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年,开春儿了。祥顺屯的自开地也分了,结果可想而知,明大山家果然分了块很不错的土地,没有树挡着,地势还比较高不怕下大雨……村里人都说明大山点儿好,抓阄也能抓到那么好的地方,这其中的“幸运”只有明大山自己清楚……
转眼到了夏天,好多人家院子里都会用大盆或者小缸装满水,等中午太阳把水晒热好洗澡。那个年代,一年到头,也就夏天能洗洗澡,冬天别说洗澡了,就连厨房储水的大缸里面的水都是带冰的,要是赶上谁家房子不暖和,每天早上起来得先拿着铁棒之类的硬器物把缸里的冰凿开,之后才能舀水做饭……
又是一个大热天,中午明媚在家刚把明霞哄睡着,艾晨匆忙的跑到她家窗前,摆手让明媚出来。“咋地了?着急忙慌的。”明媚好奇地问。
“媚媚,告诉你一个好玩的事,我看见郭美香在院子和她二姐洗澡呢!啥都没穿,都能看见屁股,哈哈!”艾晨边说边贼溜溜的笑,“走,看看去啊!”
明媚听完,也笑了,“真的啊,走,看看去……”
当时那个年纪的孩子对性别的差异已经有了羞耻感,但奈何好奇心也特别强。而且,一般都是男孩子喜欢在院子里洗澡,女孩子都会把水拿到屋里面洗。郭美香和她俩同龄,头一回知道有女孩子在外边洗,她们俩真想看看啥样。这两个孩子飞快地跑到了郭美香家,明媚犯了难:“咱俩就这样进去?”
“你傻啦,这么进去啥也看不着。她在小园里,咱俩在我老叔家园子里能看见。”说着艾晨拉着明媚的手就往她老叔家园子里跑。
他老叔家和郭美香家住邻居,两家的园子也只有几根树枝隔起来当分界的栅栏。好在园子里的杂草也不少,两人又不高,刚好能把她们俩藏严实。两人找了一个相对视线好的位置,蹲在草里,果然看见郭美香什么都没穿站在小缸里,她二姐在大一点的缸里,但没站起来。
距离不算近,姐妹俩边洗澡边说话,听不太清说什么。看了一会,明媚和艾晨感觉好像也没什么意思,郭美香背对着她们,除了屁股也看不见啥。大中午的,别人读在午休,就她俩顶着太阳偷看人家洗澡,不好玩。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决定偷窥到此结束,回家。
走的时候她俩不知道是谁踩到了什么,差点绊倒。弄出了声音,郭美香二姐听到了,喊了一声“谁啊,没洗过澡啊……”俩人逃一般的跑出了园子。郭美香家在村子的一头,所以两个人没从村里走,而是顺便跑到了村头,绕着玉米地准备“迂回”到家。
跑出了挺远,两人才敢停下喘口气,“唉呀妈呀!吓死我了!”艾晨边喘着粗气边说。
“可不是,她二姐可厉害了,幸好没被逮着。”明媚也吓得不行,“咱俩歇一会儿再回去,反正她也撵不上了。”
“嗯”艾晨一手捂着胸口一边点头。
两个孩子正歇气的时候,艾晨突然说:“媚媚,你听见啥声没?”“没有啊!咋地了?”明媚回答。
过了一会,艾晨站起来说:“不对,有声音,好像在前边……”边说边往前走过去。
明媚看了看,也站起来刚要跟过去,突然停了,她看见从另一边不远处的玉米地里出来一个人,好像是她妈妈,正犹豫要不要喊,接着又出来一个人,好像是村长……当时的明媚只是感觉怪怪的,但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倒是刚走的艾晨叫她:“媚媚,你快来,这有人。”
明媚没再管妈妈和村长,而是快步跑到艾晨那里,到跟前一看,果然有人。是个男孩,年纪和她们好像差不多,脸脏兮兮的,穿得破破烂烂的躺在地头,眼睛半睁看着艾晨,喊的是“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