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去给公主煎一碗。”陆水儿说着就准备离去。
在这皇宫里,她是特别的。不光是因为她不是皇妃,却住的离皇上最近;更是因为她是第一个带着孩子进宫的女人,更是因为她是唯一一个可以不受宫廷礼仪约束的女人。
“不用了。”公主喝道,“皇兄,我怀孕了。”公主直视皇上。
皇上也是一愣,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然后不痛不痒的说:“那你就好好歇着,等待孩子的降生。”说完,转身就走。
陆水儿看不出皇上的喜怒,但她猜得出。
她知道,公主也一样。
不过公主这几日却果然听话了许多,吃饭,睡觉,喝药,没有任何吵闹。
皇上自那日以后也没有再踏入元凤轩。
直到有一天,陆水儿在花园里教女儿凌然学走路,蓝灵慌里慌张的跑过来,气喘吁吁的说:“小姐,不好了,不好了!公主流血了!你快去看看吧!”
陆水儿一愣,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赶紧把凌然交给身旁的小宫女,直奔元凤轩而去。
公主流产了。
纵使陆水儿医术再高明,也改变不了既成的事实,而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保住公主的性命。
因为公主服用的是一种烈性极强的堕胎药,稍有不慎,就会殃及性命!
陆水儿赶紧开了方子让蓝灵去抓药,煎药。自己则命令宫女们快速去准备大量的热水和毛巾,此时只能用这个最原始却最有效的方法,帮公主驱除体内的寒气了。
公主的气息渐渐好转,陆水儿则累得满头是汗,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掠一掠衣袖,轻拭额头,才发现皇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身旁。
“皇……”陆水儿刚一开口就被皇上以手势打断了。
皇上就这样静静在一旁,直到确定公主平安。
“辛苦你了!”皇上温柔的对她说。
“这都是我该做的,只是……没能保住孩子。”陆水儿惋惜的说,公主失去了孩子让她感到自责和心痛。
“公主到底吃了什么?为何会这样?”皇上现在才开始盘问。
“极品红花水。”陆水儿说。
红花有堕胎的功效,极品红花水是宫廷特别研制的,专门用来给那些被皇上一时兴起而宠幸了的小宫女,或是地位低下的女子服用,因为在宫廷的规矩里,这些女子是没有资格拥有皇室的子嗣的!
因此,极品红花水比一般的红花药效更加强烈,但是它通常会被混在食物或是其他药品里面。而不易被发现。
“哪里来的这种东西?”皇上十分诧异,象红花,麝香这类会致女人堕胎的药只有御医总管才能开的出,而且要经过皇后或者太后首肯才能配的出,如今没有皇后和太后,自然要经过皇上批准,才能得此药。
公主的身子一向只有陆水儿一人调理,不要说御医总管,连御医都不曾看过,更不要说公主有孕这件事情本身就是一个秘密。
“这当然要问皇兄身旁这个女人了。”一个气若游丝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是刚刚苏醒的公主。
“公主!你这是……”陆水儿万万没想到,公主会怀疑自己使坏。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陆水儿脑中凌乱,但仍想据理力争,“我与你腹中胎儿有何冤仇?”
“为了出宫,为了与你的情郎团聚!”公主仿佛是用尽全身力气在责问她,“你与我腹中的胎儿无冤仇,你是想让我去死!因为只要我活着,你就别想踏出宫门半步!”
陆水儿yu哭无泪,想说什么来辩解,可是朱唇轻启,却说不出半个字。
她无辜的看着皇上,却看到了写满迟疑的目光!
陆水儿顿觉天昏地暗,朗朗乾坤却把她逼的走投无路。
满腹委屈,夹杂着无助与恐慌,她疯了一般的跑出元凤轩……
“小姐……”蓝灵抱着凌然来到陆水儿身边,她想劝慰她,可是刚一开口就哽住了。
“蓝灵姐姐……”陆水儿回过头来,叫了蓝灵,伸手去把凌然接过来,紧紧的抱在怀中。此时此刻,也许只有她们能给她力量,只有她们能让她感到一丝温暖,那么为了她们,她也不能再这样怯懦。
自从进宫以来,公主就对她百般刁难,只是她总以为“我佛慈悲”,只要她坚持“以德报怨”,总会“化干戈为玉帛”,重新找回她与公主之间的融洽。
而如今,公主的孩子没有了,这对于一个妈妈来说,是多么大的打击啊!公主把这所有的悲愤都发泄到她的身上,不要紧!
可是说她是凶手,这将是多大的罪过!她担不起这个罪名!
陆水儿把女儿重又交给蓝灵,依依不舍的朝着元凤轩的方向走去。
“小姐,药煎好了,公主不肯服用。”宫女小慈看到陆水儿过来,连忙对她说。
“怎么?公主是怕这药里有毒吗?”陆水儿淡淡的说,也不看公主此时的表情。
“本公主量你也没这个胆子!”虽然身体虚弱,但是公主好像狠陆水儿入骨,说起话来也依然毫不留情。
“那公主为什么不喝?”陆水儿问道,她是想用激将法逼公主喝药。
“谁要喝你这歹毒的女人配的药?”公主也是个烈性女子,只是在爱情面前,烈性女子往往更容易变得异常偏执和疯狂。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任何人,更加不会害公主!‘歹毒的女人’又从何说起?公主却又为什么要这样恨我?”陆水儿今日仿佛是要把这些日子的委屈一股脑儿都倒出来,“驸马的去世我也很心痛,我以为野云里一行,我们彼此都已释怀了!可公主的脑疾明明已经医好,为何还要装疯卖傻?难道就是为了把我囚禁在这皇宫深院里,供你欺压和凌辱吗?”
陆水儿说的声泪俱下,皇上在一旁听的目瞪口呆。
“是!看你受苦就是我人生最大的快乐!我活着的意义就是要让你生不如死!”公主恶狠狠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