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清莲哑声了。
“你很难以置信是吧？”面具女朝雪清莲勉强地笑了笑，虽说是笑，可是雪清莲却能从她眼底看出深深的悲伤，“当时看到鸭店的时候，母亲其实是不敢相信的，认为这是别人指错了。但是当她看到刚好从里面走出来的，已经瘦得只剩皮包骨的哥哥的时候，她晕过去了。”
“就连小女孩都不敢相信，她一直敬爱的哥哥，竟然……**……”
“当时就是他们对视的几秒钟，仿佛就是过去了几个世纪一般。”
“小女孩哭了，就连他的父亲都红了眼圈，走前上去，对哥哥狠狠地扇了一个巴掌！”面具女的呼吸明显停滞了一下，“当时所有人都惊呆了。小女孩也是停止了哭泣，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很可笑吧？”面具女的话突然停下来，看向了雪清莲，“至于鸭店是什么，我也不用解释。没有想到啊，当时的经过竟然是这个样子。”
雪清莲没吭声。
面具女也没有想要得到雪清莲的回答，于是接着说下去，“于是，小女孩的父亲扶起已经昏倒在地的母亲，拉着小女孩，头也不回地走了。在那之后，他们没有和已经知道行踪的哥哥再联系一句话。”
“结果，没过几天，他们接到了一个死讯。”面具女的脸庞上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但却比哭还难看，“哥哥死了。几乎被所有人唾弃的情况下，死了。”
雪清莲依旧没有吭声，她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果。
“可笑的是，哥哥的葬礼还是由他的一个朋友举办的。那一天我只是远远地看了几眼，却终究没有勇气走进。哪怕我知道哥哥是有苦衷的，但我依然还是没有踏出那一步。”
“哥哥死后不久，小女孩的母亲大病了一场，就连三品的医者都无能为力。最后，小女孩的母亲还是死了。而在母亲死后，父亲突然疯了，拿着刀乱砍人。最后被众人阻拦下来，但是，他的刀还是割破了自己的脖子。”
“那时候，看见自己的父母毫无生机地躺在一起的时候，小女孩感觉到她的天塌了。”
“你说，一个好好的家庭，就因为一场饥荒的原因，支离破碎。是不是很可笑啊？”面具女的眼角流下一滴泪水，“从小女孩的父母被火化的时候起，小女孩觉得很冷，很凉，很寂寞，很痛心。”
“原本一个快乐但是贫穷的家庭，就这样，只剩下了一个孤苦伶仃的小女孩。不，可以说，连小女孩都死了。”
“你知道她为什么死了吗？”面具女根本没有让雪清莲回答，就接着说下去，“因为，她的心死了啊，灵魂死了啊。”
“再后来，小女孩加入了万弑门，成为了一个无情的杀手，她的手下染了无数滚烫的鲜血，但是她却感受不到任何一丝暖。”
面具女的冷汗滚落而下，“我的时间也不多了。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小女孩在万弑门里看到了一个人，一个男人。是一个笑起来很暖，但是杀人却不眨眼的男人。那个男人第一次见到小女孩的时候，对她浅浅地一笑，之后就再没有见过，直到他们有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再次遇见了。”
“她对他有情愫了，到后来变成了爱意。但是那个男人，似乎没有一点的知觉。只是，那个笑容始终在小女孩的心里，开始一点一点地融化小女孩的心，使小女孩有了一丝丝的生机。”
“但是，人算终不如天算。那个男人娶了女人。”
“当时在喜宴上时，男人对着他的结发妻子，指着小女孩道：茜，这是与我同生共死的战友。”
“他根本不知道，小女孩听到那句话的时候，心碎了。但是她还是得强颜欢笑，说出祝福的话。”
“喜宴结束的时候，小女孩把自己的心再一次地关闭了，但是那个男人的笑还是她心中的最后一缕阳光。她变了，开始变成真正的无情。即使一个刚满月的婴儿再怎样地哭喊，她就不会有任何的一丝犹豫。手起刀落，就是一条条鲜活的人命。”
“直到现在。”面具女补上了四个字，重新看向雪清莲，“你知道我为什么在你的面具掉落的时候，手停顿了吗？”
雪清莲非常老实地摇摇头，“不知道。”
“因为，你的眉眼之间，有几分我哥哥的味道啊。”面具女因为之前的犹豫，硬生生挨了雪清莲的一掌，虽然外面没有什么伤口，但是脏腑已经受了重伤。此时的她，就连笑一笑都是那么困难。
雪清莲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怀疑，“你确定？”
“当然了。”面具女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的哥哥比我大十岁，他的一言一行我都记在心中。你这个样子，真的和我的哥哥很像呢。有点傻愣愣的样子，其实内心精明得很。”
“我就权当你这是在夸我了。”雪清莲淡然一笑，就没有了下文。
面具女也没有接着说话，气氛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氛围。
“我说。”面具女的话重新拉回了雪清莲的注意力。
“怎么了？”
“你杀了我吧。”面具女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
“啊？！”雪清莲愣住了，“干嘛？！你不是想活下来的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