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井隆与拓跋齐一行有龌龊,再加上执宝在身,不相见才是好选择。陶井隆并不然,淡然一笑,席地而坐。
淡然不惧并不能吓到人,拓跋齐和武夷子青的手下刀剑相向,错步合围。
陶井隆理了理衣服,浑然不惧地说:“难道你们不是要先找向导?凭你们的能力能走出去吗?不怕碰到其他势力,为别人作嫁妆?对了,你们刚才所得的宝贝,没有出秘境是发挥不了宝物作用的。所以,不要对着我挥舞,当心财不外露。”
“还有,如果你们真要相逼,我就喊,高声大喊……喊什么你们知道的。”
听着陶井隆的提醒,几个打手保镖扭头望向各自的主人。
拓跋齐和武夷子青各自点点头,几人收起手上的家伙后退几步。
林中有雾,方向不清,就算是学会了爬树,没有钱少少的指引回不了家。
一伙人彷徨无策。
陶井隆能掐会算,想当然地成了智慧的大脑,而交涉的对象当然是王朝的公子武夷子青。
“陶兄,唐突之处还请见谅。”武夷子青拱手为礼。
陶井隆识进退,点点头笑一笑:“武夷公子何必客气,有话请讲。”
“你能找到回家的路吗?”武夷子青问得直接。
“如果能,你觉得我还会在这里吗?”
“算一卦也不行吗?”
“算卦可问前程,可问婚姻,也可问财富……听说过问脚下的路吗?”
“那可还有办法?”
“办法当然有。”陶井隆习惯性地停顿下来,显示出良好的职业习惯。
武夷子青等人也习惯性地配合,往口袋里一掏,这是要给茶钱卦金的动作。
环境变了,几个人没掏出钱袋,倒是掏出了明白,此情此景不用给钱。
“往年往届满了一个月之期,所有人都会传送出去,传送到出口之处。”陶井隆抚抚须,一副仙风道骨模样,“也就是说,只要我们耐心地等着就可以。”
“我们进来还没十天,难道还要等上二十几天?”拓跋齐显然有些不耐烦,插话表达不满。
要光是在森林里躲二十几天,以他们修行者的身份,倒也不是难事。问题是现在都身怀异宝,要是被其他大势力发现端倪,有了争执……
“陶先生,那少少呢?你可不可以起上一卦?看看他是否活着,现在又在哪里?”
“可以呀,免费的。只要你能报上生辰八字。”
这个谁能,钱少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谁人又能代劳了。
武夷子青还是不死心:“除此之外就没有办法?”
“当然不是,除了起卦还可以相面。”陶井隆老神在在,“可以告诉你们,他不是短寿之相。”
“这是什么意思?”
“这还不明白!赶快派人找去呀。”陶井隆说的肯定坚决,没有丝毫算卦人的职业素养。
算卦人惯常的语言是云里雾里,左右逢源,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一句话千种解。
这次反常是关心,也是信心。对自己术算的信心,也是对钱少少的信心。
武夷子青看看拓跋齐,又看了看手下护卫:“可是四周都已找遍。”
“四周?”陶井隆轻轻地一笑,不屑地摇头,“你跟我说四周。身周一尺是四周,方圆十里也是四周。公子所说是哪个四周?”
两巨头再次对视,又各自点了点头,护卫鱼散而去。
“找仔细一点。”陶井隆追着那些背影喊道,“头顶的树丫,脚下的草丛、石缝都不要放过。”
粗重活自然有小的们去干,武夷子青走到陶井隆身边,并排坐下。
并排坐下是友非敌,也是一种平等,是认可。
武夷子青的前倨后恭在拓跋齐看来既无必要,也显得做作。拓跋家的家教除了征服还是征服,女人是征服,敌人也是征服。
合纵之术,弄权之道,都是小道。拓跋齐微哼一声,另觅一大树根坐了。
“公子高贵,这是抬举在下了。”陶井隆嘴上客气,身体却不作任何配合,显得言不由衷。
“陶先生算术惊天下,还独具慧眼,抬举一说又是从何说起。”花花轿子人人抬,好话场面话放心飙。
“独具慧眼谈不上。”陶井隆微微摇头,“倒是公子眼快手快,手到擒来。”
武夷子青略微一愣,笑了:“眼快手快谈不上,手到擒来更无从谈起。”
武夷子青和钱少少的友情——不,还是说关系比较准确——说来话长,外人也难窥端倪。
几个月前,不可知之地流云寺招开水陆大会。
水陆大会十年一届,历来是修行届年轻才俊演试武力打拼青蕾榜的时候。
这一届更是盛大,流云寺借盛会办了两件事,一是天下行走慧苦正式退隐,年轻一代的根生大师接任;二是借大会选定新一代的首席弟子。
流云寺是个不可知之地,终年不与世俗接触。当然,不与世俗接触并不代表不食人间烟火,相反修炼耗去的资源更是海量。
与世隔绝,没有香火香油的来源,世俗王朝的进贡就显得尤为重要。
大汉王朝人丁不盛,在几个娃娃皇帝之后,亲近的亲王就少了。这一次代表王朝参加盛会的是陈解忧——女扮男装的王子。
陈解忧的意思路人皆知——寻找助力,寻求佛门的支援。武夷子青是她的高级护卫,当然有所知晓。
陈解忧虽然是从血缘关系来说是距离龙椅最近的人,可毕竟是女儿之身……
距离龙椅太近,就构成某种可能,对某些人来说就是一种威胁。
反正是说不明白,陈解忧一行在返回途中遭大队人马袭击,护卫死伤惨重。
关键时候他们遇上了钱氏姐弟。
钱少少曾是流云寺的武修,慧苦大师的高足。
僧人没有退役一说,钱少少却成了寺里的弃僧。
陈解忧危在旦夕,护卫也只剩下武夷子青一人,这时钱少少摆脱追踪的方法救了他们。
钱少少指挥伐木成排,顺流而下,三五里后择一伸入江中的树枝攀爬而上。
人上树攀爬而去,木排依旧顺流而下……
此招一出,陈解忧一行脱险了,当然也震撼了。
这太精妙了,也太有效了。
最终在钱氏姐弟护卫和引导下,历时一个月,陈解忧和武夷子青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