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小友真是出人意表，不知可否让老夫真正结识一下，就当做是老夫在倚老卖老吧。”
这番话要是落入昌晋城平民耳中，必然会令他们大跌眼镜，冉老以势压人，倚老卖老，这样的作为他们闻所未闻，更是见所未见。
冉河的心中早已生出这般想法，但是碍于两人相识不久，贸然提出这样的要求会令人不悦，但是在见到霁云令人惊异的表现后，心头已然无法遏制地坚定了原先的想法。这不仅是出于结识奇才的目的，更是想了解霁云的出身，最主要的还是他心系昌晋城，生怕日后会对城中平民不利，若是霁云怀有敌意，或是不属于人类的阵营，那他也只能按捺住其他情绪，将其请出城外。
冉河老人的想法并不是那么令人难以接受，与其他身居高位并且性情寡淡的人相比，已经算是和颜悦色。身为一名筑城人，见证了昌晋城百余年来的变化，若是今日因为一时惜才，而让这座看着长大的城毁于一旦，行将木就的他怕是以后入土之时都难以瞑目。
很显然，见识过刚才霁云惊才艳艳的表现，冉河已经将其视作平生仅此一见的天才，并且日后能够威胁到这座具有百余年岁月的昌晋城。
霁云并不知道他在老人心目中的地位已经上升到如此的高度，此时他对面这样令人为难的要求，心中也仅能猜测出一二。
他原先用黑袍遮掩的目的，就只是为了免去遭遇腾阳这类人的麻烦事，自认为身正不怕影子斜的他，并没有打算再做隐瞒，将衣袍下的手探出，掀起黑袍攥在手中之后，这才拱手回应道。
“冉老言重了，还望能够替我隐瞒一二，这般黑袍加身行事比较方便。”
渐露棱角地面庞，安静而慑人的双眸，冉河瞧着眼前的少年，心中提着的心可算是放下了，紧攥在拐杖上枯槁的手也逐渐松下，不由得吐了口气，好在他预想中最坏的结果没有出现，在这他所守护的这座城中，只要见到一位平民便能想到名字，霁云对他来说更是印象深刻，因为在前几年，这小家伙没少光顾他楼阁旁的瓜园，也没少听到城中人叫骂“陈府那两个小混蛋又来偷瓜”。
身在陈府的陈庆和现在霁凡并不知道，他们此时正被老人惦记着。
冉河先是将视线放在霁云身上，随后又转到了冉晴身上，半晌后，似乎想起了什么，略微感慨道。
“晴儿，你输给小友可是情有可原。”
起先冉晴闻言后，也开始打量起了身旁的少年，接着便是秀眉一撇，像是心虚似得把头撇开，翻了个白眼说道。
“爷爷，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将少女古灵精怪的表情都看在了眼里之后，冉河闻言，面露错愕之后笑意吟吟，话语间都带上了一贯少见的揶揄，
“哈哈……你不记得前几年的事了？”
“你与城中青年俊杰比试，在比试中唯一输掉的那次，事后还把人家府上大门给砸了，那次比试的对象就是霁云小友。”
冉晴眼见着自家爷爷就要在外人面前，揭穿自己的糗事，赶忙挤眉弄眼试图阻止，但是很快脸色越来越难看，耷拉着小脸抽着鼻子，一副快哭的模样，捂着耳朵嚷嚷着就跑出楼阁。
“我不听……我不听……”
“我一定不是亲生的。”
待少女跑远之后，远处传来一句闹脾气的话让霁云三人哭笑不得。
冉河摇了摇头对着一旁的盔甲侍卫说道。
“小正啊，你去看着小晴吧，不然这城中平民可要遭殃了，可算是把这缠人的小丫头支开了。”
冉正闻言，应下后便追了出去，没有过多迟疑，当他见到霁云露出真面目之后，心中的疑虑全然散去，起先见到黑袍遮掩下的霁云，经历过各种阴谋诡计的他，不得不对其抱有怀疑，唯恐对老人抱有其他目的。
冉河颤颤巍巍地拄着拐杖转了个身，面对霁云说道。
“小晴这孩子被我宠坏了，加上城中人的吹捧，养成这么一个性子，恐怕也只有小友能治她的脾气了。”
霁云也没想到之前的回忆中还有这么一桩事，若不是老人提及，还真想不起来，闻言也只能干笑回应。
“哈哈……冉老，我可没有那个资格。”
“小友过谦了，走吧。”
冉阳说完便转身迈上红木阶梯，刚走没几步，他双唇微动，梦呓般楠楠道。
“小友，不知你如何看待冉晴？”
紧随其后的霁云正沉溺在楼阁华美的氛围中，老者细弱蚊蝇的话语岂能入得了他的耳，也仅能听到若有若无的声响，他撇着眉回想了一会，还是未能弄清怎么回事，很快他已经给自己做出了合理的解释，心想着。
“难道是过度使用太上十相的副作用？不应该啊，我记得没有这个设定。”
老者不经意地叹了口气。
……
刚走上阶梯一半时，霁云鼻尖便嗅到了一股夹杂着木香和灵草香的气息，略感疑惑之时，身前的老人作出了解答。
“这楼阁二层是制作符纸的地方，你所嗅到的气味就是材料中的灵木和灵草气息。”
霁云闻言想起了前世，那时候还并未出现过符纸，灵草和灵木更是罕见，不像如今，坊市地摊上遍布各类灵谷和灵兽，这数万年的变迁令人匪夷所思。
冉河见霁云的沉思状，误以为后者在疑惑相关问题，开口说道。
“这符纸的制作步骤繁复，并且耗时耗力，越是高阶的符纸所需要的材料越多，也就造成了市面上并没有出售符纸的现象。不过好在符篆师数量极少，两者消耗与产出之间恰好持平，在这昌晋城内，已知的符篆师不过四名。”
两人踏入二层楼阁后，霁云有些惊讶，因为在他面前出现的是，宽敞程度与陈府宅邸面积相差无几的场景，数千人正在制作符纸，一旁大量的灵木和灵草分类摆放，其中一小部分甚至连他都无法认出。
一名类似执事长的中年男子见两人的到来，匆忙上前，恭敬地垂首说道。
“冉老，您老人家怎么来了，上个月您吩咐制作的赤色符纸已经完成了，完成品有一百三二张，失败品有七十九张。”
其他正忙于手上工作的人们，见到老者的到来，纷纷反应过来，齐声问候到。
“冉老。”
……
数千人的问候默契得如同一声，听得霁云一旁满脸错愕，这需要何等名望才能令他人发出由心的赞词。
略微感慨后，才将重点放在了符纸制作上，这符纸产出一个月不过百余张，失败的概率也是挺高的，这还是最低等的赤色符篆，更别提之上的高阶符纸制作概率了。
冉河没有像其他同等地位的人一样，自持身份微微颌首，而是满脸笑意和气回应。
“你们先忙吧，我带这位小友上去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