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怎么回事？”苏离咬了咬牙。“爸爸，舅舅他……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被人追杀？”
“这一切的起因，依然是为了那一张配方，‘轮回’。”苏启谦长长的叹了口气。“轮回，不知道这一张绝世的调香配方，究竟害死了多少人，而又有多少人……才能踏入这轮回之中啊。”
苏启谦拍了拍苏离的手，示意她放松一些。
“当年你母亲家里的情况，你多少也知道一些吧？”苏启谦看苏离点了点头，才继续说道。“南城的调香世家。你母亲家里调出来的香是最顶级的，也是最受人欢迎和有口碑的，在当年是绝对不在洛家之下。”
“我知道。”苏离顺着苏启谦的话说下去。“当年洛家因为一张从前清就祖传下来的调香配方，名满南城。而跟他与之对抗的，也就是外祖父手里的那张轮回。”
“是这样没有错。”苏启谦点点头，表示苏离说的是对的。“当年，苏家是名门望族。因为身后有靠山。而这靠山就是你的舅舅。他是苏家的儿子，却志不在调香，而是保家卫国。这是你母亲告诉我的。对于你舅舅，你母亲一直都十分的尊重和亲近。也正是因为你舅舅的身份特殊，身上战功赫赫，所以，要动苏家是非常难的。而洛家那时候，是被苏家压制一头。”
苏离微微的蹙眉。如果照这么说来，洛展天如果想要陷害苏家，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你母亲当时是你外祖父唯一的传人。苏家调香传男不传女，可这规矩，只能偷偷的被打破了。因为，如果晴落当时不接手调香的话，苏家的调香，就要断了。而这是根基，在你外祖父的眼中看来，是绝对不能断的。所以，他就把‘轮回’交给了你的母亲。”
“可是，这‘轮回’又怎么会被洛展天知道？就算是他因为轮回而起的歹心，他怎么就能确定，在陷害了舅舅，打垮了苏家之后，就能够一定得到轮回？”苏离看向苏启谦的眸子里充满了疑问。
“这就是洛展天的高明之处了。不过，说来也巧。当年，晴落和洛家的少奶奶……”顿了顿，苏启谦的表情有些微变，他看向苏离，停了一下才接着说。“就是洛弈臣的母亲，是闺中好友。她们很早之前就认识。而且关系很好，很亲密。”
苏离有些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她看向洛展天。然后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妈妈和……洛弈臣的……母亲？”
苏启谦点了点头。“是。她们无话不谈，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因为晴落调香的缘故，所以，洛弈臣的母亲用的所有香水，一部分是出自她丈夫的手，也就是洛弈臣父亲的杰作，一部分，是你母亲的作品。其实，在当时说起来，洛家和苏家，虽然是劲敌，可是也是世交，相互之间关系不错。可谓是亦敌亦友。”
“那么之后呢？”苏离蠕动了一下自己的喉咙，她只觉得一阵紧张。当年的往事，究竟是怎样的，才会牵扯出今天的离奇？苏离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在当年究竟经历了什么，才让洛展天如今如此对待。
“之后，你母亲调制出‘轮回’，带去送给了她。我听晴落说，当时，她在见到‘轮回’之后，就认定了这是一瓶珍品。她告诉晴落，这样的香水一定会风靡世界，会千金难买的。”苏启谦回忆着当年苏晴落对他说过的往事。“但是，你母亲却从来没有想过这回事。她嘱托洛弈臣的母亲，千万把这香水收好，因为，这是苏家最珍贵的东西，从来不会轻易示人。”
“难道，是洛弈臣的母亲，说漏了嘴？”苏离皱起了眉，不知道怎么，心里有些不舒服。
苏启谦摇摇头。“并不是。是那瓶香水被洛展天无意之中拿到了。当年，你母亲为了不让‘轮回’看起来特别又特殊，特意用了很平常见的瓶子去装，送给了洛弈臣的母亲。而那天，恰好是被洛展天带去给洛老爷子看的同样香水瓶的香水，给混淆了，然后，他们拿错了。”
“啊。”苏离轻呼一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只是，中途被洛展天察觉。之后，主动的还了回去。而洛弈臣的母亲也再三的嘱托过他不要说出去，当然，洛展天也答应了。”
“所以，从那个时候起，洛展天就动了歹心？”苏离的眼睛瞪得很大，她的眸子里闪着隐隐的怒火。
苏启谦点点头。“应该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洛展天生出了想要把‘轮回’据为己有的念头，所以，他才开始下这么一盘棋。一盘很大的棋。当时，他已经跟上面的人有了很深厚的关系。得到风声，你舅舅为人实在是太正直，有不少人被他得罪了。而也有人是想要找个合适的机会，把他给弄下去。所以，洛展天就留了心，特意收集了一些‘证据’。当然，那些‘证据’的真实性，我们无法再去辨知，但是，多少也是假的吧。”
“那之后呢？”
“在那之后，你的舅舅就在一次任务中，下落不明。生死未知。苏家经历了最大的一次变故。你的外祖父遭受打击过大，一病不起。两位老人，在最后几年的病重中，就这么撒手去了。而苏家上下也乱成了一锅粥。原本，洛家是没有想趁火打劫。只是，洛展天用他在海外秘密创建的公司，来打压苏家，顺势收购了苏家的产业，苏家面临破产。当年，你的母亲，还只是一个除了调香以外，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可是，她却即将面临着家破人亡的生活。”苏启谦如今想起，还觉得心痛不已。
如果，当年他可以早一些遇见苏晴落的话……是不是如今，所有的结局都会不一样？
苏启谦缓缓地叹了口气。而苏离则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么。不禁上前，挽住了他的胳膊。“爸爸，这是命定的事情，我们无法挽回什么，也无法后悔什么。既然已经如此，我们只能从前尘往事中，得到教训，然后杜绝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苏启谦被苏离安慰着，勾起一个笑容。“傻孩子，爸爸没事。只是觉得，晴落当初是太苦了。在你妈妈面临那么大灾难的时候，洛展天就以一个救世主的身份出现了。他收留了你的妈妈，让她在他身边。让她继续调香，并且，以‘梵音’的身份发售，壮大了这个名字的名气。”
苏离用力的磨了磨牙。“卑鄙！好卑鄙！”
苏启谦不想苏离太难过，他省略了中间的一些事情，直接奔入最后的结尾。“后来的事情，不讲也罢。之后，你母亲知道了这其中有洛展天参与的阴谋。可是，她实在是个善良的人。更何况，洛展天收留了她那么多年，而且对她不薄，所以，她只选择离开他。只是当时，爸爸实在是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可以跟洛展天对抗。最后，你母亲为了离开他，把一份做过了些许手脚‘轮回’交给了他。然后，才换的了自由。之后的事情，你也就都知道了。”
苏离很久没有说话，半晌，她才缓缓地开口。
“这么久以来，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曾经全部的事情。爸爸，这是一笔血债。洛展天欠下的血债。妈妈也许当年是因为她的善良，或者是不忍，而没有追究。可是，这笔血债，我一定要让洛展天全部偿还。一定要。”苏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她的口吻中没有滔天的恨意，也没有十足的愤怒。
只是平静。可是那平静，却让人更加的恐怖，心生寒意。
“所以，他现在又开始蠢蠢欲动，盯着我手里的‘轮回’，进行第二次不要命的疯狂了吗？这一次，他的矛头对准的是谁呢？是我吗？还是爸爸你？”苏离转向苏启谦，再次问道。
而苏启谦慢慢的皱了皱眉。他考量着。“可是我觉得，这次，他对着的并不是我，也还不是你。他似乎所有的大动作，都是针对洛家内部。所以我想，他要下手的对象，大概是洛弈臣。”
洛展天要下手的对象会是洛弈臣，这是苏离没有想到的。
苏离在愣了片刻之后，皱紧了眉。她不禁开始回想着，曾经是不是有过这种情况。可是她想了很久，也没有想起来，曾经听说过洛展天要对洛弈臣做出什么针对的事情。
难道说，因为他们之前在宴会上的那件事，彻底改变了洛展天和洛弈臣的关系，从而间接的改变了洛弈臣的命运？
苏离咬了咬自己的下唇。可是在这一瞬间，她才蓦然想起。她根本就不知道洛弈臣曾经的命运是怎么样的。她所看见的不过是父慈子孝的场景罢了。
“爸爸，洛弈臣……”苏离的声音停顿一下，还是犹豫再三的询问道。“洛弈臣，会有危险吗？”
苏启谦摇了摇头。“这并不好说。如果洛弈臣妨碍到了洛展天的计划，或者，他已经查到了什么以前的事情，苏苏，你认为洛展天会放任他这么下去吗？推测洛展天这些年的想法，也不过就是为了把洛弈臣放在身边监视着罢了。所以，恐怕，如果这里面真的有什么猫腻的话，洛弈臣是会有危险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