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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Chapter 21

湘海——蜿蜒起伏的沙丘,波光潋滟的湖泊,碧浪翻滚的芦苇草荡,牛羊在草地上结群,鱼虾在池塘里结伴……湘海——丹顶鹤的故乡……虽然生在这里长在这里,可一鸣对湘海的认知还来源于幼年电视前耳濡目染的广告词。

直到三个人千辛万苦的赶到这里的时候,一鸣才恍然大悟,原来广告词真的是用来骗人的!该怎么说呢!从哪里说呢!说脚底的白沙还是说荒凉的草荡呢!姑且往前走吧!

随着叶倩的脚步,一鸣与何琳琳穿行在泛着腥味的草荡。

“丹顶鹤就是传说中的仙鹤!说人驾鹤西去的鹤指的就是它……”走在前头的叶倩一面瞭望着远处,一面一本正经的向身后俩人传授丹顶鹤的知识。

相比何琳琳不走心的四处顾盼,一鸣则乖巧的像个幼儿园的学生,听得格外认真。

“丹顶鹤真的会来这里吗?或是说过去它们来,现在还会来吗?这么荒凉的地方!估计来了也只是留下几滴眼泪,然后再飞回去了吧!”一鸣嘟囔道。

“不会吧!虽然比过去变化大了点,家永远是家啊!”叶倩自己也有点提不起底气。

走着走着,面前出现了一个大水泡子,三个人停驻脚步四处眺望,远处近处大大小小的水泡子星罗棋布,“该怎么走呢?”刚刚还轻车熟路的叶倩这会儿忽然没了主意。

“你们是来找丹顶鹤的吧!”不知什么什么时候起,三个人的后面竟然跟上来一位鹤发童颜的老叟。

叫老爷爷好还是老人家好呢!一鸣正囿于称谓的困扰时,耳边‘当啷’横侧出一句,“老头儿,你知道它们在哪吗?”何琳琳双手插兜迎面问道。

“哈哈!都飞走了!一共十三只丹顶鹤都在昨天飞走了!”老人家似乎并不介意别人怎么称呼他。

“诶~都飞走了!”感到难以置信的叶倩一瞬间松软下来,“枉费我们骑行了这么久!呃~对了!他们不都是一夫一妻以小家的方式生活的吗?有没有可能有一家被落下呢?”

“哈哈!虽然它们是以小家的方式生活,可是大的迁徙行动还是要依赖集体的!而且丹顶鹤对于组织内部的规定是具有很强执行力的!比如行动前几天,他们就会唧唧喳喳的先聚到一起,迁而徙的时候,往往会排成一字,或人字,并由体力最旺盛的丹顶鹤领头,最最精妙的是当领头感到疲惫的时候!其他的丹顶鹤就会主动把它代替。每一只都任劳任怨,每一只都具有先人后己的牺牲精神。”老人说起丹顶鹤就像炫耀自己的一项技能一样,眼睛里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世界并没有绝对的自由,即便是作为这一只鸟。老人的话使一鸣蓦得闪过一道念头,不过他没有深思。

“那你说有没有可能,有哪一只丹顶鹤迷了路,而大家又因为某些原因——这只迷路的丹顶鹤太小了或者太不惹大家注意了,然后把它遗忘在这里了呢?”

“哈哈!不可能吧?”老人手抚着山羊胡,摇头笑道。

“那你是干什么的?在这里!”何琳琳和老头像同龄人一样平起平坐的询问。

“哈哈!我是这片湿地的守护人,也是丹顶鹤的守望者。”

“哦哦!”何琳琳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觉得老人的职业非比寻常。

“不过,虽然这里没有什么好的,你们绕过这片水泡子,一路向南,绕过那个沙丘,那里有树有河,比太阳底下晒着要好很多!”

三个人欣然接受老人家的建议,短暂的寒暄之后,一行人踩着泛黄的草丛,踢踏着细碎的砂石,一路走向了隐匿在沙丘后面的小树林。

“我说,真热啊!早早还提醒自己要戴一顶帽子,可一到出发的时候什么都不记得了!”

“嗨!这算什么!依我看,穿裙子才应该是你最后悔的事吧!出这么远的门居然还惦记着臭美!”何琳琳火上浇油的道。

“我愿意啊!一鸣,你觉得我这身裙子怎么样?”

“诶~”走在前面的一鸣不禁一怔,想不到两个人吵来吵去最后把问号抛给了自己,于是腼腆道,“很漂亮啊!”

“你连看都没看一眼就说!”

“诶~这个,看着呢!”一鸣说着极度羞涩的转过头,在连衣服颜色都没看清的刹那又光速将头转回,“很漂亮啊!”

“我说,你这个人,你怕我是怎么着。这也叫看吗!”叶倩对于一鸣的不提气十分不爽,一把扯住一鸣的书包,打算采取强制措施,要他认认真真的看看自己再做评价。

被抓住的一鸣窘得满脸通红,像一头倔强的公牛,努力使自己从叶倩的手掌挣脱,而叶倩的手抓的很实,一口气被带出好远,最后两个人哈哈大笑着摔倒在了草荡里,独把身后的何琳琳丢在了太阳底下暴晒。

“我说,你书包里装的都是什么啊?”拍打着一鸣坚硬的书包,叶倩疑惑道。

“书啊!”一鸣不假思索!

“诶~书,不是午餐吗?你傻不傻?出来玩还背着书!唉!我是救不了你了!一会饿的时候别抢我们的食物哦!”

“这个嘛!这个!就!”在叶倩亮晶晶的眸光的注视下,一鸣脑袋像沙漠一样荒芜,找不出一个词汇。其实他很想说当时何琳琳没提示自己要带食物,可又觉的这种说法太不负责任。

“你们俩一定要在我面前打情骂俏的吗?”终于赶到的何琳琳不满的道,“话说,刚才倒在草荡里,你俩没亲嘴吧!”

“亲了!还交换口水了呢!我们俩!”叶倩俏皮的笑着说道,同时不忘扯了扯一鸣的衣角。

“对,亲了!你的嘴里是薄荷味儿的!我的嘴里是番茄味的!”心领神会的一鸣一边品咋着嘴唇,一边和着叶倩说话。

想不到一鸣竟然真会配合自己,怔怔的望着一鸣的叶倩惊喜之余,也有几分不自然。

琳琳没再说什么,心情复杂的走在了两个人的前面。

~~~~~

‘先绕过这片水泡子,再一路向南转过沙丘,树林和小河就在那里。’老人家说得容易!可路是要靠他们自己走的,望着这片刚刚走出的泛滥着蝈蝈叫声的草荡,三个人不禁大咽了口口水。

“唉~呀!那老头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说得轻描淡写的,你们看看,咱们都走了多远了?”手抚着汗淋淋的额头,何琳琳有点不愿意走下去了!

“大概2公里吧!呃,一鸣,你是学霸,你算算看!”

“呃~”肩负一个书包,怀抱两个背包的一鸣,连擦汗的手都留不出来,只能任凭汗珠滑进眼窝刺痛双眼,“我想想看啊!大概2.6公里吧!首先这片水塘是一个不规则的圆形,我们姑且把它算作椭圆形,如果从我们的出发点开始算起,在以水池中心的那丛芦苇作为参照……”

“走!叶倩!咱俩走,让他有想法和太阳说去。”看着一鸣像个学究似的摇头慌脑的讲解,何琳琳拉了拉叶倩的手小声嘀咕道。于是两个人蹑手蹑脚的离开了,大概距离一鸣十米左右距离的时候,叶倩和何琳琳还在笑话一鸣的呆愚,可走到约莫三四十米距离的时候再回过头,俩个人再也笑不出来了。

“他是傻还是怎么着?”

听琳琳数落一鸣,叶倩也跟着气不过,可并没说什么,只是远远看着陆一鸣究竟要算多久。

“……所以说呢!根据勾股定理,距离大致是2.6公里。”像完成了一项伟业的一鸣,感觉头顶的太阳都对自己格外亲昵,一种飘飘然的感觉甚至让他听到:“真了不起!我能吻你吗?”叶倩双手交叉握拳在胸,眼里充满了对一鸣的崇拜!

“诶~”一鸣红着脸,有点放不开,可并没有表示拒绝,“哦!那好吧!”

可就在两张嘴唇即将触碰到一起的时候,远方却不合时宜的传来:“走了!笨蛋!”

咦!直到闻见远处的呼唤,一鸣才真正睁开眼睛,真了不起!居然是自己的幻想,一鸣苦笑一声,真是糗大了!于是勒紧怀中背包,快马加鞭的赶了过去。

“我说,你真是够笨!”叶倩手指用力的点了点一鸣的额头,“你这样呆头呆脑,往后还怎么和我混!真让人心凉!”

虽然在芦苇草荡穿行了很久,可是之后的沙丘占地面积并不大,不消几百米的距离,一行三人就绕进了鸟啾虫鸣的小树林。

“嗯!这才像话嘛!”站在凉爽的树荫里,嗅着林木的清香气息,叶倩感觉自己已经融化了!“走了这么久,肚子都饿了!小鸣子把姐的背包递过来。”

“嗻!”一鸣欣然领命,当真像个小弟似的双手将背包奉上。

好像早早预料到一鸣不会带食物似的,叶倩变戏法似的从背包里取出两盒盒饭!“别误会啊?我是打算给何琳琳带的,可没想到她自己带了面包!呃~算了!算了!像你这种人翻翻书就不会饿了!”叶倩说着自己否定了自己,又要把盒饭收回包里。

眼看着将要到口的食物又被装了回去,一鸣除了难为情的傻笑,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可别逗他了!一会儿饿坏了,该没力气拎包了!”

“哦!对啊!是这样!”叶倩煞有介事的认同道,这的确是一个不错的理由,于是将盒饭又递给了一鸣。

叶倩为自己留的是两层的保温饭盒,递给一鸣的却是四层的保温饭盒。

将饭盒打开,几层菜碟依次放在摊开的报纸上。

“真香!”尽管还没动口品尝,香味扑鼻的鸡汤已经让一鸣的肠胃开始蠢蠢欲动了,另两个菜碟里分别盛着拔丝土豆和锅包肉

“你家里人还会做锅包肉!”一鸣眼前一亮。

“别说话,你尝尝怎么样?尝尝!”刚刚还吵着肚子饿得叶倩,满怀期待的望着一鸣道。

“好!”一鸣说着毫不犹豫的夹了一块放进嘴里。

“怎么样?”叶倩凑近一鸣,认真的看他品尝后的表情。“怎么样?怎么样?”

一鸣扫了眼叶倩的目光,愧疚的感到自己不太绅士,嘴里的食物也是越嚼越热,不禁升高了自己整个人的温度,“美!美啊!”一鸣晕晕乎乎的道。

“诶~”叶倩没理解一鸣意思!皱起了双眉。然而身旁的何琳琳懂了,忍不住一口鲜奶溅在了面前的榆树上。“哈哈!她问你锅包肉怎么样?不是叶倩她这个人怎么样?”

“哦哦!好吃!好吃!不过……”一鸣的腮部撑起了馒头,欲言又止道。

“不过什么?”面颊绯红的叶倩紧接着问道。

“不过就是太,呃~有点发软!”

“不会啊!”叶倩也夹了一块放进嘴里,反复咀嚼后只好遗憾的认同了一鸣的说法,“一定是闷在饭盒里时间太长的缘故,刚出锅的时候还是外焦里嫩的!”叶倩嘴里低声喃喃的说。

“没关系!我妈即使做好了也就这种程度!你妈做的还行。”一鸣不假思索的道。

“算了,这锅包肉不能吃了!”叶倩说罢,在一鸣难以置信的注视下一把将锅包肉倒进了塑料袋里。“来,尝尝别的!你看看这鸡汤味道怎么样!”

确定只是尝吗?见罢锅包肉的悲惨命运,一鸣狐疑的把汤匙递向了鸡汤。“哎呦!不错哦!”

“是吗?好喝吗?”叶倩似乎离一鸣更近了。

“真的!这是我喝过最最美味的鸡汤了!”这的的确确是一句真话!

“是这样!”叶倩很欣慰的笑了笑,还好事情并没有全部搞杂!心中的石头总算稳稳的落下来了!“不错吧!”

“不错!不错,真心感觉不错!”一鸣为自己使叶倩感到洋洋得意而觉得十分幸福。

……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话,完全把被晾在一边,嚼着冷面包,喝着凉牛奶的何琳琳给忘了!不过琳琳并没有表现的十分介意,只是躲在一边,在林间飒爽的微风里静静的看着婆娑的树影。

在叶倩紧锣密鼓的怂恿下,满满的一碟凉菜,一碗鸡汤,和叶倩自己盒饭里的土豆丝,外加一大碗米饭统统被一鸣干掉了!“我觉得我把自己下辈子的饭都吃完了!”手抚着被撑起的肚皮,一鸣不禁问道。“你不是说你很饿吗?为什么什么都不吃?”

“我吃了啊!你刚刚不是替我吃了吗?”叶倩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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