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小少爷才十岁呀!如何去的?”
“就是,明明就是他们挑衅在前,技不如人罢了。”
“都是小孩子,他们这样打闹这么多年了,我们小时候不也是这样过来的吗?”
“话也不能这么说,这次实在是刘明不遵号令,吴老已经喊停,可他为泄私愤,继续殴打同族兄弟,手段残忍。这样都能放过去,今后如何治理家族?”
人群中,议论纷纷,各执一词,互相驳斥,俨然分成两派。
刘殿山骨瘦的身躯伫立在人群中,看着家族长老们分裂的趋势越来越严重。
叹息一声,一转头。
孙子刘明小小的身躯孤零零的站在场中央。
刘殿山一招手,刘明小跑着过来,拉住爷爷宽大的袖袍。愈加觉得衣袖空荡荡的,爷爷看着更加苍老了。
刘明不觉眼中一酸,喃喃说道:“爷爷,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刘殿山一脸慈爱的看着刘明,哈哈大笑道:“爷爷岂是怕麻烦的人。”
说着一手拉住刘明,一手背在身后。环视场中众人,此时人们依旧争论不休。
“去不得!刘明只有十岁,身无半分灵力,如何熬得过三年,这不是想要置长房一脉于死地吗?”
“真是笑话!我看这小魔头身强力壮的,连打几个哥哥,毫不手软,如何去不得?”
“就是,难不成你们长房一脉的人都可以不用遵守祖宗家法了吗?”
“谁是谁非,大家看的清楚,你们眼睛都瞎了吗?”
“就是,大家都是从那时候过来的,不经过摔打如何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上立足。”
人声汹汹,聒噪的刘殿山心烦意烦,重重的“哼”了一声。
场中顿时一静,人人都转头看向族长刘殿山。
刘殿山环视四周,朗声说道:“今天诸位长老都在,我宣布一件事。从今天起我正式辞去族长之位,由刘殿才继任族长之位。”
“什么?”底下不少人惊呼道。
就连刘殿才也有些意外,没有想到大哥会此刻交权。
目光下垂看到紧紧拉着爷爷手的刘明,心中明白了。
后面有属于长房一派的长老高声叫道:“族长不可呀!族长...”
刘殿山枯瘦的手臂在半空中摇了摇,说道:“我意已决,不要再说了。我年事已高,况且旧伤一直没好,近来处理事情愈加觉得力不从心。我早就该退下来了。”
说罢转头看向二弟刘殿才,目光隐含期盼。
刘殿才苦心谋划了这么多年,不成想这一天真的到了。
心中难掩激动之色,拢在袖中的双手微微颤抖着,及看到大哥看向自己,忙醒悟过来,急忙走上前去抓住大哥的手,激动的说道:“大哥,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做,将家族事业越做越红火。”
刘殿山点点头,说道:“我相信二弟你,不会辜负大家的期望,我既然退下来,就绝不恋栈,家族的影卫也会交给你。”
听到这里,刘殿才心中就是一紧,握着大哥的手也禁不住微微颤抖。
影卫才是家族真正的核心武装力量,代表着家族的底牌。每个大家族内都有一支外人不知道的秘密力量,其中的人数,实力,灵器装备等都是家族内的顶级。
这也是家族能够立足火云城数百年强大支撑,虽说有火云宗可以依靠并作为外援,但愿水解不了近渴。
这支秘密力量历代只有族长才能掌控,这么多年了,自己费尽心机也不能探听出详细情况。外人更是难以得知。
即便是上次朝云宗的三长老抓走刘明的父母之际,刘殿山都没有动用影卫,一来实力悬殊,二来祖宗规矩,非灭族之祸,不可妄动。
自己也是近些年才发现端倪,大哥身体每况愈下,有些事已经不能身体力行,只能依托他人办理。
据眼线密报,大哥身边总有一些神秘人物出现,来无所宗,去无所迹。非常神秘,这让自己甚为忌惮。
而影卫也是刘殿才不敢武力逼宫的重要原因,为此宁可多耗费一些时日。
历代族长退位之后,依然掌控影卫,满一年之后才会把掌控权交给继任者。这也是为了保证老族长退位之后不被残害,能够安享晚年。
今天是第一次从大哥口中得知家族确有这么一支神秘的力量存在。不由得心中庆幸,幸好自己没有鲁莽行事。
刘殿山感知到了二弟殿才内心的激动,紧紧的握了握他的手说道:“阿明年纪尚幼......”
“大哥不必说了,阿明青松他们不过就是小孩子打闹,不算什么。想当年我们弟兄三人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说罢相视哈哈大笑。
刘殿才转身冲执法长老说道:“都是小孩子顽皮捣蛋,况且青松和青石都是皮外伤,他们两个技不如人,怨不得别人,就不用处罚了。”
执法长老听了,笑呵呵道:“的确是,族内这么多孩子,偶尔闹个摩擦反倒可以激励弟子们的努力上进心。”
后面诸位长老也都纷纷笑道:“不错,阿明小少爷年纪小不懂事,情有可原,没必要上纲上线。”
不少长房一派的人们心里都冷笑不已,刚才这些人义愤填膺,滔滔不绝,恨不能将刘明立即押赴矿山服刑。
这会子功夫到慈悲心肠泛滥了,刚指责刘明的话都成了放屁不成。
刘明目光冷冷的看着,心中明了,这是爷爷在拿族长之位,换取自己免于处罚。
仰起头,看着爷爷枯瘦的身躯,满头的银发,苍老的神色,不觉心痛,低声说道:“爷爷,都怨我,我....”说着大颗泪珠子滚落下来。
刘殿山低下头,慈爱的用手拭去刘明粉嫩脸庞上的泪水,说道:“傻孩子,这跟你无关,爷爷在这族长的位子待得太久了。要再不退下来,家族就有可能分裂,这只会给外敌机会。再说爷爷岁数大了,也想好好过过含饴弄孙的日子,怎么,你这个小魔头不愿意陪爷爷吗?”
刘明含泪说道:“爷爷,走,我们回去吃饭.”说着拉着爷爷的袖子,走在前头。
前面的人群中自动向两边分开,让出一条道来,爷孙两人步履蹒跚的穿过人从走过。
卸掉族长的光环,不少人才敢这么细细打量这位为家族昌盛支撑了几十年的老人。
自古英雄如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
早上升起的太阳照在一老一少两人身上,拉出一长一短的两条背影。背影移动着,渐渐远去。
人们都知道,属于刘家长房的时代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