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武宁柔对丞相府觉得格外的亲切,不知道这次是谁来看自己了,上次哥哥武方寒说母亲想念自己,不知道是不是母亲来了。
玄王府大堂之上,一个穿着浅黄色衣衫,身材魁梧的男子,坐在洪汝轩左手边的位置上,其实洪汝轩对于碧落之死,心中疑问迟迟没有揭开,只是从李大夫那里知道武方寒身上当时中的毒,是碧落死的那一天所中。
但是面对武方寒,如今洪汝轩客气归客气,毕竟是害死碧落最可能的人选,洪汝轩曾经想要一刀杀了这个男子,虽然武宁柔对洪汝轩来说是最重要的人,但是面对武方寒,洪汝轩还是没办法不去想碧落的死。
门口一个轻盈的身影闪了进来,武宁柔快步走到哥哥身边,“怎么是兄长一个人来了,父亲母亲怎么没有一同前来。”
武方寒顿了顿,面色闪过一丝悲伤的神色,虽然是转瞬即逝,却也被武宁柔看在了眼里,武宁柔马上问,“是不是丞相府出了什么事情,父亲母亲可安好?”
“父亲忙于朝中政事,所以没有一同前来,母亲……”武方寒支支吾吾,不知怎么说,武夫人身体一向虚弱,自从武宁柔出嫁以后更加严重,原来武宁柔在丞相府,和母亲一同居住,都说女儿是母亲的贴心小棉袄,武夫人的病倒也不那么打紧。
但是自从武宁柔因为碧落之死,丞相府同玄王府结仇一事,被皇上从中调和,指婚给了洪汝轩,武夫人就每况愈下。
孩子是母亲的心头肉,武宁柔是丞相之女,及万般宠爱于一身,有自小听话懂事,父母怜爱,若不是皇上指婚,日后也许是太子妃也不一定,如今迫不得已,嫁做人妇,武夫人自然知道其中缘由。
自打武宁柔进入王府,便是整日闷闷不乐,那次来玄王府谈望武宁柔,虽然表面上一切都没有什么不妥之处,但是洪汝轩对自己女儿并不好,女儿生性坚强倔强。受了什么委屈也不会同自己是说,武夫人更觉得心中郁郁,自然日久生病,身体大不如从前。
武宁柔听见哥哥说了半句话,心中焦急的不行,自己在这异世之中举目无亲,还好自己这个身体是有家的,如今武宁柔就是把他们都当做是自己真正的亲人一样。
着急的问,“母亲她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生了病了?”
武方寒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母亲生病,梦中还叫着武宁柔的名字,可见有多想念武宁柔了。
“玄王爷,”武宁柔急于出去探望,便扭头对身边的洪汝轩说道,“家母生病,臣妾想回家探望。”
洪汝轩浓眉微皱,犹豫了一下,武宁柔刚刚回到王府没有几日,如今金钏已经死了,不知道武宁柔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若是武宁柔在王府之中,自己还能够保护,可若是武宁柔在丞相府里,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事情。
见到洪汝轩犹豫的样子,武宁柔接着说,“百善孝为先,若是我连自己的母亲生病都没有回家探望,还有什么资格做玄王府的王妃?”
话已至此,尽管洪汝轩不愿意,却还是答应了武宁柔,洪汝轩见到武宁柔目光中珠光闪动,知道为母亲担心,也是很体谅武宁柔。
“好,不过法修要和你一同回家探望,在你身边保护你。”景银现在正在为自己调查别的事情抽不开身,所以只能让法修一起去保护武宁柔。
“玄王爷放心,我们会保护玄王妃的安全。”武方寒也听说了不少武宁柔遇到危险的事情,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巧合,但是还是小心为妙,这是自己从小最疼的亲妹妹怎么能不用心保护。
简单收拾了一下,武宁柔就和哥哥一起直奔着丞相府去了。这丞相府,武宁柔还是第一次来,陈设虽然没有玄王府奢华,却也是处处透着贵气,亭台楼阁,花园流水,布置得十分美丽。单单是看看这些设计,便知道是出自有名的大家之手。
一进到丞相府的大院,武方寒说,“妹妹先去房间把东西收拾一下,歇一歇,过会儿再去探望母亲。”
虽然自己是丞相府的千金,但是武宁柔是穿越过来的,怎么能知道丞相府的布置,自己也找不到自己原来的闺阁,担心被武方寒看出来自己不知道路,武宁柔摇摇头,“还是先探望母亲吧,东西让下人去送便是了。”
说完便伸手找来一个下人,让朱秋跟着,这样一来,武方寒也看不出什么破绽,也察觉不出来自己妹妹有什么不同。
回到丞相府,武宁柔忍不住想起陪着自己一同进到玄王府里的丫鬟——红柳,红柳死得冤枉,虽然罪魁祸首清烟和红竹已经死了,但是这又有什么用呢,红柳依旧是回不来,若是红柳还在,该有多好。
很快便到了武夫人的住处,院落外面的栀子花开的正艳,已经入了秋天,栀子似乎不是这个季节该有的东西,武宁柔也没有多问,便进了屋子。
屋子墙壁上面挂满了各种山水画,还有苍劲有力的毛笔字幅。看得出,武夫人年轻的时候,必定也是一个有才的佳人。
淡绿色的帷帐撩起,武宁柔跟着哥哥走到床榻跟前,床榻上雕刻着两条嬉戏游玩的金鱼,连鱼儿身上的鳞片都被雕刻的栩栩如生,与眼睛的位置,镶嵌着琥珀色的宝石,看起来无比精致。看来自己的母亲算是丞相府里面地位最尊贵的女人了。
床榻上,武夫人闭着眼睛,躺在榻上,最近母亲总是昏睡,精神状况不是很好,武方寒轻轻走过去在武夫人耳边小声说,“母亲,柔儿回来看您了。”
一听见这话,武夫人慢慢缓缓的张开眼睛,四处寻找女儿的身影,武宁柔一双玉手拉过母亲的手,这么近距离的看,自己和武夫人长得还真像,都是一样的弯弯眉毛,小巧精致的鼻子,还有一张朱唇,只不过武夫人因为身体虚弱,嘴唇血色渐少,有些干裂的样子,看的武宁柔心里很难过。
“柔儿回来了,玄王爷有没有生气?”
武夫人张开眼睛问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洪汝轩有没有生气,自从女儿嫁了出去,自己每天都担心武宁柔在王府里面受了委屈,担心洪汝轩对女儿不好,武夫人也知道武家和玄王府的过节。孩子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武夫人整日担心,所以身体更加不好。
其实武夫人身体一直孱弱,原来还有武宁柔在身边悉心照顾,现在自然不能够了。
“没有,母亲,玄王爷知道您生病了,特地叫我回来探望。”武宁柔脸上是温暖的笑容,武夫人看了便觉得舒心许多,反正精神上就好了大半。眼睛里也有了神采,摩挲着女儿的小手,很开心的样子。
见到母亲如此,武宁柔和武方寒都放心了许多。
玄王府,鬼鬼一个人在冷芳苑里。
武宁柔回丞相府探望,自然不能带着鬼鬼一同去,鬼鬼便借着这个机会,给喜儿传了消息,武夫人生病,对于萧晴晴来说,自然是件好事,武宁柔不在玄王府,这可是个好机会。
知道武宁柔离开了玄王府,萧晴晴勾起嘴角冷笑起来,武宁柔,这次回来,你才会发现谁才是玄王府真正的女主人。
星辰渐渐升起,入夜,洪汝轩坐在屋顶,望着一轮明月。不知道武宁柔现在怎么样了,武夫人生病,她一定再伤心罢。其实洪汝轩想和陪在武宁柔的身边,但是自己身份是玄王爷,按照常理,是不能陪同妻子回到娘家探望的,何况朝廷之上,王府之中大小事宜也让洪汝轩脱不开身。
皓月升空,洪汝轩在屋顶静静坐着,忽而听见一阵婉转的笛声传来,洪汝轩听见笛声,心里有一丝震动。因为这首曲子洪汝轩不但听过,而且还很熟悉,当年碧落最喜欢弹这首曲子,名叫《琵琶语》,只不过碧落都是用琵琶弹奏,今晚的,却是竹笛之声。
洪汝轩条件反射一般,从屋顶翻身跃下,在月光下,听着笛声寻去。
笛声似乎是从碧晴苑传出来的,洪汝轩站在门外,轻轻推开院落大门,霎那间,洪汝轩觉得时间好像回到了几年前,自己初见碧落的时候。
那年正是洪汝轩打了胜仗的时候,回朝中复命,骑着马儿走在街上,便听见一阵琵琶之声,洪汝轩觉得很新奇,这首曲子之前从来没有听过,便抬头循声望去。
便见到易红楼二楼的台子上面,一个女子轻轻抚着琵琶,一头长发散落香肩,面目哀愁,眼中似是含泪,洪汝轩觉得奇怪。就翻身下了马儿,走上楼去问那个姑娘。
原来姑娘家门不幸,父亲是个做买卖的商人,后来得罪了权贵,买卖全部被封了,家中也没有了别的营生,便渐渐衰败了下去,父母整日忧虑渐渐劳思成疾,双双撒手人寰,只剩下家中原先一直留着的一把琵琶,碧落便将家中仅有的物件悉数变卖,带着一点盘缠来了这易红楼,靠着自己的才艺,在这里当一名歌姬。
但洪汝轩并不觉得眼前的女子身份低微,心里还有些怜惜,虽然这女子沦落风尘,却没有像是其他的青楼女子一样,自己作践自己,而是仍然保持着自己的纯净,这是在不可多得。
碧落没有进出者赤近墨者黑,却出淤泥而不染,如此心性,这实在是不可多得。
每个男人都会有保护欲,尤其是遇见像是碧落这样令人心疼的女子,于是洪汝轩得空便会到易红楼里来,听碧落弹奏琵琶,也借此多给碧落送些能用得着的东西,让碧落虽然身在红尘也能有个依靠,不被人所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