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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小臭(上)

某株不知名的百年大树上,离地十余丈高处,悬挂着一张由树滕编织而成的简易吊床,吊床上躺着一位十三四岁的少年,面色红润,气息悠长,睡得好美。

突然,树冠树叶无风自动,不见丝毫声响,一道黑色身影凭空而来,眨眼间便站在吊床前,向着熟睡的少年伸出一支毛茸茸的手,哦不,猴掌,狠狠挠了一下。

“小臭,别闹。”少年的反应令所有人都没想到,他说完这句话,翻身睡去。

无论是少年身旁这株数百年生成,几人合抱的大树,还是为了避开地面上的蛇虫鼠蚁而特意悬挂高处的吊床,和身前这道并非人类的黑影,以及四周高大茂密的树木,一般人称之为深山老林。这样的环境让人少年那种只在极其亲密的亲人朋友才有的动作在此时此刻显得格外的突兀。

见到少年没有反应,黑影似乎有些恼怒,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拽着少年的一支胳膊拼命摇晃,树冠上的枝叶飒飒作响,少年只好睁开那对稀松朦胧的眼睛。

此子便是楚牧,眼前那道黑色身影是一只大概和五六个月大小婴儿相仿的猴头。

普通的灰褐色毛发,修长的四肢,灵活的猴尾,只有那眼角印有银纹,闪着银光的双目让这猴头看着有些特别。

此时距离试炼结束还有两日,也就是说楚牧在这山林中呆了五日之久。

早在四天前,楚牧离开平山坳半日功夫,就来到采药弟子所说的看到老独狼对天长啸的落阳峰,在峰上寻觅两日,莫说老独狼,就连狼毛也没找到几根。直到走到一处被树藤覆盖的断崖处楚牧停下脚步,心想自己已经完不成试炼任务,还不如逛逛,便在山林草木间闲逛起来。

楚牧肆意游走在山林中,一晃就是一日,走着走着肚子咕咚一声,才发现自己饿了。好在此地离一处云浆果林不远,便寻了过去。

云浆果林入眼,硕果累累,正值云浆果成熟的时候,果林已经有不少客人,猴头最多。

楚牧没有选择最近的一株果树,而是特意挑选了那棵爬满猴子的云浆果,心想这棵树那么多猴子喜欢,应该最好吃吧。而另一方面的考虑是这么多猴子都在吃,也应当没什么问题。

楚牧向上一跃,脚步在树干轻点几下,双手一抓树枝,便上得树来,树上的猴头自是一哄而散,唯有一只身形娇小的小猴子对楚牧的到来无动于衷,楚牧心中诧异,但自己不过是来吃几个果子,没有理会那个猴头。

可楚牧不理猴子,那猴头却没想放过楚牧,随着四五个果子入楚牧的肚皮,那只抓着云浆果往嘴里送的手瞬间被打落,满眼都是一张对着自己龇牙咧嘴的猴脸。

一次也就罢了,楚牧还懒得计较,可每每到了嘴边的手被拍落,和对面那越拍越兴奋的猴头,今天这事不能轻了啦。

叔叔能忍,婶婶都不能忍,楚牧双手瞬间抓了出去,眼看就要抓住这只该死的猴头,却见那猴头将猴屁股对着自己摇摇尾巴,以肉眼难看清的速度蹿到果树另一端,死盯着楚牧。

这速度令人意外,楚牧动了肝火,这点小意外算什么,今天非要抓到这个猴头,好好教训教训。

一人一猴树上的位置几经调换,楚牧终于将小猴子逼到云浆树的一处枝丫,看样子逃无可逃。可一枝只有大拇指大小的树枝坏了楚牧好事,小猴子一抓树枝,轻巧地跳到另一棵树上面。

楚牧追得急,同样也一把抓住那枝树枝,可那么小的树枝承受不住这么大的重量,随着‘嘎吱’一声响,楚牧整个身子向下掉落。好在身下最下方正好有一枝足够粗壮的树丫,瞅准机会,猛然向下一蹬腿,身体向上弹起,追向猴头。

一人一猴一追一逃便是数个时辰,从白天到黑夜,直到完全看不见地面才停下,楚牧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吸气吐气。

楚牧对那猴子没有太大的怒火,追了几棵树就要放弃,可自身的一点异常让楚牧一直追到现在。

楚牧屡屡失手,脚下下意识的运转起追风步,还是抓不到这狡猾的猴头,正要放弃时发现自己沿着小猴子树上的轨迹追逐,追风步进步极快,原本还有些呆滞的动作熟练顺畅很多。这一发现让楚牧兴奋不已,知道自己可能找到了突破的契机,那里还会放弃,撵着猴子屁股不放。

在跳跃了几十棵果树,即将出云浆果林时,一阵逆风袭开,楚牧等待的契机到了,最后一颗云风丹下肚,感觉脚步越来越轻盈的步伐,又追了二里地。

突然间楚牧的速度快了很多,将一人一猴间五六丈的距离慢慢拉近,眼看就要被抓住,小猴子没办法,不敢在平地上逃跑,慌乱间随意爬上一棵树,不顾什么方向,向着另一棵树逃去。

楚牧追风步小成,对小猴子没了怒气,只是看着小猴子还在跑,想起小猴子多次调戏自己,存了一丝戏弄的想法,紧追不放,脚步放慢了很多,感受着追风步的变化。

可这一人一猴都没发现身边的异常,早些时间一人一猴所到之处都是鸟飞雀散,一幅鸡犬不宁的画面。

随着一人一猴的深入,树林越发静谧,动物发出的声音也越来越小,直到完全没了声响,安静极了。

不知何时,楚牧不得不拔出吟风剑砍断太过茂密的树枝才能在树上跳跃追逐,这样做的后果是自己用力过多,劈劈砍砍间手臂酸痛得抬不起来。

“不追了”楚牧无力地说出这句话,大屁股坐在地上,不断喘息。

嘎嘎吱吱的声音又传来,小猴子在旁边的树枝上冲着自己大叫。

“不对,这声音怎么这么急促,好像是在提醒自己,提醒什么呢。”“不好”,突然感觉腰间多了点东西,楚牧一把拽住,吟风剑往腰间一竖,连人带剑一起转身,将其割断。

楚牧掂量一下手中树藤一样的东西,很轻很韧,如果不是吟风还不一定割得断。手指在断口处一抹,汁液寖在手上,鼻尖一嗅,有股淡淡的血腥味,比动物体内的血液的血腥味淡得多。

“血腥味”楚牧自言自语,突然间脸色大变,向身旁最近的树上跑去,可惜来不及了,四面八方的‘树藤’向自己抽来,避无可避,右手手持吟风剑斩向头顶‘树藤’,左手急忙从怀里掏出一粒用于回复元气的蕴元丹含在口中。一切都太晚了,一根‘树藤’狠狠抽在后背,打得楚牧一阵踉跄,一口鲜血喷出,腰间也被‘树藤’缠得死死的,然后是四肢,无数‘树藤’疯涌而至,直到楚牧完全不能动弹。

感觉自己的皮肤被扎破,楚牧心里升起阵阵绝望,“嗜血藤,这里怎么会有嗜血藤???”

嗜血藤,不需要非常特殊的生长环境,只需要符合几个条件就行。不过随着嗜血藤的生长,它所处的环境会变得慢慢特殊,方圆数里范围内无动物,树木异常茂密,环境极其幽静。嗜血藤与普通树藤一样扎根生长,不过嗜血藤生长异常缓慢,远不如普通树藤,可一旦嗜血藤杀死生灵,并吞噬其血液就会疯长,然后继续残杀生灵,循环往复,嗜血藤生长所在,便成活物的地狱,而那些活物的血肉躯体自然就成为周围树木的养料。

平日里这些异常楚牧早就能够察觉,今日追风步突破,有些得意忘形,一时不查将自己陷入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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