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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情之花(4)

那人追问:“失败?看到现在安然无恙的你就知道不是计划的失败,而是你的手软了,你的心有些低档不住这样一个痴情的男人了吧?”

婵玥道:“不!对我的仇人,我的心是死的,我的手是毒的!泉下有知的父母有绝不允许我失败!主人,请相信我,我不会令大王和您失望的!再给我一点时间,上官偊龙会成为一个墓碑上的名字!”

“好!”那人道,“我这次叫你来就是要提醒你,既然你没忘了你的任务,我有就不用再多说什么了。大王和整个国家都看着呢!最重要的,当然还是你的父母!婵玥,你从来就没让我失望过,希望这次,你也可以出色的完成你的任务!”

“是!”婵玥应道,点点头。

“不过——”那人又渐渐走到婵玥身边,慢慢凑到婵玥的耳边,说道:“一个杀手应该不会对敌人动心的吧,如果动了心,你应该比我清楚后果吧!”说完就大笑着走了,只剩婵玥呆呆的站在那里。

婵玥回到了家,想到这件事是不能再耽误了。自己也再也不能手软了。何况,当初上官偊龙在杀父母时,杀那么多无辜的百姓时他也没有手软过啊!对!绝不能,绝不能让上官偊龙暂时的印象而改变了自己对他的认识,不能因为他现在对自己的好处而蒙蔽了自己的眼睛!

在这天晚上吃饭的时候,上官偊龙对婵玥说:“明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婵玥用疑问的眼光看着上官偊龙。上官偊龙笑了笑,说:“不是好玩,也不是美,而是特别。这个地方需要我,也需要快乐和力量,所以,我希望你也可以给他们带去这些可以让他们看到光芒的东西!”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上官偊龙眼里闪着那样善良的,或者是无法形容的光芒,婵玥点点头,她认为这又会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第二天,上官偊龙和婵玥来到了这里。这是一个很普通的村子。如果非要说出它的特别之处,那就是这里的人不算多,因此也就没有那么热闹。伴着有些阴郁的天气,反而显得有些凄凉。这时,婵玥好像有点明白上官偊龙的话了。不过,她还不算知道这个地方的“特别”究竟是什么。

这里的人看到上官偊龙马上就变得欢快起来。都赶过来向上官偊龙问好,或者仔细的打量着上官偊龙,像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样。上官偊龙则亲切的和他们拉着家常,就像他们的亲人似的。

上官偊龙对大家说道:“这,是我的妻子,叫婵玥,以后会和我一起来看大家的!”

“好啊!”大家笑答着,质朴和憨厚清楚的写在他们脸上。马上就有人拉住婵玥的手说:“将军的夫人就是漂亮啊!”

又有一个人说:“不光漂亮,心地也善良!”

“那是当然,一看就知道啦!”

“哈……”

大家开心的笑着,说着。而婵玥却被这样的氛围给感动了。她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么亲切,就像,就像自己又回到了自己的家乡一样。淳朴的人,真挚的感情,友好的风俗。这一切是那么熟悉。在看看眼前这个人,几乎可以被这里的村民视为“神”的上官偊龙,则那么热情,亲切又真诚的与大家谈着话,开着玩笑。这也让婵玥是那么感动。不过,一段永生难忘的记忆又浮现出来:自己村子的安宁,不就是让眼前这个人给破坏的吗?这个连无辜百姓都要杀的人,要怎么还他的债?他又凭什么享受村民这么真挚的友情?婵玥的恨意又油然而生。

“走吧!”上官偊龙对婵玥说,“到了这里我们就不能等现成的了。我带你去河里抓鱼!”

“什么?”婵玥问道。上官偊龙笑了笑,拉起婵玥的手往河边走去。边走边对婵玥说:“现在也该告诉你这个村子的来历了。这个村子叫‘和平村’”婵玥的心抽动了也许,冷冷的笑着……

上官偊龙继续说道:“可以说,这个村子,是我建的吧!”

婵玥有些惊异的看着他,上官偊龙笑道:“是的。我把各国各地的因为打仗而失去亲人,住所,一无所有的人,当然只是我能帮助的一部分,都安置在了这里。在他们能够自给自足以前,一直供他们生活的各种资料。所以,你也看到了,他们见到我就会很激动,也会很亲切的!”

婵玥笑了笑,明白了这里特别的原因,也明白了村民对上官偊龙那么热情的原因。原来这真是一个很特别的村子,也就难怪会有凄凉的感觉了。因为战争,他们流离失所;因为战争,他们失去亲人;因为战争,他们一无所有。所以,这里就叫了“和平村”。婵玥又开始仔细看上官偊龙,开始怀疑这个人倒底是不是杀死自己父母的那个人。但是,不可能记错啊!可这样的一个人又怎么会做出那样惨绝人寰的事来呢?

看到婵玥在想什么东西,只看着自己也不往前走。于是,上官偊龙问道:“怎么了,婵玥?”

婵玥说道:“我在想,你难道就没有错杀过一个人吗?”婵玥想听听他的回答。上官偊龙神色凝重,说道:“跟我来吧,去看看这个村子的另一个部分!”

“另一个部分?”婵玥不明白。

“是,另一个部分!”上官偊龙道。

上官偊龙带着婵玥上了一座山,山上绿树成荫,杂草丰茂。比起村子里那点凄凉冷清来,这里简直就像死亡一样寂静,可怕。登上山顶,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块很大的墓地。与绿树,绿草形成对比的就是那在太阳照射下一个个白惨惨的墓碑。看到这里,婵玥就更不明白了,她不明白这里为什么会是这个村子的另一个部分,她想难道这是村子里那些人为死去的亲人造的?

这时,上官偊龙说道:“这个地方,叫‘和平墓’”

“‘和平墓’?”婵玥道。

上官偊龙继续说道:“是,‘和平墓’。人活在世上是不希望有战争发生的。因为有战争就会有杀戮,有杀戮就会有伤亡。而这些伤亡,没有一个就是真真正正应该得到报应的人。更多的,是无辜的百姓。所以,只要打仗,永远没有真正的赢家!可悲的是,当我们面对战争时,无法逃避,而且又成了其中一员!我们别无选择,只有努力奋战,努力的不管谁输谁赢尽快的结束战争,好获得短暂的安宁。所以,尽管我们也不希望打仗,尽管我们的心里也是何等善良,但只要你在了那个位子上,就不能后退,不能犹豫,不能对你的敌人手软!只因一切都身不由己!

我承认,打了几年的仗,当然也会错杀笑道无辜的百姓。谁也不愿看到这样的结果,可我又能怎么办?为了让那些无辜的死在我手里的人可以在泉下安息,我就建了这个和平墓来安葬他们。尸体我带不回来,这样在每一个地方只要有我或我将下的人错杀了百姓,我就会从那个地方取一些土然后埋在这里。再立上个碑,刻上他们的村名,地名就好了。如果知道死亡的人数也要刻上,不过多的时候是来不及数的。我想虽然我做的这些并不算什么,只是求心里更安宁一点。但如果这些亡魂因为我们真的无家可归的话,那么在这里,他们至少可以找的一个容身之所吧!”

听着上官偊龙这样一段发自内心的饱含着一个将军在位子上身不由己却心本善良的话,婵玥早已泪流满面。她想父母或者那些在这里碑上刻着名字的已故的人如果泉下有知也可以瞑目了。上官偊龙不是神,他也更不能作一个将军却违背自己国家的命令,但他能做到这一点,就已经非常不容易了。而一个满怀仇恨要杀他的人,看到的是这样一个有气节,有品德,对他杀的人无时无刻不心怀愧疚,有大丈夫胸怀的人,这样叫人又怎么能忍心下手杀他?自己的仇恨虽然也很正常,不过上官偊龙的的确确是一个有正义感的大将军啊!

婵玥来到一片墓碑之中,看到有一块碑上刻着的正是自己村子的村名“莫家庄——三人……”婵玥流着泪来到这个墓碑前,仔细的摸着这块墓碑,她觉得这就是自己的家乡,这里就有自己的父母。婵玥压抑的感情再也控制不住,她心潮翻涌,声音哽咽。既有再次见到亲人般的伤痛,又有自己苦苦练武仇恨了八年之久的心终于可以解脱的快乐,还有婵玥在知道了上官偊龙原来是这样的一个好人而肯定自己将再也下不了手可却也无法和他长相思守的悲哀。几种感情汇集在一起,婵玥的泪就再也停不住了。她在感叹命运的玩笑,折磨与捉弄!

看到婵玥一言不发的站在这个碑前,上官偊龙说:“确切的人数不是三人,而是我杀了三个无辜的人。我知道一定还有被其他官兵杀的百姓,所以在三人后加了个符号。”

婵玥问道:“你是怎么杀的这三个人?”

上官偊龙:“这场战争是我年龄最小,战局最混乱,而我经验最少的一次战争。当然,我那时也只是一个小兵。我的任务就是听从将军的命令。我记得当时我们把敌人已经打得所剩无几,面对逃跑的敌人,将军却下达了一个不留活口的命令。敌人跑到哪我们就追到哪。谁知道有的人居然跑进了附近的村子里,就是——莫家庄。我们也就只顾听从命令,追到了村子中。敌人藏进了村民的房子,我们就追进去。分不清那个是百姓,那个是敌人的我们,只有……只有……一起杀了!

如果当初我已经很有经验了,如果当初我是将军,可能这样的悲剧就不会发生了。可惜的是,我那个时候什么都不懂,只知道服从!所以,在一个村民家,我杀了四个人。我知道那其中一定有一个人是敌人,虽然他也不是就该要被杀的,不过作为敌对国来讲,至少他不是无辜的!我还记得,在那一家三口人中,有一个是很漂亮,很可爱的小女孩,而她的父母拼命要护住她,可我最后——”上官偊龙也有些哽咽,“我也没放过她!”沉默了许久,上官偊龙又说道:“可以说,莫家庄的这三个人,是我今生最大的错误和遗憾吧!也许,我一生也忘不了他们乞求的眼神,他们那样的看着我,哀求着我,多么希望我可以放他们一马呀,哪怕只放过他们的孩子。可是,我……我还是下手了!”

婵玥来又哭了起来,那天的一幕幕又浮现在了眼前。而自己,就是那个小女孩。由于父母的保护才躲过了一劫,上官偊龙却以为她也死了。

婵玥来到上官偊龙身边,轻轻的用手擦去上官偊龙的泪水,温柔的对他说:“偊龙,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上官偊龙勉强笑了笑,婵玥轻轻的倚在他的怀中,他们静静地看着这一片墓地。可是,婵玥多想告诉他自己没死啊,告诉他自己就是那个莫家庄的女孩。可是,不能!如果说了,他们连这一刻的快乐和温暖也都没有了!可悲的命运!在这一刻,婵玥却真真正正的爱上了这个可以让她放心倚靠着的男人——上官偊龙!

过了许久,上官偊龙说:“好吧!既然我无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那么我就只有做这些我能做的来弥补一下了!但愿这里的人可以安息吧!如果,这也不能让他们原谅我,那就让我来生再来报答他们吧!”

婵玥道:“你已经做了你能做的,其他的事不是你能左右的。所以,这里的人一定可以安息,也一定会原谅你的!”

上官偊龙和婵玥互相看着,眼神里传达着理解,信任与无限的爱意。然后,上官偊龙笑笑说:“我们也该去抓鱼了,不然可要肚子了!”

婵玥道:“可我不会啊,你要教我哦!”

上官偊龙:“嗯!我还怕你不肯学呢!”

婵玥:“怎么会呢,亲自抓鱼也应该蛮好玩的吧!”

上官偊龙:“好玩?对,好玩。如果,如果你可以与鱼共舞,像上次那样,就更好了!”

“你,你取笑我!”婵玥红了脸说道,然后去追上官偊龙。上官偊龙则快速的跑着。他们开心极了。像把所有的烦恼,不快都丢在了脑后一样,享受着这一刻的幸福。不过,只有婵玥自己知道,此刻的幸福是多么的美好却又多么的短暂!她想痛哭,想告诉上官偊龙一切,但告诉了又能怎样?自己能逃过自己国家的追杀吗?倒不如一切都不想,只单纯的拥有过呢!因为只要爱过,不论结果,就会值得!

然后婵玥和上官偊龙在这个没有战争,没有烦恼,一切只奔着快乐和幸福的“和平村”里度过了他们最幸福的一天!婵玥和上官偊龙一边玩乐着一边抓着鱼。抓完鱼之后又回村里,与淳朴的村民一起做饭,一起烹制出各种以前婵玥非常熟悉的美味。下午,上官偊龙又和一些比较强壮的男人去打猎,婵玥则和其他人留在村子里跟他们学做衣服,学绣花。这样也可以将军勾起婵玥小时候看妈妈做活的记忆。听着远处上官偊龙他们幸福而洪亮的歌声,婵玥觉得自己幸福极了,开心极了,感动极了。婵玥觉得是上官偊龙让她又找回了从前那么美好的却几乎被遗忘的记忆。她应该感谢上官偊龙,是他,又可以让她不再只是因为仇恨而活,让她又有了爱,又看到了生活的灿烂的阳光!她多么想让生活就这么继续下去啊!她多么想让时间成为一个这样等自己丈夫打猎归来的一个平凡的妻子啊,而上官偊龙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村民。可是,一切都无法改变了!婵玥悄悄擦去泪水,又和大家去烧水等他们的亲人回家了。

晚上,大家围在一起烤着火,烧着打来的猎物,快乐的聊着今后的愿望和对未来的畅想。温暖的火光照亮着每个人的脸也照亮着每个人的心!那一天,是婵玥永生难忘的最让她感到快乐的日子!她完全爱上了这个,可以让她依靠,可以让她放心,可以让她踏实,可以让她去爱的人,上官偊龙!

婵玥靠在上官偊龙的背上睡着了。上官偊龙叫了叫她,知道婵玥睡了。过了一会,上官偊龙则轻轻说道:“你知道吗,在我看你的第一眼,我就爱上了你!由于你的美丽让我迷惑我是不是只爱你的外表。但在看到你在和平墓那流下的眼泪时,我就知道我的选择没有错!我找到了我的红颜知己!而且,我也更加的相信,我第一眼爱上你的原因不是因为你的美貌,而是我透过你的眼睛找到了一颗我想要的心!我的另一半!所以,我一定要娶你!就算,就算你真的是一个敌国的杀手,只要能死在你手里,我也心甘情愿!”

婵玥紧闭的眼睛里,泪水滑落下来……

婵玥和上官偊龙回了将军府。日子没有平静几天,战争,又打乱了一切。上官偊龙要出征了。而随后,是婵玥主人让她“回家”的消息。婵玥不愿意回去,不想回去。她觉得死亡,来得太快了!也许回去就再也回不来了!所以,婵玥没有主动回去,只是,他的主人一直派人过来请婵玥!

这次,来的人,正是婵玥的主人。他让婵玥把所有人都支开了,然后,冷冷的对婵玥说:“怎么?这个将军夫人做的挺舒服的吧!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国家的人,不,仅仅是你死去的父母过得舒服不舒服!”

婵玥说道:“他,上官偊龙不是你们所说的或者……或者,不是我所想的那种人!我……我不能杀他!”

“哈……”那人笑道,“你终于承认了?你,爱上了你的仇人!是啊!连你都可以原谅杀死自己父母的人,我有有什么不可以原谅的呢!哈……”那人继续笑着。

婵玥痛苦的说道:“不,不是!那不是他的错!不是!”

那人紧逼着婵玥说:“不是他的错?那,你的父母就是该死的了?”

婵玥流下泪来,缓缓说道:“是命运,是这残酷的战争!”婵玥转念一想,“是那些可恶的逃兵选择了百姓住的房子!”过了一会,婵玥又哭道:“是大王们的野心才造成了这样的悲剧!”婵玥的眼睛像是一团火,仿佛要把这个世界吞没!

那人则也愤怒的说道:“你怎么可以变成这样!你的仇恨哪去了?是上官偊龙在一直发动战争啊!你一点都不可怜自己国家的人吗?居然会爱上这样的人?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那是应该给上官偊龙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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