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爷讲完，不再言语，端着茶盏滋溜溜的喝着。
胡莱和胡耀也默默的回味着。
小厅里，一时只剩下柴火噼啪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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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众人吃了一些早已预备的吃食。
胡莱走到走廊上，凭栏远眺，月朗星稀，万里无云。月色如水遍撒在起伏的山河上，照得湖泊如银镜般闪耀、河水如玉带般流淌。零星能看到住家灯火起、隐约能听到鸡鸣犬吠声。
胡莱探出半个身子，想着上方一招手扬声道：
“龙兄！辛苦了！”
龙扭头欢快的啼鸣了一声。
这时胡耀也走了出来，朝着胡莱一抱拳：
“这十冬腊月在这寒风凛冽的凌风之处观夜景，堂弟真是好雅兴。”
胡莱淡然一笑：
“这凌云观景，可非寻常人所能得见，我自然要好好品味。”
胡耀听得此言，抚掌而叹：
“好！且待我去温一壶酒，莫让这罡风吹伤了身子，你且我共饮，将这无边月色共赏之！”
胡耀走进尾间小屋，取了个温酒壶，打了一壶黄酒。
这温酒壶黄铜打就，底下有个小夹层，放着一颗火炭，摸起来温润可手。
胡莱接过酒壶抱着暖了暖手，然后先给胡耀满上一盅，然后再接过另一个酒盅给自己倒上一盅，将酒壶挂在栏杆上。
胡莱一抬酒盅：
“大哥，敬这美景！”
胡耀也是一抬酒盅：
“贤弟，且饮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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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莱望着江山美景，酒气上涌，喷涌发散出一汪咏叹。
“乘风...好去，长空万里！直下看山河...斫去桂婆娑，人道是、清光更多！”
胡耀也击节而歌：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空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两人相视而笑对盏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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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五鼓天明。
胡莱将出了小屋，屋外云气缭绕，不复昨夜那般清朗。
听得动静，胡耀也将出屋来，看似早已清醒。
“大哥好酒量！”
胡莱扬指赞叹。
昨夜二人吟诗赏景，对饮无计，胡莱都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屋歇息，而那温酒壶还挂在栏杆上。
胡耀摇了摇手：
“莫夸，只是自小厮混军营，这军营乃是打鼓而操，雷打不动，终年如一，我便也就养得了习惯。”
又看了看胡莱一脸睡眼惺忪模样，便引手道：
“堂弟可是要去洗漱？且与我来！我教与你这云辇上一应设施用法。”
胡莱打了个哈欠，拱手道：
“那便有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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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莱在胡耀的指引下走到了尾屋。
胡耀指着角落里的一个梳妆台道：
“这是梳妆台，毛巾牙粉一应俱全，就在旁边的柜子里，如若要行个方便，这边有个隔间。”
说罢推开一个小隔间，
“若是要凉水，就从这里打。”
然后又指了指一个木桶，随后胡耀打了个招呼便走了。
胡莱去厅里将水壶拎来，倒了半盆开水又掀开木桶盖子想兑点凉水，掀开盖子一看胡莱吓了一跳，这看似木桶，其实别有洞天，木桶没有底，直通放杂物的下层。而这下面是一个水箱，里面存满了水，有一个绳子吊着小桶飘在水上来回荡漾。
胡莱提起小桶打了点凉水兑进盆中，洗了洗脸又清了清口。
准备去行个方便，但是又有疑惑，不知这天空之上，秽物该如何处理？
打开隔间，地上有个活板，活板上连着齐腰的把手。
胡莱拎开了活板，吓了一跳，原来这活板下是个洞口直通寰宇。
胡莱思考了一阵，比划了一下，自言自语道：
“应该掉不下去吧......”
内心一番斗争后，胡莱还是战战兢兢的蹲了上去，冷风嗖嗖刮过，胡莱也是一阵阵紧张。
艰难的方便了之后，胡莱又洗了洗手，将盆里的废水顷倒入那洞口，又盖上了活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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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小厅，胡耀已经摆了些凉菜，煮了锅粥。
胡耀正在低头摆菜，听到门响，探头招呼了一下：
“且来食！”
大爷爷也是溺爱的一招手：
“还有半日光景才得到，先随意喝些粥米，中午到了再寻些丰盛。”
胡莱一躬身：
“大爷爷请早安，这些吃食正是我爱吃的哩！”
大爷爷一点头：
“那便甚好，坐罢。”
胡莱并未就坐，上前取过饭勺：
“堂哥你且去食，我来盛粥罢。”
胡耀也并未推辞，点了点头坐下了。
早饭过后，大爷爷回屋歇息，胡耀却拉着胡莱要与他下棋：
“贤弟，还有半天时光好斯磨，不如你我在此设盘对弈，以消散闲极、增进感情可好？”
胡莱一扬手，抱拳道：
“哦？如若堂哥有此闲情逸致，取乐于方圆倒是个消磨时日的好法子，只是不知这棋具可有准备？”
胡耀神秘的一笑，将厅里的小桌拎起，桌板竟是活动的。桌板下是个暗屉，里面摆着黑白二子。胡耀又把桌板一翻，纵横赫然其上。
手谈标昔美，坐隐逸前良。
参差分两势，玄素引双行。
舍生非假命，带死不关伤。
方知仙岭侧，烂斧几寒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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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圆之间，合纵连横、帷幄之妙尽在掌握；千军万马、杀伐纷争尽显其中。
一番厮斗罢，恍然回顾竟已是晌午时分。
二人听的门盈响动才恍然回神，相视而笑。
大爷爷推门而入：
“快到了，出来观景罢？”
兄弟二人应声而出，凭栏远眺，青山绕城起伏延绵，城内也是人声鼎沸，虽不足扬州城风景，但也是一派繁荣活泼。
城外起伏的山脉最高处，有一片辉煌的建筑群。一条上山的路上细细长长、隐约看到晃动的黑点。
山脚下又是一片广袤的建筑群，虽不如山上的金碧辉煌，但胜在规模宏大，亦是气势恢宏。
大爷爷一指这盛景说道：
“这汴梁本是蛮荒苦地，但自机巧阁在此落脚，引得国内外买卖者来往络绎不绝，反而造就这汴梁如今的繁华似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