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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世间有侠客

自古就言“山高林密必多怪”,可是在这茫茫秦岭深处却唯有遮天蔽日的层层古木。

不甚清晰的月牙高悬在天空,朦胧的光华照射在乾坤大地之上。山谷之中,溪水流淌,在月光的照射下一个身穿长袍的高瘦男子谨慎的沿着小溪走着。他手中握着长剑,剑鞘已经毁坏,身上的衣服也是被刀砍出不少口子。男子蹲在小溪边,狠命的喝了几口溪水。他向山谷入口看了看,确认没有来人后躺在了溪边的岩石上。过了大约片刻后,山谷入口又传来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岩石上的男子仿佛没有听到,仍然一动不动的躺着。

“‘雪中狐’,怎么挺起尸来了?”来者借着月光看到岩石上的男子后,戏谑地喊着。

“你个小兔崽子,有完没完?追我这么久。”被称作雪中狐的男子从岩石上跳起,用手中的剑指着谷口那个无论穿着还是相貌都很普通的年轻人。

“嘿嘿,林奎!为了追你,我可是把整个终南山翻遍了!你说呢?”

“爷爷不过是采了几个大家闺秀,又没有伤她们性命,你至于么?奥,肯定是为了那五千两赏银吧?老子可以给你一万两,放我一次,怎么样?”林奎憋屈的喊着。

话说,林奎也是够倒霉的。他被人称为“雪中狐”:一是因为轻功高,能够真正做到雪中不留痕;二是生性贪色,喜好大家闺秀,因为精通采补合欢之术,被同道后辈誉为“狐”。而他自己也为这个称号感到骄傲自豪,总是以此自称。毫无疑问这是邪魔歪道,自然被江湖正道所不齿。他在江湖上还有一个爱好,那就是采花之后会在人家绣房中留下题字“雪中狐临幸”。这就不厚道了,你都把人家大姑娘糟蹋了,还如此嚣张,能不引起江湖正道的追杀么?因此自他打响名号以来,追杀他的正道日益增多,但是却都败在他的轻功和狡诈上。

半年前,林奎来到西安府,不知从哪儿听说一户商人家有一年方二八的小姐,因此当晚就决定前去临幸。但是当他刚踏着月光飘进少女的家中时,却被不知从哪儿飞来的一块砖头砸了下来。随后,就是一个响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走贼了,走贼了”。正发懵的林奎迎头就看到一个穿着家丁服装的小厮正对他“嘿嘿”的笑着。

毫无疑问,砖头就是这个小厮扔的。正当林奎想拔剑时,就听对方说道:“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大叔!今夜都指挥使司的大公子可是在这儿!”林奎仔细一听,在整个院子嘈杂的声音中确实有军士甲胄的声音。于是,他狠狠地看了一眼小厮,说道:“小子,你给我等着!”。说完后,身形晃动,脚已经踏在了三米多高的墙上。

这时,又是一阵破空声,又一块砖头砸中了刚落在墙头上的脚上,把他砸了下去。林奎掉下去的一刻,扭头看到的仍然是小厮笑嘻嘻的脸。

等林奎回到客栈后,他让小二打上水,在房中看了看自己两处被砸中的地方,一处是下腹部的气海穴,一处是脚趾的太白穴。这两处伤处都是表皮泛红,并无多大伤害,但却让他先是在半空内力运转不周摔下,然后是脚部痉挛,无法抓着墙面。林奎暗骂一声:“小崽子,竟然是个高手”。他想了想在临走时说的话,决定先躲上一段时间。

于是乎,林奎把自己打扮成文士,就在西安府各景点好好游玩了一番。别说,竟让他混成成了西安府士子圈中人尽可知的才子。当然,这也是在为今后的采花做准备。等过了三个月,林奎想那个霉星应该走了。于是便想当晚去开开张,发发吉利。这次选的是在西城郊外的一家大户,那里地势偏僻,而且和上次那户方向正好相反。

正当林奎要飘飘然跳进女子的绣房时,又是一声声“走贼了,走贼了”响彻在整个院子里。于是,整个院子沸腾了,梆子声,家丁喊声,护院嚎叫声,一声声冲击着林奎的大脑。林奎愤怒的落在院子中,拔出腰间软剑。没错又是那个圆脸的小厮,笑嘻嘻的和他打着招呼:“大叔,憋不住了?来降火?”

“小崽子,欺人太甚!今天爷爷宰了你!”

林奎怒眼圆睁,身形如电般向小厮扑去。手中的长剑诡异的旋着,笼向小厮的上半身。

“别急,大叔!人来了!你不跑的话,可跑不了了!”小厮边笑,边踏着步,身形滑向了林奎的右侧。

“好快!”急切间,林奎在半空反掌空拍,借力仍向小厮刺去。软剑带起的剑风将五步外的花树枝干削去。

“哎呀,大叔!人来了!我先走了!”小厮一拳砸向林奎,身形飞快的拔高,消失在夜色中。扑面而来的劲力将林奎的去势阻挡,“啪”的一声,软剑因为二者的劲力而折断。林奎愣了愣,随后又看了看越来越近的家丁,翻墙而去。

“这人内力竟然如此强悍!年龄又不大,到底是什么人?寻仇,不可能啊?难道是新出江湖的正道侠少?”客店中,林奎郁闷的思考着。

“这地方不能呆了,走!”月黑风高的夜晚,林奎栖栖遑遑的翻窗而逃。

半月后的一个夜晚,蓝田县的一家小乡绅。此夜无月,正适合行那龌蹉肮脏之事。一个瘦俏长脸的文士,飘飘然翻墙进入了院子中。

“走贼了,走贼了!”

不用说,又是林奎,又是那可恶的小厮。林奎双眼发黑,愤怒的在院中喊道:“小贼,到底想如何?”

“嘿嘿,大叔!快跑!”紧接着一道黑影从林奎身前窜过,依稀间还是那张普普通通的笑脸。林奎飞快的向黑影奔去,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县外。此时的小厮身上穿着土布长袍,衣角塞在腰间。

“小子,你叫什么?”林奎谨慎的问道。

“在下林元妙!和你是本家奥!”少年调侃的说着。“大叔,你现在是不是火很大?”

“既然是本家,又喊我大叔,为何屡屡坏我好事?”林奎没有接话,而是反问道。

“你这样是不对的!哪有不告而入人家的!所以,我每次给人家提醒,正是为了显示你的君子之风么?”

“恩,也对!”林奎豪爽的笑着。然后又往前走了几步,对少年说:“元妙啊!你提醒的好!为叔要好好谢你!来,这是百两银票。拿去花花!”林奎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张银票,递给少年。

“谢谢,大叔!”林元妙伸手就要去接。这时,林奎手上运劲,三道微弱的金芒闪电般刺进林元妙的身体内。

“哎呀!”林元妙缓缓的倒下!

“哈哈!小子!终于被爷爷拿下了吧!让你耍弄爷爷!这三根金针上面可是涂有噬骨之毒”。林奎畅快的笑着!憋屈了将近半年的心终于舒畅了!

“小子,你就在这儿喂狼吧!”

林奎抽出一把短小的匕首狠命的扎向少年的心窝。正当林奎兴奋的想要看到鲜血时,林元妙的身体诡异的向左飘去,随后一声:“大叔,你好不地道!”就见林元妙半躺在地上向林奎笑嘻嘻的打着招呼!

“哼”林奎憋闷了半天气哼哼的消失在夜色里。

少年起身嘟囔着说道:“这老小子,还挺不上道!”

转眼又是一个月,每当林奎前去采花时总要隔空问一句:“小子,在不在?”然后不知道哪个地方就会传出:“大叔,又憋不住火了?”之后,林奎狠狠而去。

如此这般半年后,林奎终于憋不住又再度向少年出手,但每次都是无功而返。自己的身上却多多少少的带着伤疤。他终于知道这是猫和老鼠的游戏,于是他想到了借着茫茫终南山潜逃。而在这山中,两人一个追,一个逃,间或斗一场。直到在这山谷中林奎再次被林元妙追上,也就有了本文开头二人的对话。

“如何?我给你一万两,咱两两清。如果不行,我在把我的采补合欢之术教给你,让你今后体味欲仙欲死的滋味,怎么样?”林奎扯扯嘴角,阴险的笑着。

“好啊!大叔!其实追你也是为了你的采补之术。这样吧,你告诉我你在哪儿学的,我就放了你怎么样?”林元妙用手中的细长铜刀撑着地面,仍是不紧不慢的说着。

“小子,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其实这是我家的家传之术,我家祖上是火居的道士。祖上传下一两本丹书经方多是假货,只有一篇《阴丹内篇》还有些看头。我的采补术也是在这上面推敲的!”说着林奎掏出一方丝绢,上面密密麻麻的刻着小字然后扔向林元妙。

林元妙用手中的铜刀挑住丝绢,大致的看了一下后,塞进自己怀里。然后说道:“大叔,其实我是侠客!本不该要你的东西,但是我这个人吧又喜好丹经方术,所以我就收下了!既然我收了你的东西,那我就放你一马!但是如果你以后还去祸害人家大姑娘,那就是我的过错了!这样吧,我废了你的“家火事”吧!”林奎听后,双眼通红,怒喝道:“兔崽子,老子忍你很久了!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随后他舞动剑花刺与林元妙斗在了一起,只见两团烟影在月光下来回纠缠舞动,时不时的传出刀剑相交的声音。

“噗通!”一声林元妙手中的铜刀掉进溪水里,而他本人则被林奎一脚踹中,抛出两三米外,重重摔下。“哈哈,小子还是嫩了!丝绢上有‘曼陀散’,无色无味!没什么大害,只会一点点化解你的内力。”此时的林奎身上一道道刀痕,鲜血滴滴答答流淌着。远处的林元妙手腕处一道剑伤,手筋被斩断,无力的躺在地上。他吐出嘴里的血,淡淡的说道:“老小子,有你的!但是你自认为能够杀了我么?”。说完把手伸进怀内,仿佛要掏出什么。

林奎阴阴的看着,终究不敢上前补上一剑。

“小子,这‘曼陀散’的效力至少三天,你现在又重伤在身,这深山中狼虫虎豹不少,你就在这深山中等死吧!”林奎用剑撑着身子踉踉跄跄的向山谷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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