等雪长生几人发问,而是直接说道:“这是真水族七大死奴家族之姓。当年洼脸万族林立、生机鼎盛,我们魔族算得是其中的佼佼之辈。可是树大招风,又有乾云那些小心眼的家伙花费心机使下计谋,魔族顿时成了众矢之的,不得不只身与万族战了一阵。而在那一阵中,号称最神秘种族之一的真水族派出了七大死奴家族,使得他们大放异彩。尽管我们魔族先天优势各个拥有不灭魔体,可那些死奴竟然真的敢凭借平凡之躯与我等魔人舍命相抗、悍不畏死,那比魔还要魔的架势真的是太过可怕!”

雪长生几人侧耳倾听,因为这样的古史秘辛可不容易听到。

哈士奇继续道来:“后来我们就被封在了深渊,再不得回到太阳之下。现在回想那场大战的光景,与真水族死奴之战应该是最惨烈的。而那真水族之所以神秘,是因为他们从不与外界来往,但每有牵涉局势大变的大仗之时,肯定落不下他们的身影。而且他们出现时突然,消失时也突然,世间没有任何人任何种族知道真水族的确切位置。我们今天在这里能够看到他们七大死奴家族的名碑,或许足以说明这儿就是真水族的藏身之地,否则他们不会花功夫把这个山洞做这么多手脚!走,咱们再往前走走看看。”

雪长生这时赶忙接话道:“狗哥,我们来之前刚刚与真水族剩下的村民们接触过几天,他们当中就有姓伤的、还有姓钟的。对了,他们还说过村里有三大姓四小姓,正好七个姓!你说他们会不会就是你说的那些个什么敲钟伤心啥的?”

大狗哈士奇惊讶了,“不会吧?!至少得八个姓氏啊,没有奴隶主怎么还能聚在一块儿?哦,那可能是有哪个死奴家族打光了……”

哪知雪长生再补一刀:“他们现在的老大姓伤,那老头叫什么‘伤乌鸦’!”

大狗忽然瞪圆了眼睛,颇为不信地喊道:“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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