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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沉沦(2)

红玉没有看出冷一的窘迫,她坐在床边赌气给他喂粥。冷一结结巴巴地拒绝:“姑娘……不用……你就将粥放在这里,我……在下……自己来……”红玉有点生气:“我好心好意喂你,你还不领情,算了!”红玉放下粥碗,转身走了。冷一闭上了眼睛,他的心里从没这么尴尬过。他现在一点胃口都没有,只想让自己慌乱的心情复归平静。

一阵轻轻的脚步响起,冷一睁眼,是郡主!只见水清月慢慢走了进来,看看冷一,再看看桌上的粥碗,摇了摇头。接着她端起粥碗,向冷一走了过来。

她慢慢在床边坐下,用勺子舀起碗里的粥轻轻地吹着,然后将粥送到了冷一嘴边。冷一被彻底吓住了,他不敢张口,更不敢说话,就这么瞪着水清月。

水清月看着冷一的眼神,当然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但她没有揭穿,而是淡淡地问了一句:“你嫌弃?”“不……不是……”“那就吃下去。”水清月的语气不容反驳,冷一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陷阱里。郡主啊,郡主亲自给他喂粥?他不敢相信,但他还是选择张嘴吃掉了勺子里的粥,却没敢再抬头看水清月。

不一会儿,粥吃光了,水清月一边起身一边对冷一说:“不要觉得我们是对你另有企图,我只是想着你能早点好,然后离开这地方,省得给我们添麻烦。”冷一听了这话,心里顿时觉得一片冰凉,吃下去的粥也好像在胃里搅动起来,他不自在地挪动了一下身体。水清月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回头:“有什么事喊红玉。”冷一“嗯”了一声,却没有抬头。

冷一躺在床上,尽量不去想刚才的场景,只是他闭上眼睛就能看到水清月的脸。冷一也算是行走江湖多年的人了,美丽的女子也不是没有见过,只是他一直觉得重美色的男人是不会有什么大的作为的,所以一直不愿意接近那些女子,可不知为何他却很想再见水清月。

除此之外,冷一还有些疑惑:她既然是郡主,府里就应该有很多人,可是从昨晚到现在他看见的只有她和红玉,这让他不得不浮想联翩,想着想着他又睡着了……他又开始做梦。

这次他梦见自己劫持了水清月,他很奇怪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想放了她,这时突然旁边有人拿了一把匕首向水清月刺过来,他伸手去夺……觉得一阵疼痛,一下子就醒了过来……他不知道出什么事了,只觉得胳膊很疼。

此时又有脚步声响起——还是水清月。她走到床边,眼含疑问:“怎么了?”冷一笑了一下:“做恶梦……”水清月看了一眼冷一,迟疑了一会儿,然后拿出一条帕子轻轻擦拭着他的额头……冷一这才感觉出他浑身都是汗。水清月又看了看冷一垂在床边的手臂,摇摇头走了出去。冷一不知道怎么了,他想抬起手臂看看,却发现根本动弹不得……

水清月再次进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包东西,她一句话也不说地坐在冷一身边,伸手拆开了他手臂上的纱布,替他重新包扎。屋子里很静,冷一甚至觉得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偷觑了一眼水清月,却发现她的脸色很平静,尤其是在她的眼睛里,竟看不出任何内容和感情。

一直到水清月替他包扎完起身离开后,冷一才长出了一口气。他想自己应该早点离开这里了,说不上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在这多待一天心就会改变一天——这种改变不曾有过,所以他并不确定是什么东西在作怪,他只想早点逃离。

晚饭还是水清月给他喂的,一切都是那么自然,甚至自然得有些稔熟了。而冷一自己也不再那么拘谨:他将自己放在病人的位置,感觉就好了很多,再加上水清月总是那么平静,冷一也就不胡思乱想了。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水清月不派别人来伺候他,而是一定要亲自出马,如果她真的是郡主,难道这府里就没有别人?至少应该派红玉来吧。

水清月倒是想派红玉来,可是红玉自己也有点麻烦了。麻烦来自龙野。

昨晚没有抓到人,又进不去门,龙野还是不肯放弃,就安排人暗中守在房子四周。

白天红玉出门,拿着个篮子,看样子是要上街买东西。龙野看到这一幕后决定亲自跟踪。

只见红玉先进了胭脂铺,后进了绸缎庄,却什么都没买又进了下一家……走了好长一段路,都快出城的时候红玉突然拐了个弯,龙野赶快紧随其后。

转过弯后,龙野一下子站住了,因为红玉就站在那里笑吟吟地看着他……龙野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是该转身离开,还是该像没事人似的继续向前走?

红玉突然开口说话:“你一开始跟着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否则我也不会把你带到这里。”龙野有点震惊,不过他表面上还是显得很平静:“你有话对我说?”

红玉一笑:“没什么话,只是郡主担心还有几只狗在王爷府附近骚扰,让我出来看看。”龙野顿时有点火冒三丈:“这位姑娘,在下只是奉命行事,你怎么可以用这种语言来侮辱在下?”

红玉一愣,她没想到龙野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能用克制的语言表达自己的不满,不是像她想像里军中的那些男人一样破口大骂。

想到这里,红玉略微有些歉疚:“军爷不要生气,我只是打个比方……想必你也看到了王爷府现在的匾额,因为郡主不想和外面的人打交道,就算是皇上派来的人,她想不见都可以不见,所以你们最好还是离开那里。”“那你告诉我,昨天晚上那个人是不是在府里?”龙野紧盯着红玉。

红玉摇头:“郡主不想跟外界的任何人来往,又怎么可能让那样一个人进府呢?”“如果他进了府之后躲在什么地方呢?”“那他就等着死吧,府里现在没什么人,皇上送来的银子也只够府里的人吃穿,现在连耗子都快饿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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