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天色还未放亮。鸡鸣未起,镇子里的人还沉醉于迷人的梦境中。
这时一个睡眼朦胧的少年却开始起来了。
怡香楼后院一间破旧的茅草屋,屋里的少年摸着黑熟练的穿好衣服。下了床趿着那双破旧不堪的鞋子,手上拿起了两块硝石“擦”“擦”的开始点燃桌子上的油灯。
当油灯被点燃,仿佛整个混沌的天地恢复了清明。可以看出这个少年身子单薄,个子不高,一张瓜子脸上泛着微黄。一对黑的有些发亮的眼睛,倒是炯炯有神仿佛能洞穿事物。身上的衣服明显洗的发白,上面还有好几块补丁。
少年看着有些发白的衣服,发现不知何时又有了一个破洞。明显是近日不小心在哪里挂到了导致衣服破损,不过没有过于在意反倒是有些习以为常了。
这个少年叫大头,今年大约十一二岁。具体的大头自己也不知道多大了,也是根据与同龄孩子比较知道大约几岁了。
不过叫“大头”相反头倒是不大,长的普普通通面容还算清秀。属于扎进人堆里,找也找不见的那种类型。
大头是有大号的,而且是和国都的名字是相近的。国都叫“长安”,而他叫“常安”。而且大家都不知道他的大名,这是他一个人的秘密不曾告诉别人。所以“大头”就是他一直以来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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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安在六年前的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里,正值冬春交替之际身上仅穿着一件单薄的棉衣就被遗弃在这个镇子上。当时还懵懵懂懂的他还不知道被无情的抛弃了,一个人无助的站在街道上满是不知所措只蹲在墙角边“呜呜”的哭了。
当时的常安还没有名字只依稀的记得自己姓“常”,具体的只知道自己叫“大头”至于“常安”这个大名这是后来有人给起的。
好在春寒倒尽没几日的功夫天气渐渐开始转暖了。否则又得有一具倒在街边上的冻死骨,西边山脚下的乱坟岗再添一座新坟。
常安饿了就四处翻垃圾找吃的,渴了就到附近的河边找水喝。有时也有好心人看常安年纪小怪可怜的舍他一碗饭。这样饥一顿饱一顿的,渐渐的也知道怎么回事了。
时间长了附近有些顽皮的孩子也知道又来了个小乞丐。有时还拿作弄常安当做乐趣,而他的同行门(乞丐)更是过分时常对他拳打脚踢作弄嘲讽仿佛在炫耀我是高你一等的存在。
常安就这样饱受欺凌,直到遇到一个老乞丐时常的维护常安。有好几次都是为了护着常安导致被年轻力壮乞丐们围殴。
两个人倒也惺惺相惜相互照顾,一来二去到成了相依为命情同祖孙。
老乞丐姓王,常安便亲切的称呼“王爷爷”。老乞丐习惯的叫常安“大头”。
至于“常安”这个大名,是有一次经过镇子上的学堂好奇的进去看看。常安趴在窗户上侧耳倾听,就听到先生说道“今日你们背的《百家姓》很好,我就跟你们讲讲姓名的由来。。。。。。”
听了没一会儿,突然间就听到一声严肃呵斥,“哪里来的乞丐,这也是你能来的地方“快滚”。”
伸手便要驱赶,好在常安机灵夺路便逃出了学堂大门。
回来到与“王爷爷”居住的桥洞已是夜幕降临。银色的月光照亮了大地,天上的繁星一闪一闪的眨着眼睛。
常安一人呆坐在桥头,仰望星空好像有着什么心事。王爷爷看到常安在发呆,走上前坐在一旁说道:“这天上的每一个星辰,都对应世间的每一个人。你看到那颗最耀眼的星辰,一定就是你自己。”王爷爷指着天上最亮的那颗星。
“王爷爷我想我想”常安性格有些内向,鼓足了勇气说道:“我想有个名字,就想学堂里的人一样有个名字。”
常安用希冀的眼光看着王爷爷,仿佛从王爷爷嘴里说出的话都充满着道理。
王爷爷顿了顿,思考了一下望着北方天空说道:“那就叫常安吧。”
此刻的常安满心欢喜,手舞足蹈的喊着“我也有名字喽!”“我也有名字喽!”
王爷爷神色凝重的望着北方的天空,好像有着重大的事情要发生。回过神来看着开心的常安,目光又变得慈祥和蔼起来。
这一天晚上常安睡的格外的香甜,做了一个美美的梦。梦中的他不再乞讨,穿破烂衣服吃残羹剩饭。摇身一变成了富家少爷,穿着绫罗绸缎吃着山珍海味。重要的是已经在学堂读书,正读的酣畅淋漓。。。。。。梦醒了,痴痴的嘴边留着一道口水。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在三年后还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天气。寒风凛冽“呼”“呼”得刮着,更是寒冷异常不知又有多少人在这个冬日里死去。
桥洞下的两个人也是在上演着生死离别,老乞丐“王爷爷”也是冻死在寒冷的冬日。常安悲恸欲绝,却显得格外的冷静。也不哭只是见多了看惯了生死,只死死的盯着“王爷爷”看,好像要把他的音容笑貌刻在心里。
第二天雪开始化了却更冷了。常安用一块木板拖着“王爷爷”来到西山脚下,挖了个坑把“王爷爷”给埋了。
“王爷爷”给常安留下一件蹭的发亮的破棉袍,还有一颗黑色的珠子。
***
晃晃呼呼的灯光,映在那双黑色的眼睛里。仿佛几年前的事情就发生在昨日,瞬间在眼前一一浮现都在一念之间。
望着一面已经有些开裂的土墙,有几只虫子正随着裂缝爬进爬出丝毫不在意常安的目光。墙角上的蜘蛛好似有些不耐烦,这时猎物已经送上门来。一个飞虫悠悠呼呼的撞在了蜘蛛网上如何也挣脱不开,最终成为了蜘蛛的腹中食。
常安顺手在颇有年头的桌子上拿起来一个碗和一个有些干瘪还泛着青色的柳木条。拉开了门栓,听见“吱纽”“吱纽”的两声响动打开两扇由破木板做的门。
来到后院中的几口水缸前,这时的月色还未退去晨幕间有着青色的光辉。缸里的水面上映的满满的都是月亮,舀起一轮明月开始了洗漱。
当一切都准备好了,常安像往常一样带上了门便往拉着小车往前院走。
常安就开始了一天的工作,那就是清理整个怡香楼的夜香(俗称倒粪)。这就是常安的工作,怡香楼夜香清理工。
收完这些装着夜香的木桶,常安满身的大汗都带着腥臭味。拉着满满一车的夜香,就从怡香楼的后院门里出来朝着西边镇子外的农田走。
这怡香楼的夜香都被一个外号“金大牙”的地主给收去了。还专门在镇外挖了一个大坑,存储这些污秽之物用于农田施肥。
这道路虽然崎岖不平,好在每个木桶都有个盖子不至于东西飞溅出来。常安拉着车来到这边的大坑,倒完夜香天色才蒙蒙的发亮。
晨间的露水打湿了裤腿,常安拉着空荡荡木桶“咚”“咚”的往附近的河边刷洗这些木桶。
当火辣辣的太阳悬在当空,常安拉着这些木桶正往回走。好在之前在河的上游洗过了澡,日头虽然热毒但还能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