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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关于盗衡山的往事

“沙团长,这一趟镖可就拜托你了啊!千万不可以出事情,这对我们伏家来说可是一担极为重要的生意。如果你们能准时的送达帝都,我伏远愿意出两万金币作为酬劳!”

一大早,铁拳兵团的大院中,伏远就带领一帮奴仆将铁拳兵团的大门口围拢起来,两辆平板车则分别停在大门的两侧!伏远满面愁容,一副忧心重重的样子,摸着团长沙通天的手,一脸期待。

“你们铁拳兵团可是我们墨云城中信誉最好的兵团了,我记得十数年前,你们就曾经押送过一趟镖到帝都中去,所以我相信你们这一次一定也可以完成任务的!就都拜托你们了。”

“放心吧,伏族长!我们就算是拼劲最后一个兄弟,也一定会将东西给你送去的!这是我们铁拳兵团最基本的准则!”沙通天抽回了双手,伏远的过分亲昵让他觉得有些不舒服。尤其是伏远提到了数十年前的事情,让他心里生出许多悲凉来。

思绪仿佛回到了从前,沙通天一时有些愣神,呆呆的立在原地。伏远则向后面一招手,顿时几个家兵端上来一排木头盘子,盘子里面盛放着约莫二十多杯酒!

伏远端起一杯酒递交给沙通天,然后自己猜端了一杯。沙通天手中接过酒杯这才楞过神来,举起酒杯。

“这一杯酒就当做是伏某人为沙团长践行,恭祝诸位一定要马到成功,不负厚望!”说罢,伏远率先将那杯酒喝了下去。

沙通天和众佣兵同样慷慨激昂,大义凌然,仿佛今日一去便不复再回一般。竟有一种壮士断腕的悲情和凛然!

沙通天大步流星,走到了门口,沙乐则赶紧走到了前面,手中觉着一面三角长旗。随着沙通天一声令下,铁拳佣兵团正式出发!一行二十余人加上伏家的家兵十人。总计三十五人排成两队,朝着东门口出发。

原本沙通天并没不愿意身后跟着一帮外人,只是一来对于帝都,他们虽然去过一次,但是终归有些不熟悉,而且接货的人她也不是很清楚。二来此行本就凶险,多上一些帮手,则可减少自己一方的损失。所以当伏远极力要求让自己家的家兵统领以及其余九名家兵同行之时,沙通天并没有拒绝。他虽然性子冷漠,不喜言谈,但并不代表他是个傻子。

人家说信任,未必就真的是信任,这第三层,怕就是监督了。毕竟这次的货物对于伏远来说好像极为重要,既然极为重要,派遣个自己信的过人一路跟随监视,沙通天倒也可以理解!

伏家的家兵统领唤名曰傲风,是一位低级的大魂师,平日里负责伏家的安全和秩序,也是伏远的两个孩子,伏灵还有伏天的老师,深受伏远的信任,是左右手的人物。也因为如此,傲风人如其名,性子十分高傲,平日里总是高高的抬着脑袋,见谁都爱理不理的样子,尤其是那些兵团的团长们,更是不屑!有几次沙通天在大街上和其相遇,因为都是魂师的关系,沙通天便朝其点头示意,不料傲风竟然将头转向了一边。沙通天一直记挂着这件事,因此对傲风极为不满!

当下傲风跟在后面,指挥着伏家的家兵推着两辆小车,然后时不时吆五喝六的大声喊道“你们可都给我机灵一点,这一次货物可是关系到咱们伏家生死存亡的大担生意,外人是指望不上的,还得靠咱们自己啊!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不要像某些人一样!”

沙通天听了亦知道他是在暗指铁拳兵团,知道傲风为人的他倒也不去计较。只是脸面莫然的走在最前方,时不时的和肥老二交谈上两句。

柳如风却有些忍耐不住了,这一次的押镖任务,原本是不许他参加的,因为数十年前的那一次走镖带来的一些阴影,沙通天和肥老二异口同声的拒绝了柳如风的请求,后来柳如风不停的在肥老二面前撒娇!他知道肥老二耳根子软,对他又极为疼爱,耐不住柳如风几句软化,好话。就点头了,沙通天见状也只好同意。只是二人都又要求柳如风必须要穿上护甲,肥老二更特别关照柳如风一旦出了事情不要意气用事,要学会逃跑!

所以此刻的柳如风虽然跟随着押镖的队伍通行,可是却被一帮子佣兵叔叔伯伯们围在了最中间,而且身上面更是穿上了一层厚厚的铁质铠甲,形象看起来极为古怪。小小的脑袋被一个大大的头盔遮盖住,帽檐几乎要盖住眼睛,耳朵则被两侧的帽帘死死的遮挡住。帽帘虽然遮住了耳朵,却没有遮挡住身后傲风的话。

傲风的声音一丝不差被柳如风全都听进了耳中。当下柳如风也边走边说道“赵胡子叔叔,我说个谜语让你猜猜可好?”

“你说来听听,让我们大家伙都猜猜!这一路上也不无聊!”赵胡子乐呵呵的应答着。

“眼睛长在头顶上,一身灰皮囊,朝天呱呱叫,两滴鸟屎落身上,连说香香!”柳如风便似是说顺口溜一般,朗朗大声道。

众人一听便明白,柳如风是在讽刺傲风,眼睛长在头顶上说的是傲风总是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眼睛高高的朝天看,而一身灰皮囊则说的是傲风今日的穿着,正是一件灰色的衣衫。朝天呱呱叫,则暗指傲风总是时不时的故意大声训斥着自己部下指桑骂槐。小心有鸟屎落到了嘴里面!

“让我想一想,这种奇怪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赵胡子沉思了片刻,拍着脑袋朗声道“这是什么鬼谜语,如风,你说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还是压根就没有这种东西!”

“东西自然是有的,不过却不是什么好东西!”沙乐早就才出了其中的意思,忍不住下了起来。

“还是沙大哥聪明!”柳如风嘿嘿笑道。两只小手前后摆动着,时不时的冲着身后看去,后面的傲风脸色瞬间黑了下来,极为难看,明知道自己被一个小子耍了,却一时又无法反驳。

“你到底是个啥玩意?”赵胡子摸着后脑勺,搔来搔去。

“赵队长,你的脑袋是榆木做的吧!”肥老二也掺合进来,插上一句话“你说说有什么东西眼睛长在头顶,呱呱乱叫,而且其丑无比,只会坐井观天,又没有多大本事啊?”

“癞蛤蟆!”赵胡子猛的一拍脑门“如风,你真是聪明,这样深奥的谜语都能想的出来!哈哈!”赵胡子爽朗大笑,那憨厚的声音引得走在最前面的沙通天也不禁莞尔。柳如风可是让他出了一口恶气了。

傲风见着前面的铁拳兵团中人乐呵呵的开怀大笑,而自己掌管的几人竟然也跟着笑了起来。脸色变的更加难看“笑什么笑,好好看路,要是丢了东西,你们全都拿命来赔!”

那九名伏家的家兵笑容顿时消失,而铁拳兵团的人却丝毫不畏惧与他,各自笑各自的。仿佛傲风这个人压根就不存在一样。

“哼!”傲风冷哼一声,低声自喃道“看你们还能笑多久!”

押镖的队伍因为是第一天出发,大家精力都很旺盛,所以进程也很快,不过一天的时间,就已经走出了数十公里的路程。沙通天举头看着天边快要落山的太阳,然后又看了看前方的路途,一日的脚程,已经让他们来到了盗衡山下。

对于这盗衡山,沙通天是很熟悉。十几年前,铁拳兵团押送了开业以来的第一趟镖,便是前往帝都,走的也是今日的路线,同样是在盗衡山下,铁拳兵团遇到了一伙贼人的打劫。近一百名抢匪将铁拳兵团包围起来!当日的打斗极为惨烈,沙通天的记忆也极为清晰,那件事情已经深深的烙在心上。

“今日就行到这里,再次驻扎休息,明日一早再继续赶路!”沙通天背对着众人举起手臂,示意大家停下来,不要继续前行。

“天色尚早,为何停止!”傲风在后面大声喊道,语气里带着怨气,似乎极为不满。

“往前就是盗衡山了,这里数十年前曾经有一伙极为强大的抢匪出没。而前些日子银镖兵团又是在这里被受到狙击抢劫。我们不可以冒险前进,除非你想让你家主人的货物被别人截去,如果你真想的话,自行前去便可!我们铁拳兵团绝不阻拦,只是到时你家主人怪罪下来,不要赖在我们头上便是了。”沙通天冷声说道。

“哼!”傲风一甩衣袖,不再说话。

一行人停下了脚步,分成两个阵营,将两板车的货物围拢在中间。柳如风坐在一片干草上,觉得有些好奇,便走上前去,想要将车上的干草还有黑布揭开来,看看押送的到底是什么宝贝货物,竟然如此兴师动众的。

还没有来得及揭开,傲风踏着流行步子就走上前来,将柳如风拦住满目狰狞,眉毛倒竖眼睛瞪的如一对铜环一样,张嘴呵斥道“你想干嘛?”

“不干嘛,看看而已,不让看拉倒!”柳如风耸了耸肩,摊着手掌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只是眼睛却依旧在板车上面扫来扫去,只觉得板车上似乎有一股淡淡的异香不停的飘出。

大概是因为觉醒了双魂的缘故,柳如风的感知力量较以前突飞猛进。只是那股香气,他从来没有闻过,此刻也无法判断出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对着傲风撇了撇嘴,柳如风转身朝着沙通天和肥老二的方向走去。

在肥老二的身边坐下,柳如风蹙着眉头最里面骂道“奶奶个韭菜炒大葱,凶什么凶!爷还不乐意看了呢!”

“不是他故意不让你看的,这是雇主的隐私,我们是无权查看的。这是佣兵团谨遵的一条守则。绝不过问雇主要押送的东西!”肥老二见柳如风气鼓鼓的样子,笑着说道。

“大团长和二团长也不知道那里面放着什么吗?”柳如风不免有些惊讶。

“是啊,我们不曾过问过!”肥老二点头,沙通天一直注视着前方的一小片山脉,痴痴的样子仿佛是在想着什么心事一样。

“二团长,盗衡山真的有那么可怕么?”柳如风好奇。

“嗯!”肥老二轻叹了一口气“我们铁拳兵团曾经和盗衡山的匪徒有过一次交战。那还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结果怎么样?”柳如风来了兴致,一有机会探听那些隐秘的故事,柳如风就格外的有精神。

“我们大败,最后被一路追击直到进入人魔界限之外的拒魔森林中,后面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肥老二再一次叹了口气。

“大败?那伙匪徒的实力真的有那么强么?”柳如风有些狐疑,不管怎么说以两位团长的实力和毅力是绝对不会落到比如拒魔森里中去的,而且最后还是那种惨烈的结果!一想到沙通天和肥老二在森林中失去了最亲爱的两个儿子,想到那种痛苦,柳如风不免有些同情这两个团长。

“他们都是好人啊!”柳如风心道。然后问道“那一趟镖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况,难道也不知道么?”

“那趟镖护送的是一个婴孩!”沙通天幽幽道,不知何时已经在听柳如风和肥老二的谈话了。“想起来,从头到尾都是那么的古怪!”

“是啊,是啊!如果知道最后是那种结果,我一定不会泛滥自己的同情心的!”肥老二满脸的悔意。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柳如风听两人你一句我一句,顿时如雾里看花,糊里糊涂。

“大概是十三年前,铁拳兵团刚刚成立没多久,名气也不响亮,再加上当时还没有现在的这种兵团联盟,所以接连数天兵团也没有接到过一个走镖的任务。然而一个雨天,事情却发生了改变。我记得那天的天气极为诡异,天上雷鸣滚滚,闪电交错。雨也仿佛是下个没完没了一样,现在想起来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寻常!”

“地上的积水几乎可以没过脚脖子了,我和肥二坐在门前的走廊上面犯愁!心想如果再不开张的话,兵团怕是就要关门了。那个时候正值我和肥二的两个儿子刚刚成为见习魂师,正是需要一本好的功法的时候,而想要买一本功法需要钱。所以当时的兵团陷入了窘境中,然而就是那天,一个奇怪的女人忽然闯进了我们铁拳兵团的大院里来。”

沙通天顿了顿,再一次出神的看着西方渐渐暗淡下去的日光,眼睛里神色暗淡,仿佛陷入了回忆一样,旋即又幽幽的道“那个女人的穿着很华丽,样貌却丝毫没有富贵人家的那种傲气,看起来倒是很舒服。她匆匆忙忙的冲进我们的院子中,急促的问我们是不是兵团,她要押镖!然后就将怀中一个婴孩露了出来,脸色焦急又有些悲痛的样子。当时我和肥二都有些错愕,因为我们从来没有听说过押送一个人的。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那个女子见我们有些迟疑,便 从身上掏出了一颗晶莹的珠子,然后交到了我们的手中,说是酬劳,那颗珠子异常的晶莹美丽,一看便是一件稀世珍宝!所以我们不假思索的就答应下来。然后那个神秘的女人道了一声谢,就转身再一次跑进了大雨之中,后来就再也没有见过!”

“起初我们一直犹豫到底要不要送,毕竟那个女子冒冒失失的不知根不知底的。而且又提前给了我们酬劳,所以当时就想不如自己抚养了这个女子。但是后来仔细想过,从那个女子的穿着和出手以及气质举止上看,定然不是普通人家。心里有些惧怕,便决定走这趟镖。不曾想这才是噩梦的开始。”

“也不知道那个女人究竟得罪了别人还是巧合,我们一行人将女孩护送到了盗衡山下,就遇见了那帮匪徒,匪徒人数众多,足足有一百人,而我们则只有二十人而已,还包括了两个十二三岁的孩童在内。尽管力拼,却依旧不能战胜这帮匪徒,后来损折掉几个弟兄才从包围中冲了出去。按理来说打劫的是不敢在超出了自己的山头外追击的。可是那伙贼人竟然仿佛是认准了我们一样,一路追来,直到把我们全都逼进了拒魔森林中才罢休。再之后的事情,便如你所知道的,只剩下我和肥二等不到十个兄弟从拒魔森里中逃了出来。”

“我带着这剩余的残兵一路向南,前往帝都,好在一路上没有任何人阻碍,这才安全送达。谁也没有想到接受婴孩的竟然是帝都内声名赫赫的龙须将军!后来我们又领到了一些酬劳才回到墨云城中!”

沙通天话毕,眼中满是冰凉,耷拉着脑袋,弓着身躯。在有些昏暗的天色映衬下,竟是那般的凄楚。

柳如风心中满不是滋味,知道自己又勾起了这两人心中的伤痛,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沉默的看着沙通天和肥老二。

夜色蔓延,篝火升起,众人便依偎在一起,轮换着休息,是时银月当空,虫鸣不止,距离盗衡山不到千米的小树林间,一片寂寥。

只是谁也没有注意到,一双狡诈的眼睛睁看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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