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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生死一线间

“噗!”

此时纪源趴在地上,一身麻衣沾满鲜血。他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快要散架了,浑身共计两百余根骨头,此时已经不知断了多少根。

在纪源身旁,站着五位青年,是那些青衫青年。他们接受了冯长老的命令,要杀掉纪源,于是他们直接出手,将纪源打得奄奄一息。

纪源是凡人,虽然修炼了那古怪的功法,但终究还是没有灵气入体,身体从未接受过灵气的改造。与这五人中任何一个对抗,都只有被人打翻的份,何况五个人一起上。

将纪源打得半死之后,几位青年一路拖着纪源,来到了杂役处山头的悬崖边上。

“呸,这杂种还真耐打。刚刚的身手也十分矫捷,根本就是像是一般的凡人。”一位青年伸了个懒腰,对着纪源吐了口口水,口中还充满嗔怪。

纪源意识已经涣散,他已无法做出任何行动,因为他已经没有任何力气移动自己的身体了。甚至连呼吸都几乎没有。

他的意识慢慢的下沉,一种枯寂冰冷的感觉开始出现,他的生命之火处在熄灭的边缘。

“蝼蚁,下辈子投娘胎选好了,这个世界,强者至上,你身为弱者,就要学着像一条狗一样摇尾巴,否则就是找死!”

这时,另一个青年开口,他将纪源如一条死狗般拎起,朝着山崖抛了下去。

“这家伙骨头硬,还有一息尚存,但也没什么作用,从这摔下去,就算摔不死也会被山林野兽吃掉。”

将纪源抛下后,那青年轻描淡写,好似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一般,而后五人离开了此地。

............

此时,纪源不知自己来到了哪里,周围的一切都是如此的冰冷黑暗,冷寂如灰。

“仙人......仙人,因为仙人是强者,就能欺压身为凡人的弱者吗。”

“纪蝶......纪蝶......我真不是一个合格的兄长。连自己的妹妹都救不下来。”

“如果说......求神拜佛是为了寻求仙人保佑,那我如今到底该想谁祈祷呢!”

想到这,一股滚烫的热流蓦然出现在纪源的腹部。

在这黑暗中,有一道微弱的光芒突兀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纪源连忙身手,要将这道光抓在手中,然而下一秒,他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处陌生的场景。

此地绿草如茵,古木成群,一条溪流蜿蜒曲折,从他脚下流向远方。重重叠叠的远山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雾霭,格外飘渺。如同传说中的仙山,天空中有极光出现,白云悠悠,天光云影共徘徊,整个世界呈现一派世外桃源般的景象。

“这绝对不可能是太苍宗所在的山脉。这样的感觉......此时我应该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正在做梦。”

纪源顿时就判断出了自己为何会身处这样的美景中,多年来他不断的穿梭于现实与梦境中,早已能瞬间分辨梦境与现实的区别。

“别来无恙?”

这时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传来,赫然是那令纪源感到亲切的中年人!纪源闻言一惊,四处张望起来,找寻中年男子的身影,却一直无法找到。

“不用找了,我在这。”

纪源闻言,只见他面前的虚空开始泛起阵阵涟漪,一位相貌平平,普通无比的中年男子突然走了出来。

“又是仙人的把戏,故弄玄虚。”

纪源看到中年人的身影,有些不悦,如今的他,对仙人抱有极端的厌恶,看到中年人卖弄仙法,心中自然不爽。

“你错了,仙人虽然也会耍这种把戏,但却不代表这是仙人的把戏。你修炼的那套功法,就没有一个仙人能掌握。”中年男子出言反驳。

“但我刻苦修炼你传下的功法,却苦苦无法真正踏入修炼的门槛,我现在都快命丧黄泉了!”纪源无奈的说道。

“其实你的修炼已经有所小成了,否则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中年人脸上浮现出神秘的笑容,这笑容在纪源看起来怎一个猥琐了得。

“话说,你很强吧?求求你救救我妹妹好么!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你现在很浮躁,但你再浮躁也无法改变什么,为何不心平气和一些呢?”

“你要我怎能不浮躁?!我的家人被仙人抓走,我的命被仙人夺走,我如果死了,我的梦境就会永远的消失,那你也会跟着一起毁灭的!”

“那不是挺好么?我毁灭说明我是存在过的,你忘了么?”

“没忘。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说的。”纪源有些哭笑不得,他真是拿中年男子一点办法都没有。

“切莫如此浮躁,若是心平气和都无法找寻出路,何况是浮躁之下?”

纪源闻言,觉得有些道理,情绪总算有所缓和。而后他又开口道:

“我知道你有多厉害,我恳求你救救我妹妹!”

“这不行,我只是你梦中的存在,无法对现实进行干涉。”

“也是......你终究只是我的梦而已,怎么可能靠你拯救我妹妹。”

“并非如此,我并没有说不能救。”

“!!”纪源闻言,心中悸动,刚欲追问,却又想起中年人所说的切莫浮躁,于是又把情绪压了下来。

见到纪源不再浮躁,中年人微微点头,对纪源投去了赞许的目光。而后他接着开口道:

“首先,你没必要去担心你妹妹,至少短期内不必担心。你妹妹的体质可以说万年未必能一遇,所以抓走你妹妹的人,绝对不可能直接要了她的红丸。至少也会将她领入修道之途,再进行采补。”

“其次,我确实不能干涉现实世界,但你不同,你可以去干涉现实世界。

还记得那一套功法吗,其名为《入幻诀》,你修炼了这么久,其实早有小成,只是你没体会出来罢了。

这套功法能够助你联通梦境与现实,其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带着意识进入梦中,第二阶段是带着梦中记忆苏醒,第三个阶段便是......化梦为实!”

纪源闻言,心神剧震,与此同时,他那一颗高悬的心,也总算有些放缓,他的妹妹短期内不会受人欺辱,这无疑是不幸中的大幸。但是只要妹妹不在他身边,他那颗心就始终不会真正放下!

沉吟片刻后,纪源开口询问:

“这......能将梦变为现实的一部分?!如此天方夜谭之事,真能做到吗!”

“当然能,但别高兴得太早,即使能做到化梦为实,也伴随着许多限制。比如,在梦中,你就只能修炼专门在梦中起效的功法,其余功法皆无法奏效。”

纪源闻言,总算是明白了。他之前就尝试过在梦中修行《入幻诀》,然而却没有收到分毫的效果。原来在梦中修炼,还需要有专门的功法!

“前辈!”

“我们认识这么久你第一次这么叫我,我还真不习惯。”中年人诙谐的说道。然而纪源却没有心思与他开玩笑。

“前辈!你应该拥有这样的功法吧?能否传授与我?只要助我救出我妹妹,即使你要走我的灵魂也在所不惜!

爹爹把你的画像挂在家中,说明你一定是真实存在的。我若有所成就,一定会寻到前辈,报答你的大恩大德!”

中年男子闻言,莞尔一笑,这笑容大有深意。随后他的气势陡然一变,气势之强,犹如盖世凶魔!这片如世外桃源般的地方,顷刻间换了模样。

一股红黑的煞气,在这一刻,以中年男子为中心,轰然爆发,滔天而起,铺天盖地,将这梦境世界的天空直接遮住!而那中年男子,也在这一瞬露出了英伟的真容!

“那样的功法,我当然有!但我不需要你给我什么,我只要你发一个誓。

我忘却了过去,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真实存在,我要你将我的存在......证明出来!如若你做不到,那么你将万劫不复!

丑话说在前头,你不要以为发下的誓言只是说说而已,踏上了修道的人,出口便是道,所发之誓,若做不到,劫罚自降!”

中年男子气势磅礴,如同一座山岳横在纪源面前。纪源心惊,他不是第一次看到中年男子这等姿态了。上一次即使中年男子再强悍,纪源也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一种亲切感。

然而这一次,他能感受到的,只有中年男子那发自内心的严肃,似乎为了证明自己的存在,对方甘愿倾尽所有......

纪源从小到大,就从未对谁发过誓,因为发誓总会给他一种不适应的感觉。但是此刻,他却没有丝毫犹豫,郑重地发下了他人生中第一个大誓!

“我发誓,我若有成,必定会将你的存在证明出来,若是无法做到,那我......则万劫不复!”

轰!

话音刚落,四周的煞气顷刻间滚滚而来,将那中年男子包裹在内,中年男子在被包裹的那一刹那,露出了发自内心的欣慰笑容。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纪源尚未来得及说什么,那股煞气顿时轰轰而来,将他也吞噬在内。煞气中,那中年男子的身影早已消失,这无尽的煞气不断的涌入纪源的体内,无孔不入!

随着煞气的涌入,海量的信息蓦然涌入纪源脑海之中,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从纪源脑中传出,他的头脑简直要在这一瞬被生生撑爆了!

这种痛感,惨绝人寰,甚至比他骨头寸断之痛还要更甚一筹!

“啊啊啊啊!”

纪源紧紧抱住头颅,在地上前滚后翻,死去活来。这非人的痛感能将一个人活活疼死!然而就在此时,惊变再起!

“咳咳咳!”

纪源剧烈的咳嗽起来,殷红的鲜血被他喷出,一阵钻心的疼痛从他肺部传来。他肺部早就被人踢裂,此时咳嗽,就像是有人在用爪子撕扯他的肺!

未等他有所反应,“咔”的一阵响声传出,纪源的左腿腿骨应声崩断,与此同时,纪源的身上,皆是出现了各种各样的淤青与伤痕,这些伤痕,赫然都是他在外界被那四名打出来的伤痕!

纪源的头脑本就已经疼痛难耐,此刻他身上出现了新的伤口,无疑是雪上加霜,令本就糟糕的情况更是糟糕!

“糟......糟糕!我的身体状态,正在朝着外界的我变化,梦与现实重叠的那一刹那,我会直接醒来!我在那等重伤下,绝对活不过十息之久!”

纪源的疼痛过于剧烈,剧烈到了致命的地步,若是放任不管,他很有可能会因为这份疼痛而苏醒过来!

纪源立刻意识到了这可怕的事实,他此时面临的,赫然是生死危机!

“冷静......我一定要冷静!心境平息下来,就能阻止这一切。唔......”

纪源不断的告诉自己要冷静,然而头上传来的剧痛使得他是在无法冷静!

“咔!”

一声脆响,纪源右手小指的指骨寸寸断开!各种部位的疼痛交织在一起,简直要将纪源折磨到死!他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伤口越来越深!

“不!我不能屈服!我要证明,即使我只是凡人,也不能允许仙人将我的命,如草芥般说收就收!”

纪源双目通红,他高声呐喊,一种对生的渴望从他的心底爆发而出,这种渴望,化成了一种坚固的意志,支撑着纪源!

他松开了抱住头颅的双手,强行坐了起来。而后他艰难的摆动着失去知觉的左腿,摆出了一个盘膝的姿态,下一秒,他闭上了眼睛,在这种紧急关头,纪源赫然是选择了打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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