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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忽然尽逝

那湿姨力气大的惊人,风易遥只觉脖子似乎都要断了,剧烈的压迫与疼痛令他已经窒息。难道自己就要死了吗?他这样想到。想起过去的种种往事,觉得自己年纪尚轻就这样结束了性命,实在可惜。

正胡思乱想间,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少年人,这时聚集你的意念力,就什么也不用害怕。因为这里毕竟只是幻境。”

额,这又是谁?风易遥来不及多想,连忙按照那道声音的指示去聚集自己的神识。那苍老之声犹如天籁琴音,绵绵灌入自己的脑海,使得他的精神力瞬间变得无比的集中。正像他所说的,这里终究只是幻境,比拼的是意念,当你不再将自己置于恐惧与绝望之时,你才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当你的内心足够强大,那么这里就会是你的世界!你弱则弱,你强则强。风易遥发出一声怒吼,蓝色光华的真元破体而出,将湿姨足足冲撞出数丈之远。

风易遥从未觉得身体竟有如此充沛的力量,当即乘胜追击。局势瞬间改变,原本处于弱势的风易遥,在获得强大的精神力量后,立即转为攻势,湿姨此刻已远远无法和自己对抗了。“斩风剑诀·风华斩!”无数道剑芒狂涌而至,刺耳的剑啸声震荡长空,那湿姨抱头鼠窜,恐惧至极,竟丝毫不敢反抗。

“嗷~”伴随着湿姨一声痛苦的厉啸,一道剑芒从湿姨身体正中一穿而过,整整将她劈为两半。她那已经化脓的丑陋尸体也并没有长存,在剑气的余威下化为无数碎片,随风消散了。

湿姨就这样被消灭了,整个情况的逆转不过短短的一会儿工夫,风易遥还沉浸在难以置信的茫然中,说不出话来。

虽然打败了湿姨,但风易遥明白这并不是自己的力量。这里的力量原本就是虚幻的,而在意念力的提升上他得到了一位老者的帮助,否则仅凭他自己的意念力是达不到这种高度的。

“白前辈,有事你就说出来吧。”风易遥向着半空行了一礼,说道。

“惭愧惭愧。”一缕白色光团飞来,传出苍老的声音道:“年轻人,是你救了我。我设下这幻境就是在苦苦等待能够实现我之心愿之人。”

“不知您的心愿是什么?”

“刚刚你不是已经达成了,我的心愿就是毁灭这湿姨啊。”白斩机顿了顿,道:“心梦幻境是白鹿洞府的一门秘术,它的施术原理就是通过许下一个心愿制造并通过幻境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我们称之为祈愿。当你不为湿姨的诱惑所动,用自己的意志击败了她时,毁灭湿姨的愿望就此达成了。”

“原来是这样。”风易遥恍然大悟。

白斩机叹了口气:“说起这湿姨,罪实在我。她并不来源于何处,而是来自我的内心,换句话说就是我的内心制造了她。”

风易遥心念一动,看来候笑珂对实际的情况也并不了解,当下行礼道:“愿闻其详。”

白斩机道:“那时我苦于修为停滞不前,于是心生歹念,想另辟蹊径使得自己变得更加强大。后来终于令我想到了一个修行的办法,那就是反其道而行之。既然心梦幻境可以通过祈愿来达到自己的目的,那么也可以通过锁愿来击败所有的人。我苦心修炼,终于创造出一种邪术——锁愿魂术。”

“为了增强法术的威力,于是我到处收集人世间邪恶的愿望,通过筑魂来达到封锁一切的目的。那时我几近疯狂,心生恶念,却无法驾驭如此至强至邪之术。所收集的邪愿恶魂最终物质化,化身为这个名叫湿姨的怪物。它先是变作女子之身,引我上钩。而后使我堕入邪道,成了愿魔之身。”

白斩机语气悲凉,“等我幡然悔悟,已是追悔莫及。肉身被其所毁,临死前只得筑此心梦幻境,以求后世之人能够替我毁掉此妖物。”语调一转,欣慰道:“还好今天我等到了你。”

风易遥谦恭地道:“斩妖除魔乃是天下人的责任,尽一份力也是应当的。”

白斩机道:“现在的我,只是残存在这里的一份神识,现在心愿已了,是时候离开人世间了。再说我之前罪孽深重,早已无颜活在世上。”

风易遥连忙道:“实不相瞒,我之所以能到这个地方还是受白鹿洞府弟子所托。前辈不妨让我向她问一下,看能否救上你一救。”

白斩机道:“不可能了。方才我已将所有的意念灌输到了你体内,现在已是油尽灯枯,很快就要消亡了。”

风易遥见确实无法可救,寻问道:“那前辈有没有想做的事情或想托的话,我一定照办。”

白斩机笑道:“方才你所说的白鹿洞府弟子是珂儿吧。这样吧,你就代我向她托句话,祝她一切都好吧。”

风易遥点了点头,道:“那好。”

“咦?”白斩机似是想起了什么,又道:“少年人,我还有一件事所托。如果可以的话,三年之后的除夕之夜,你到白鹿洞府白莲洞的青冈石下帮我取出一件东西吧。那件东西就是送给你的,以谢你这次了我心愿之情。”说完,白斩机的余光好似解脱了一般,瞬时黯淡下来,“少年人,再见了。”

风易遥内心颇有几分不舍,虽说这个前任白鹿洞主做了不该做的事情,但他早已悔悟,又助自己击败湿姨,对他已是颇有好感。眼见那道白光终于消散殆尽,自己以后再也不会见到他了,风易遥情不自禁地感慨:人生于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心梦幻境的心愿即已达成,没过多久就自然消失了。风易遥睁开双眼,此刻的他正处于自己一开始所站的阵法中央。而候笑珂则在一旁看着他。

风易遥猝不及防,一口井水便呛到了口鼻之中,这才想起自己还未施展‘避水诀’。情急之下连忙念念有词,将自己与水隔开。

候笑珂见他一副狼狈的模样,暗中忍住笑意,对他道:“你通过了幻境,还是有些本领的。在那里你都看见了什么?”

风易遥并没有沉浸在通过幻境的喜悦中,相反他的心情糟透了,一刻也不想在这阴森黑暗的井下呆。他焦虑地答道:“这些私下里我再与你说,现在我们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吧。”

“等下。”候笑珂征询道:“那你能否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希望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可以吗?”

风易遥想了想,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当下答应道:“那好,我谁也不说出去。你和我就当做不认识好了。”

候笑珂一呆,似乎没料到他会这样说,但随即就恢复了平静,道:“那谢了,走吧。”

两人游至井口的上方,风易遥却犯了愁。下来容易上来难,他所修炼的‘御风诀’还没有到让他能够随心所欲地穿出这个井口的地步。旁边倒有个候笑珂,但碍于面子,风易遥可不想求助于她。

探出水面,风易遥对着井口大喊道:“蠢凡,快把绳子扔下来。”‘蠢凡’是平日里他对卓越凡的玩笑称呼,也可以说是外号。

候笑珂颇为奇异地看着风易遥,不明白这个能通过心梦幻境的人为什么连简单的御行术都不会。

风易遥正焦急地等待着绳子,忽然身体一轻,候笑珂以一个拎小鸡般的姿态将风易遥带至半空中,而后轻飘飘地从井口中平稳地落到附近的地面。

这一举动令风易遥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丢脸是肯定的。风易遥暗道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研习一下‘御风诀’。

风易遥正呆愣当场,一个湿漉漉的身影出现在面前,“老大,你没死啊,我还以为你再也上不来了呢。”

风易遥道:“我福大命大怎么可能死。”事实上如果没有候笑珂,自己还真的很有可能就一辈子栽在井里了,只是他当然不会说出来。

面前湿漉漉的身影正是卓越凡了,风易遥正要出言相问,一旁传来嘲讽的声音道:“这点末流本事还想下去救人,要不是我们赶来及时,死的人不定是谁了。”

风易遥将目光投向来人,令他讶然的这人不是别人,而是那个风回峰的公子哥余明羽。风易遥连忙举目望去,果不其然,后方师姐何诗雅钰和风陌寒也在。看来那时酒楼里的人说会有风宗的弟子前来收妖应该就是师姐一行人了,只是他们似乎来晚了些。

何诗雅钰迎向他的目光,走上前来问道:“易遥师弟,你没事吧。”

风易遥连忙道:“我没事。”

何诗雅钰转而向候笑珂问道:“你们几个来这里干嘛。”

候笑珂道:“实不相瞒,井中妖物已被我们所除,三位不必费心了。”

“哼。”何诗雅钰转身离去,神色有些不悦。一是他们费时费力,却被候笑珂一行人抢先拿下,功劳虽然并不重要,却很不是滋味。二来候笑珂在风宗名声大振,甚至盖过自己一头。这时亲眼见到本人,与传言丝毫不差,心中却着实有些看不惯她。

“这是怎么回事,师姐、风陌寒怎么和余明羽一起了?”风易遥拉住一旁的卓越凡问道。

“这你还看不出来?他们三个组成队伍了。”

风易遥身子一震,虽然早就料想到师姐也会和自己一样寻找到适合自己的队友,但这一结果还是令他有些不是滋味。他即为师姐组成了如此强大的队伍而高兴,也为她感到担忧。师姐、风陌寒、余明羽是不灭风宗新一代弟子中最强的三人,他们组在一起足以傲视所有队伍,但风易遥还是觉得似乎哪里有些不妥。

摇摇头不再去想这些,见卓越凡也是一副浑身湿透的样子,于是问道:“你怎么也搞成这样子了?”

卓越凡无奈地道:“那时我见你掉下去了,我也跟着跳了下去。无奈不识水性,险些就淹死在下面了。幸好他们三个及时赶到,把我拉了上来。”

闻言,风易遥着实有些感动。在自己落入井中时,卓越凡并没有选择袖手旁观弃之不顾,而是不顾危险试图救自己,足可见他十分讲义气。

“对了,你和小珂怎么都在井里?”卓越凡一脸疑惑地道。

“额……这个,其实是候笑珂瞒着我们准备自己一人前去收妖,我掉下去之后正好碰到了她。就一起顺便把妖怪消灭了。”风易遥找了个看似天衣无缝的回答。

“原来是这样,小珂也太不讲义气了,竟然想独吞功劳。”卓越凡一边愤愤不平,一边又问道:“那女鬼怎么样,长什么样子?”

风易遥道:“就是尸体的那种,回头我再与你细说。”

正在这时,何诗雅钰道:“既然妖邪已除,大家早点回去吧。”说完一行三人率先离开。

剩下的风易遥三人,彼此点了点头,准备离开。这次降妖之旅也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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