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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噩梦

小月用完午饭后,回房间睡了一觉,叶辰趁着这会儿回公司处理了一些事,安排了下午的工作,回来后,才送小月去了S市的游乐园。

游乐园回来,小月已经是精疲力尽了,晚饭简单的用了,就上楼休息了。

“叶嫂,一会儿送杯牛奶上去,小月今天累坏了。”累坏了,也伤透了。

就连叶辰自己也不知道每年答应小月去游乐园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

今天在游乐园,一对夫妇给自己的女儿买了一个冰淇淋,小月就那么远远的站着,不说话,静静地看着,脸上笑着,但是叶辰却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渴望和伤痛。

有些事,不说不代表不痛,不做不代表忘记。

叶辰很清楚,过去的十八年里,小月有两件事,从来都没有放下过。

一件是十一岁那年的事,还有一件,是小月的父母。

从叶辰知道小月这个人开始,不,应该更早,从小月出生开始,她就生活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这听起来像是不可思议,但是小月的生活环境就是这样,不仅仅是父母,就连陶家所有有联系的亲戚,每一家都有儿子,小月上初中之后,就和亲戚里的其他女孩一样出去打工,赚钱给弟弟陶湛读书,小月初三以后,顾敏就不想供小月继续读书了,从来逆来顺受的小月第一次和父母反抗,在家门口跪了一夜,之后陶闵靖顾敏才真正看清女儿不是懦弱,只是忍耐太久了,所以小月从此以后的生活费都是自费,顾敏虽然松口也只给学费,直到现在,小月还是好好的活着,而且现在还有存款,这中间,小月没有让叶辰帮过一点忙。

但是叶辰的心里,还是希望小月能和普通的女孩子一样,偶尔撒撒娇,求着他买这买那,难受了就哭出来,想去哪拿着包就走,不要有任何顾虑,可以依靠他一点。

但是这些,小月都不可能,她的心被压了太久,背负了太多沉重的东西,微笑是她的伪装,再难的事,她都会微笑面对。

而这些,也从七年前开始,压着叶辰。

小月上楼之后没多久,叶嫂就送来了牛奶,小月洗完澡之后就喝下了,今天异常的疲惫,又喝了牛奶,也许今晚,它能放过自己吧。

疲惫伴随着倦意,小月在大床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叶辰站在小月的门口,看着里面的微光,猜想小月还没有睡,踌躇了一会儿,还是敲了门。

等了一会儿,里面没有动静,门又没关,叶辰便推门进去了。

“看样子真的是累坏了。”叶辰见小月睡了,就放轻了脚步。

调暗了灯光,调了空调温度,给小月盖了被子,叶辰放下开学礼物,就离开了房间。

城市的夜晚已经没有月光,只有路灯,却不是一般的柔和,星星点点,璀璨明辉,是平地里升起的无数颗星星,却没有一盏,能照亮小月的路。

无尽的黑暗没有边际,在吸附着小月越陷越深,然后小月的身下突然破了一个口子,黑暗被白色包围,然后是黄色,是漫天的油菜花田,窄小的田埂将它们分成一块块,小月置身在油菜花田中,这像一个世外桃源,然而小月却一刻也不敢欣赏,一模一样的场景,小月清楚的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只有跑,拼命的跑,油菜花田像是永无止境的,她永远都跑不出去,直到身后,出现了一个人,一个化成灰小月都能认得到的人,最后,小月没有逃脱他的魔爪,压倒了一片油菜花,小月却只有恐慌,什么都做不了,然后就是水,无止境的水,小月落入了水中,不管怎么挣扎,她都无法上到水面,而那个人,就在岸上看着,直到……她再也没有力气挣扎,慢慢的沉入水底,然后开始窒息,全身的感官都感到疼痛,突然……小月睁开了眼睛,一身冷汗。

又是这个梦!

从来都没有忘记,如影随形。

过去的七年里,小月每日从噩梦中惊醒,然后双眼盯着天花板,不敢闭眼,直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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