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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chapter12

像赛前对峙的两位拳手一样,此刻站在三尺讲台上的紧亮亮恶狠狠的盯着一鸣,大有一拳将一鸣ko的冲动,而在气势方面完全败处下风的一鸣,甚至在班主任连嘴唇都没动一动的情况下,就已经显得立足不稳了。

“来,我们上课!”林亮亮忽而叹了口气,打开了被摔得纤尘不染的教案。这场剑拔弩张的拳赛最终因上课铃声的奏响而不得不被终止。

这节课貌似很平静,事事都一如既往地运行在正常的轨迹上,班主任台上授课,学生们台下笔记。课堂上时不时会穿插一些学生的笑声和老师的责备。乍看起来,课下的风波好像完全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被抛在了身后,湮没在了历史的流沙里。不过座位上提心吊胆的一鸣清楚,不断陷入深思的叶倩明白,这件事情一定不会就这样轻易过去。

“呃~各班同学请注意,各班同学请注意,请把教室里的电视机打开!请把教室里的电视机打开!”

廊道里,教室内,操场上,一个粗哑的男声在校园里轻轻的飘荡。

周四下午的第三节课,例行的学生素质教育课。

“今天呢!上课之前,咱们先做一个通报!”

与往期课程不同的是今天的主讲人换成了体育组的组长——即昨天夜里一手策划恐怖清剿活动的老师——庄毕,庄毕老师今年大概四十多岁,可从屏幕中看上去却像一个机关算尽的枯槁老人。

“昨天夜里学校的突击性检查可以说收获颇丰,共计9对早恋学生被查明(叶倩的消息是错误的!),这其中包括有过案底的7名学生和第一次犯错的11名学生,学校本着匡正校风,营造良好学习氛围的教育理念,对这屡教不改的7名学生实施强制性转学措施,对另外11名学生提出严厉批评,并记大过一次。”

庄毕先是例行公事的照本宣科,随后则拽到炸裂的发表了令全校学生为之震动的演说,这次演说堪称校园版的“铁幕演说”!从此市一初正式落下了整治校园风气的铁幕。其影响之深,厉害之大,是每一位学生都苦不堪言的。

“同学们,其实坐在镜头面前的我和大家一样,我也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一初”人,当然不只是作为一个体育老师,我的初中也是从这里开始,在这里结束。作为一个过来人,我很怀念那段青葱岁月的点点滴滴,直到现在我依然感激,感激我们的老师是如何看护我们的成长,为了使大家少走弯路错路所付出的良苦用心。时光如梭,白驹过隙!一切都在不知不觉间,不知不觉,我也已然成为了“一初”的老师,投身到培养祖国之希望的壮丽的事业当中了,我很清楚你们当中必定有人恨我,可是我不在乎!作为一个合格的老师,我宁愿背负骂名也要义无反顾的加入到整顿校园风气,建设校园良好氛围的队伍当中。呼~咕噜~”

庄毕举起水杯,润了润干燥的口舌,“从现在起,我宣布学校正式进入“清肃”期,由北侧新华街南至胜利二环路,东起博尚书店西至市体育中心的四面铁幕正式落下。我们已经和交通部门达成协议,为了从根本上杜绝学生早恋,为了保证市一初每一位学生的人身安全,我们已经全程布下监控,在这里我重申校园内男女学生交往必须保持在120公分之外,这是有科学依据的,对此我不再赘述,学校允许不可避免的擦碰,但会对那些并肩走的,手拉手的予以严惩。如果你们当中有谁敢一意孤行,想挑战校园的明文规定,那么好,不论你是谁,多深的背景,学校绝不姑息,一律清走,还有那些喜欢抽烟的,喜欢打架的同学,我这里有一则好消息送给你们,校体育组今天增加了10余人手,言外之意,就是我们有足够的时间,足够的人力来和你们捉迷藏了,一旦你们当中有人被抓,那么好,抽烟的记大过一次。打架得直接清理。同学们,我们也有过年轻,可以说你们现在的年龄正是人生中最最宝贵的时期,我希望你们珍惜这段岁月,切莫自毁前程。也希望大家理解学校的良苦用心,我们这么做只是为了你们好而已。”

四面铁幕,闪烁着寒光的铁篱,高不可攀的围墙,随着四壁的压迫,一鸣头顶的天空越来越小了,最后成了一孔微弱的光。一鸣在拥挤的空间里呐喊,突然从梦中惊醒。浓烈了!那股莫可名状的味道!一鸣晃了晃沉重的头,此时距离庄毕摄人心魄的演讲结束已经过去了十分钟。

提心吊胆的一天,不知道班主任会如何处置自己的一鸣,即学不进去,也睡不踏实。再抬眼远处埋着头胡思乱想的叶倩,一鸣却有一种很欣慰的矛盾感情。叶倩平时很强势,其实也是一个爱哭鼻子的小女生!

一鸣望着叶倩发呆,叶倩似乎也有第六感的察觉,倏的转过头来,果真和一鸣产生了目光的交汇。上午的狼狈早没了,这会儿又显得活泼而俏皮起来。叶倩似乎觉得四目相对太干涩,于是滴了滴眼药水,抢过同桌的眼镜,认认真真和一鸣对视起来。

看着叶倩尖尖的鼻梁上架着的那副几乎把整张脸都埋没掉的加大号近视镜,一鸣笑得像个没睡醒的傻子,完全忘了自己是个备胎的角色。这个时候幸福好像体现的非常简单,不需要什么五光十色的背景,不依赖天时地利的帮衬,有时候仅仅是喜欢的人的一个眼神,就可以让人产生渴止饭足的喜乐,这一刻,一鸣整副身体正洋溢着太平洋的暖流。

学校的演说完毕后,班主任造例还会再强调一次,这是这一次一连两节课班主任都没有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现在距离下课的钟声越来越近了!同学们学习的劲头早没了,纷纷交头接耳,谈说着趣闻琐事。却不料班主任忽然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林亮亮面无血色,嘴唇也有些颤抖。

“叶,叶倩,一鸣,你俩出来一下!”

俩人的心瞬间凉了半截,尽管还不清楚什么事,可一鸣似乎从这些天自己嗅到的,越发浓重的潮气里隐隐察觉到了这里面不安的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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