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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最后一天

十年之前,我肯定不会想到,今天我们还能这样并肩走着,这么近,又这么远。

澈伊看着满天的星星,她没想到,他的出现还是激起了她内心的涟漪。往事一幕幕还是如此清晰,她以为她早就忘记了,但是记忆却好像沉睡了十年清醒了一样,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原来你未曾离开。

他们推着车走了很久,总算靠着手机导航找到了他们住宿的宾馆,还电瓶车的时候还把老板吵醒了。

“你们小情侣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还让不让人家睡觉了。“客栈老板顶着浓浓的当地口音,就穿着一条裤衩,骂起人来的唾沫星子随处乱飞,虽然被骂了,澈伊却觉得有点好笑,远在异地,遭遇了这等糗事,给平淡的旅程增添了有趣的味道。澈伊和默然像是以前做错事情被老师骂了一样,两个人低着头,内心却在暗自窃喜,等那老板走后,澈伊抑制不住狂笑。

“你有没有听到那个老板口音,好搞笑啊,从他嘴里说出来真是笑死我了,哈哈哈!“

“瞧你大惊小怪的,刚才差点笑出声了,你想被老板抽一顿啊!“

“这个经历真有意思,旅游要这样才好玩啊。“

“好了好了,回去好好睡一觉,已经很晚了。“

旅游的行程转眼到了最后一天了,一大早,澈伊就被短信的声音吵醒,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点开手机,手机上赫然地写着:“我知道以后可能不会再见面了,你能不能做我最后一天女朋友,我们最后能不能约会一次?“澈伊不知道为什么心突然一阵沉重。

“是啊,最后一天了,以后就各奔东西了,你有你要奋斗的事业,我有我的家庭生活。可是到了要分开的时候,为什么不能这么洒脱地就这样分别,如果按照你说的,这样一天下来,我们还能全身而退么?“

早上四个人一起吃早饭的时候,澈伊一直在躲避默然的目光,她怕眼神交汇的刹那而惶恐不安,她不想再跟他有什么瓜葛,因为她不想她的人生出现任何意外,就这样按部就班的前进。白天没有什么行程,他们在古城里买东西。吟柔又按耐不住她那购物欲望了,一路上都在挑选.

“伊伊,你觉得这个项链怎么样?”

吟柔拿起一串心形的项链。

“还行吧,挺适合你的。”

“看你语气那么低沉,有什么事么?“

“吟柔,其实默然是我的初恋男友“

“我早就猜到了,看得出来他还是对你挺关心的。”

“嗯,是啊,但是你不要多想,我不想失去家庭,我跟他不可能的。”

“你们当时为什么会分手?”吟柔又拿起一个印着两个人拥抱的杯子,边说边看。

“高中的时候的恋爱本就是不成熟的,他那会只顾着上网吧。”

“这杯子怎么样?”吟柔指着这个杯子,杯子上印着一盏灯光微弱的路灯下,一个女孩子垫着脚尖,去拥抱一个男孩子。澈伊看着这画面,仿佛自己也置身其中,只是刚好相反,是默然踮起脚来拥抱澈伊,因为高一那会,男孩子发育比较迟,女孩子发育早,所以一般女孩子的个子比较高,而澈伊又是班级里比较高的。那天,他们在一起后第一次约会,默然骑着自行车来载她,那是默然新买的自行车,路上碰到石子路,一个不稳,两个人都摔在地上,默然忙把澈伊扶起来,看到澈伊膝盖上流血,焦急地问她:“你摔疼了没?”

“没事,我一点儿也不疼。“

“还不疼,都流血了。“默然把创口贴拿出来贴在澈伊膝盖上。

“才一点点血而已。“

“那还敢不敢坐啊,小猪?“

“有什么不敢的。“

默然当时心里暖暖的,他发誓以后会好好照顾她,不让她再受伤了。后来默然拉着一瘸一拐的澈伊去看了电影,一部同样的电影看了两遍,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天都黑了。默然把澈伊送了回去,他们在澈伊家的楼下分别,那会儿也有一盏昏暗的路灯,而且是冬天,寒风吹着澈伊的脸,当天澈伊穿了一双底比较高的鞋子,默然踮着脚尖抱着澈伊给她取暖,他们就这样恋恋不舍,好一会儿澈伊才上楼。

“澈伊,你在想什么呢,我问你这杯子怎么样,好看么?“吟柔拍着她的肩。

“哦,好看好看。“

她们逛了一个下午,吟柔的包里已经塞满了各种东西,还有一大包寄快递的。但是澈伊却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下午他们几个人相约着最后吃一次散伙饭,就去找吃饭的地方,沿着古城外的一条美食街一直走,澈伊看到一家很有趣的饭店叫“只此一家“,外面的门绕了好多的三脚梅,颜色鲜艳,透过玻璃看到里面放了很多复古的装饰品,像收音机,缝纫机,每个看上去都有一番历史了。

澈伊和其它几个人走进这个店,坐下来开始研究这个菜单,菜单做得很别致,菜名都是用毛笔写的,菜图也都是画的。而且菜的名字都极具特色。

吟柔点了“水性扬花,情人果“,是当地的特色菜。水性扬花就是河里的水草,听说水质很好的地方才长得出这种水草,当地人取了个特色的名字。好一个水性杨花,好像这个菜都在嘲笑着澈伊,又或者只是她的自嘲。情人果也是云南广东这一带的特色菜。

吟柔兴致盎然点菜的时候,默然一直偷偷看着澈伊,一边用手机发信息给她。

“你昨天有生我气么,我不是故意的,实在对不起。”

“哦,没事。”

“我们以后还会见面么?”

“应该不会再见了吧!”

“我不会打扰你的生活,我们就像朋友一样经常问候。“

“不要再联系了,这样我才能安心地回归家庭!”

“十年就这样过去了,再过十年我们都会慢慢老去了,一辈子很短,我不想跟你失去联系。”

原来生活的剧情并不像幻想的一样,你还未娶,我还未嫁,我们仍然可以爱得轰轰烈烈。现实总是不尽人意,我们近在咫尺,却只能选择各自天涯。

“哎,你们俩很搞笑呢,一个手机亮一下,另一个手机又亮一下,有这么多短信要回啊,怎么不见你们点菜呀?”吟柔调侃他们。

“哦,那我来点一个---往事如烟,这么文艺的菜名。“

“我点--回忆成蝶“默然点的菜也听起来很有意思。

不过等到菜上齐的时候,他们所有人的眼光被一盘菜给吸引了,盘子的下面是一块块的山药,上面用果酱装饰了好多蝴蝶,整盘菜看起来好像所有的蝴蝶都在翩翩起舞,盘子上还配有字“就让回忆停在这里”。

“哇,好美的菜,都下不了口。老板好用心。”吟柔也从来没吃过这么有情调的菜。

“为这句就让回忆停在这里,干杯,我不会忘记这次的旅行的,很开心。”

“干”

“不知道往事如烟是什么菜?”

“好好期待吧。”

“菜来了--“老板端着用锡纸包着的铁盘过来了,一边拆锡纸一边讲解。

“你看,很多心事如果心里堵着就不快乐了,像这个锡纸包裹着一样,一旦打开,热气就散了,里面是两条鱼,其中一条是你最忘不了的某个人,另外一条是你自己,鱼上面有好多洋葱圈,像把两条鱼绑在一起一样,你们尝尝味道怎么样?“

“老板,你真厉害,普通的铁板烤鱼在你这名字和解说下一下子变高大上了!”

“就让往事成过眼云烟。”蓝可读着盘子上面的字若有所思。

这一次大家都吃得很开心,颇有情调的餐厅配上音乐还有酒,人生最浪漫的事不过如此。只不过就此分别之后都要各自走自己的路。

吃了大概一个多小时这顿饭才结束,澈伊回到宾馆整理行李物品,不一会儿她和吟柔拎着行李箱出来,看到了等在门口的默然。

“我跟你们一起去飞机场,反正我们的飞机就比你们晚了两个多小时,你们上飞机后我可以在飞机场里面瞎溜达一下。“

到了飞机场,默然排队去办理一系列拖运,换票这些事情,他偷偷地在澈伊的行李箱里面放了样东西,可是澈伊全然没有发觉。

“我们要进去安检了,你去那边kfc坐会好了,那边有wifi信号!”

“哦,我就在这边看你们进去好了,等你们进去我会自己打发时间的。”

“那再见了。”澈伊一时之间真的词穷不知道说什么了。

“我相信我们还会再见的!”

再见,为什么要发明这个词,明明要表达的是分别,却期待着再次相见,可是人生中有多少不经意的再见,就意味着再也不见。

澈伊转身,整个人好像被失落感包围,挥之不去,她好想回头再看一眼,但是理智又清醒地告诉她不能,再回头就会再多一份牵绊,已经太多了。默然还是在原地,丝毫没有动弹,直到澈伊已经淹没在人群中,他还是无法移动步伐,这十年来,他就是在这样等待,等待澈伊回头就能第一时间看到他。高中的时候他天真地以为,高中只是暂时的分开,大学还是可以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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