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一路呼啸而过,回到雪城一区警署。
在警署刑事组办案区内,两名雪城警员押着赵延年进入审讯室,经过搜身后将他直接铐在审讯椅上。浑然没有一丝特殊待遇,仅仅把他当做了普通人。
左右看看被分开铐住的双手,赵延年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他真没想到,天河警方竟然直接对他采取了这么严厉的措施,这完完全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按他自己原本的想法,他大小也是天河很有影响的人物,不说跺一跺脚天河乱颤,只要自己掌嘴,天河很少有他办不了的事。他曾经为很多倍天河警署处理的人说情,几乎无一例外都能得到正面的回应。
他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被带进这里,而且是被当做犯人带进这里。以前他曾为别人说情,今日又有哪个会为自己说话?
他相信如果没有掌握确切的证据前提下,很难将他当普通的嫌疑人对待。最起码,他们也要为他们自己留下点余地吧。难道他们就不怕万一定不住自己,最后反把他们自己搭进去。
抬起头看了看头顶斜上方的摄像头,赵延年知道李成功等人此时一定在那后面看着自己。他眼中不由闪过一丝犹豫和悸动,他们区警署这是要与自己鱼死网破吗?
他不禁想起那位最年轻的探员提到过的那个词,“犯罪嫌疑人”。难不成他们真的有足够的证据,定自已的罪?他刚刚沉稳下来的心脏,再次加快了跳动的速度。
他心乱了,越想越乱,一股莫名紧张的情绪,让他几乎失控。
冷静,冷静,必须要冷静!
赵延年在心中不停地提醒自己,对这些探员他多少有些了解。没有直接证据,又没有自己的口供佐证,无法将自己入罪,最后他们依然要放了自己。
哪怕他们不想放,到时只要自己的律师到场,之后自然会通过他联系上与自己有关系的政府要员,最终向他们警署施压。就不相信了,这个地方能够真正让自己这条龙俯首。想到这里,他心慢慢地稳定下来。
他这时不由后悔,之前自己在程琬容那里有些失算了,被他们的阵势吓住了,所以才乱了阵脚。想想三个手机里的短信,他不由暗呼败笔。这几乎是授人以柄啊!
心中不停地盘算着自己手中的资源,和可以打的牌,一盘计算,他逐渐相信警方很难掌握自己确切的证据,嘴角终于露出一丝冷笑。
两名雪城警员负责在审讯室看着赵延年,李成功带着三人在另外一侧的监控室商量如何审讯。此时正如赵延年所猜那样,他们面前正摆着一个显示监控室影像的电脑屏幕。
“大家知道,从现在开始计时,我们只有短短两天时间,也就是说我们必须在四十八小的内,撬开赵延年的嘴。”
李成功严肃地看着探组的三位伙伴,由不得他不严肃,度过这两天,离着最后期限就又近了四十八小时。
几人都知道,这四十八小时,绝对是审讯的黄金时间。之后随着律师的介入,形势必然变得复杂。这个时间段内如果无法拿下赵延年的口供,极不利于下步工作的开展。毕竟,警署给他们的破案时限已经过去四分之一。
“哥几个都说说吧,怎么弄这位财神爷?”
李成功点着手中的烟卷,吐出一口烟,眯着眼睛问大家。
“嘿嘿!我说头儿,你们是老相识了,瞅你们在他家唠得挺好滴,要不您继续忽悠?”
年猛对李成功非常有信心,众人都板着脸,唯他没心没肺地嬉笑着问李成功。
“滚蛋。在他家,我一则为了把他顺利带回来,哄一哄他,顺着他的逼格稍微给他点颜色。二则他也是要脸的,你给他留三分脸面,省得他破罐子破摔。要知道他背后毕竟有着一大帮子人啊。起码在他定罪之前,不会给天河造成大的负面影响。”
说着他随手调出监控画面,把赵延年的面部表情放大,敲着屏幕上赵延年眼睛部位。
“你们看,这姓赵的像似乖乖配和的模样吗?”
顺着赵延年的手指,众人看到的是那静得如一潭死水的眼眸。
林威廉等人看着那双眼睛,心也不由一沉。
有这种眼神者无非两种情况,一种哀莫大于心死,一种是心中有底,无所畏惧。而这赵延年看上去,怎么也不像是这前者。
这时后赶过来的孙达杰道,“探长,赵延年也是个富贵人,生活一样奢靡,心理防御应该不太强吧?”
“哼哼!”
李成功冷笑一声,“你不想想,能够身处于天河上层社会各色人等之间,上到政府高层,下到三教九流,都与之相处得如鱼得水,游刃有余,这种人能是心理脆弱的?他如果脆弱,那现在他这副身家早就被人吃的骨头都不剩了。”
看了自己三名伙伴一眼,“更何况,据可靠消息,他手中还操纵着一支规模上亿的基金。
嘶!
听闻这个消息,林威廉倒没什么,年猛和孙达杰的表情夸张得不行。
上亿?!
要知道钱这种东西,只要数量上到一定规模,那么它所具有的能量,都不再单纯限定于金钱本身的价值了。
社会经济市场化发达到今天,上亿资金所能发挥的作用绝对非同寻常!
一百万,可能很多人能够拒绝;一千万也可能也有少数人会拒绝;但一个亿的规模,如果摆在政府主要官员面前,他们估计都很难抵住它的诱惑。
要知道,一个亿意味着能支撑起一家超大型企业,或者几家规模比较大的企业,同时意味着几百几千甚至上万个就业岗位。这对官员们的政绩会起着巨大的作用,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官员们必然会在能力框架内支持他。
这样的人,也必然会成为当地政府高层的坐上宾。
同样,像赵延年这样一个金融界的宠儿,天河市府中很有许多当权者一向敬他三分。更不用说,让他们在其能力范畴内捞他赵延年一把了。
李成功他们虽然是执法者,但是他们首先是市府领导下的公职人员,他们的职责要求之一,就是听从市府的领导。如果他们的顶头上司之一,突然全力要保他,那么可以想象,李成功他们所承受的压力,绝对不是一点半点。
这一次,他们费尽心机,连消带打,从发动舆论到动用上层关系,就是为了消除赵延年在天河的政治影响力。最后通过关系将他调到雪城,更是等于把他和天河之间割裂开来,让他暂时成了无水之鱼。
看两人没提出什么好办法,李成功视线最后落在了林威廉身上,突然变成笑脸。落在林威廉眼中,那笑容太假,貌似有点小红帽遭遇大灰狼的感觉。林威廉眼角就是一抽搐,心道这“大爪子”估计在打什么坏主意。
“小林子啊,你看呢?”
不怪李成功这种态度,实则是林威廉在这次行动的前期,布置的几波针对赵延年的攻势,都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不但是他李成功,就是知道消息的陈警监都对其赞赏有加。
林威廉的眼珠子转了又转,心里话,“我看,我能看什么?放着你们三个刑侦老手,问我这个新丁?我倒确实有点手段,可是这手段没法露在明面啊。当下最好的办法就是,装憨。”
打好主意,林威廉面上自然地露出错愕的样子。
“看法?有。”
“啊?好啊!快说说。”
看着李成功眼睛放光的样子,林威廉直挫牙,这是真当自己愣头青啊!
“办法嘛,有一个。就是轮班审,审他个两天两夜。”
“切!”
他刚一说完,年猛鼻子一歪,“我说小林子,还道你有神马好招式呢,原来就是疲劳战术啊!”
他一副大失所望的模样,好似林威廉没出点奇招,犯了大错一样。那欠揍的模样,恨得林威廉手直痒痒。你丫的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心中暗道,“哥我先忍,有大招也要放在后面。”
想到这里,他眼睛瞄了显示器中赵延年,露出一丝嘲笑。
挺!继续挺!看你丫的能挺到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