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安皇宫朝阳殿上,酒过三巡,楼沧奕冷冷的看着正与杨文诺父子拉着家常的云山海父子,森冷的鹰眸闪过一丝阴狠。他喝下杯中的酒,慢条斯理的放下手上的杯子,并借机调整了脸上的神情。
他换上了一副阴柔的笑意,双手抱圈朝宁天霁作了一辑,“皇上,本太子远道而来。听闻平西侯府嫡姑娘,貌若娇花,面如朝霞。一手女红更是端得出神入化,性情温婉贤淑。令本太子不由想一睹芳容,看看平西侯府嫡姑娘是浪得虚名,还是和父兄英勇善战一般实至名归。不知皇上是否能满足本太子的这个小小愿望?”云山海想给女儿和常乐侯府的世子搭线,那也得看看他愿不愿意。
云山海父子心中咯噔一下,心道:果然如此,拿他父子没办法,就冲着云绯去了。
“父皇,这平西侯府嫡姑娘云英未嫁,若真应了楼太子之意愿,怕会有损平西侯府嫡姑娘的闺誉,楼太子这个愿望未免有些强人所难了。”宁瑞在宁天霁还没表态前出口反驳,示好般朝云山海温润一笑。
宁瑞的帮腔与示好并未令云山海父子松一口气,反倒从心底升起一丝危机。绯儿甚少出门,按理应未曾与三皇子不熟悉才是;三皇子替绯儿说话,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夺嫡。果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楼兰太子还尚且不知如何应对,又冒出一个三皇子。
“三皇子此言差矣!本太子千里迢迢拔山涉水的来大安敬贺皇上万寿之喜,皇上本着两国交好的初衷,下旨召见以满足本太子的愿望,平西侯府嫡姑娘不过是应旨前来与本太子相见罢了。如何能坏得了云姑娘的清誉?莫非,平西侯府嫡姑娘还敢抗旨不成?”楼沧奕四两拔千金把他的话顶回去,还顺带巧妙的在平西侯府与宁天霁小小的挑拨了一下。
云山海父子心下一凛,云绎忙起身离席上前一步,“皇上,大安女子向来幼承闺训,平日闺中少女外出尚且以帷帽覆面;舍妹虽出身武将世家,自幼循规蹈矩,熟读女训、女诫,岂可随意面见外男?”
宁天霁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装出一副温和慈善的模样,“云小将军何故如此着急?虽说男女七岁不同席,但有尔等父兄在此,想来亦不至于有损云姑娘的清誉。”言下之意是同意传召云绯觐见。
云绎咬牙,心里的火气噌噌的往头上冲,浑身绷紧,左脚不着痕迹的挪动了下,摆出一副随时战斗的模样。云山海与云络及杨文诺父子心急得要跳出来了,上惯战场的人哪能瞧不出云绎这架势的含义。想上前,又担心挽回不得,反而送上门任人宰割。
宁修羽立即给斜对面的齐鸿飞使了个眼色,齐鸿飞会意的点了点头。手腕不经意似的一抬,宽大的袖子随即将酒杯碰倒,“咣当”一声,青玉樽的酒杯应声而碎。
“哎呦!皇上,鸿飞失礼了。”齐鸿飞漫不经心的轻笑着双臂环胸,对宁天霁遥遥的施礼赔罪。
宁天霁皮笑肉不笑的摆了摆手,“无妨,鸿飞长久不进宫。今日难得来了,不必守这些严谨俗规,随意便好。”
齐鸿飞也不甚在意他的态度,从容不迫的伸手弹了弹袖口上不存在的酒水,“多谢皇上恩典!来个人,收拾一下,重新给本世子置一个杯子。”
他一副谈笑自若的模样,看得辅国公直想抽他,瞧他什么态度?真当皇宫是他辅国公府后院么?
宁天霁给近侍使了个眼色,近侍会意的挥了下手,立时有宫婢上前收拾,并给他换上新的杯子。
趁着方才的混乱间,宁修羽不着痕迹的沾了一滴酒凝成冰粒,运气弹射到云绎的手上。同时也将宁瑞指使身后人悄悄离开大殿的举动纳入眼底,他伸手给身后的宁峥使了个隐密的手势。宁峥会意,手背到伸后从袖子里捏出一枚小珍珠,运气一弹珍珠离开他的指间出了大殿,不知飞向何处。
冰粒落在云绎手背上,瞬间化成水滴滑落,没入地毛毯上无迹可寻。手上冰凉的刺痛感让云绎瞬间惊醒,方觉刚刚冲动之下差点坏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