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好像是耗尽了自己最后的一丝力气，随着帐布的开裂，这个骑兵并没有挺抢刺向大帅，而是随着帐布，随着战马，一起跌落尘埃。
一切都安静了。没有一丝呐喊声。
“结束了？”大帅一笑，将杯中的残酒一饮而尽。
“结束了。”战琼一笑，回身在账本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圆。
昏黄的烟雾消失了，刘靖华又回到了现实中。
原来如此。刘靖华感叹。
作为一个警察世家的后裔，刘靖华的洞察力还是不错的。刚刚的记忆中，刘靖华看到了很多细节。表面上这是李家与石家宿怨的形成：李家畏敌溃逃，石家死守营盘，于是双方厮杀起来……但是，相比他们，刘靖华更重视另外一个家族：水云战家。
记忆里，人们多次提到战家因为誓死抵抗而被灭族了。难怪，历史上姓战的人不甚了了。可是，毕竟还是有人活下来了，比如，那个叫战琼的主簿。
这个人刘靖华可谓印象深刻：作为一个文官，居然是他让身经百战的主帅下定决心不动中军！这需要怎样的气概！
不仅如此，那个战琼手中的毛笔让刘靖华心头一惊：那正是盈盈的祖传毛笔！天呐，这个“祖传”也太年代久远了！居然追溯到了商周时期！可是，在记忆里，战琼写的字姬发可以看见，这是为什么呢？刘靖华记得那支笔写的字只有灵魂能看见啊！难道那只笔后来经过了变异？笔也会变异么……又或者，姬发和刘靖华一样，是灵媒？
刘靖华的思路突然被打断了，一个人影立在了刘靖华的病床前。
奇怪，是谁？门口不是有警卫么，怎么……
“早上好！”一个能听出笑容的声音传入耳畔。
夜非。
刘靖华揉揉眼，确定自己没看错。
“喂，你怎么进来的？门口不是有警卫么！”刘靖华惊呼，却被夜非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夜非用大拇指横着指指窗户，笑着道：“你的窗户没锁。”
刘靖华无语，“你的门没锁”这句话是日剧里擅自去朋友家时主人回来后的套辞，夜非居然套用在了窗户上……锁窗户？大哥，这里是省立医院的十七楼！有必要锁窗户么？！除了你还有谁能从十七楼的窗户进来？！
呃，或许张康宁也能……刘靖华突然想到。
“吆呵，整天东窜西跑的家伙也能病倒嘿！”一个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正是张康宁！
说来奇怪，听到这话刘靖华并不气恼，反倒是有一种老朋友久别重逢的欣喜。刘靖华当即调侃道：“哎哟，见面就说这种话，真不懂得怜香惜玉！”
“不懂得怜香惜玉的人是你吧！筱楠那边都打起来了，你还有功夫看什么记忆球！没收！”张康宁说着，就要作势把记忆球往怀里揣。
“什么？筱楠那边打起来了？什么打起来了？！”刘靖华闻言差点跳起来，根本没功夫理睬那个重要的记忆球。
“你别激动，我们今天赶回来，就是准备带你过去看看。”夜非伸手把刘靖华一按，黑色手套上的金属片在太阳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刘靖华看了看他的手套，有些像朋克摩托车手戴的那种。
“哦，这个啊，顺路做了点活计。”夜非扯了扯手套，“考虑到你不习惯疾跑，我们安排了你跟车去。明天有场鲁能泰山和北京国安的足球比赛，乐哥会组织球迷去现场助威，咱们就坐他们的车去。”
刘靖华闻言看看门口，道：“可是门口有看门的，我出不去啊！”
夜非潇洒地用大拇指一指窗口，道：“我们走这边。”
长途客车上。
刘靖华还在头晕目眩，一阵阵作呕。任何人从十七楼做加速落体运动下来，恐怕都会是刘靖华现在的情况。还好刘靖华的窗口向阳，冲着院子而不是大街，不然肯定要上报纸了。
刘靖华嗓子嘶哑，刚才飞速下降时刘靖华本能地想要大喊，却怎么也发不出声，急速下坠时的迎头风顶得刘靖华差点连气都喘不上来，根本张不开嘴。
夜非和张康宁就坐在刘靖华身后，夜非还是老样子，酷，帅，潇洒。至于张康宁，居然像模像样地带着足球喇叭，戴着足球帽，脸上还用油彩画了鲁能的标志，三颗金星正好在脸颊位置，倒是有些另类的可爱。
“喂，你不会是打谱去看球的吧！”刘靖华皱眉。
“是啊！”张康宁眨眨眼，“反正打架那事是后天，又不耽误明天的球，看完了再去呗！”
刘靖华闻言差点瘫倒，靠在大巴柔软的椅背上长叹一声。看张康宁这个轻松样，刘靖华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担心。如果按她的态度来看，筱楠那边的情况应该不是很严重，不然她也不会这么轻松。张康宁不是那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所以她不紧张，就肯定没大事。
但是，刘靖华还是隐隐担心。
担心什么呢？
刘靖华也不知道。
好像……刘靖华有些害怕见到筱楠了。
这段时间，刘靖华连电话都没打给她，只是单纯地自信他们之间的某些东西不会变质。
什么东西呢？爱情么？刘靖华摇摇头，好象不是，以前可能是，但是现在，刘靖华突然不那么肯定了。
刘靖华他们很快就到了北京，乐哥给他们安排了一家不错的旅店。
次日，刘靖华他们去现场看了鲁能泰山和御林军畅快淋漓的比赛，虽然最后比分是2：2，相当于没踢，但是比赛过程却真的是跌宕起伏，高手过招就是这样精彩刺激。
“也许明天的比赛会更精彩。”夜非抄着口袋站在阳光下，全然不像张康宁那样兴奋地大喊大叫。
“明天？比赛？”刘靖华莫名其妙。
“是啊。”夜非抬头看看灿烂的太阳，道，“龙襄与蜂王，应该会非常精彩吧。”
“什么？”刘靖华闻言精神一振。
夜非却不再说话了，只是看着阳光下激烈拼抢的球员，嘴角留着一抹诡异的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