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谢谢你了,陆茜。”赵钢说道。陆茜听到他这句比较理智的话后,高兴得笑了,她就是期望他尽快恢复理智,回到从前的那个他。
赵钢用手摸着嘴巴,将自己嘴巴上乱七八的胡须慢慢地刮掉后,选了一套最合适的衣服穿上,打开关了近两个小时的洗澡间的门,略显不好意思地走进了客厅。
“满帅嘛。”陆茜望着又恢复本来面目的小老板一边说,一边递给他一把梳子。
“对不住,我把你的大镜子打烂了。”赵钢一边梳自己的头发,一边说道。
陆茜听了“噗嗤”一笑,果然她没猜错,于是望着小老板说道:“对镜子里的那个男人不满意?”
“陆茜,你怎么知道住在温馨桥孔的人就是我呢?”赵钢很想知道这一点,因为他刚才躺在浴盆里对陆茜潜伏在桥下的事情想不通,因为他们两人平时并没什么特殊关系,她就是他女朋友父亲店子里的一个领班,他就是经常在店子里吃饭相互熟悉而已。
“小老板,您在桥上每天早上吟诗的消息,早已成了长沙的新闻,有的人甚至还报告了派出所,大家都不知道是什么人住在那种地方、还那么潇洒,我听了以后也很纳闷,从桥上的怪人出现的时间与您失踪的时间正好相吻合这一点去推测,我想难道是小老板在那上面?于是我连续三个早晨去那里听您吟那首词,觉得很像您的嗓音,于是今天早上就做出了对您很不礼貌的事情来,请您原谅,我只是怕我搞错了人才采取防范措施的。”路茜说道。
“陆茜,你不是有很多事情要告诉我吧?说呀。”赵钢接过陆茜给他买的香烟,点燃一支后说道。
“小老板,我先做饭菜,等吃饭的时候再说好吧,总不能让您饿着肚子听故事吧。”
“也好,这肚子确实好象有点饿了。”赵钢的肚子其实已经有两天没喂食了,不是有点饿了,而是已经饿得没有感觉了。
“小老板,您就坐在沙发上抽烟、吃苹果、橘子,看电视,我就搞饭菜,先将就吃冰箱里的菜,晚上我们买菜搞餐好的吃。”陆茜说完,就去厨房做饭菜了。
赵钢喝了一瓶奶茶,吃了两个苹果,抽了一支烟后,觉得自己开始有了精神,没有此前那种昏昏沉沉的感觉了,于是拿起遥控器选择频道看新闻,他看电视的习惯就是新闻、体育和娱乐节目,他已经一个多月没看电视了。
一个多月前的一天下午所发生的事情,这时又浮现在他眼前:
他女朋友冉苒的父亲,开的火锅店在那天下午突然被法院封了,这是他赵钢直接造成的恶果。
冉苒的父亲是重庆市的一名厨师,将攒了大半辈子的积蓄在湖南长沙买了一个门面,开了一家重庆火锅店,生意相当火红。冉师傅的妻子过世得早,眼下就只有冉苒这么一个宝贝女儿,父女二人相依为命。
冉苒长得相当漂亮,前年才从湖南大学毕业,在长沙的一家大型企业当助理工程师,在一次大型派对活动中认识了当时在A市公安局当刑警中队长的赵钢,两人几乎是一见钟情,从此坠入爱河。冉苒的父亲见到赵钢后,见他一表人才,为人耿直,又是警察,觉得宝贝女儿找到他很有安全感,于是就把他当成自己未来的女婿看待了。因此,火锅店的职工们从这时起就叫赵钢为小老板。
去年底,赵钢带着队员们在一次追捕行动中,动手打伤了企图逃跑的犯罪嫌疑人,结果受到了警告处分,还被扣了一个季度的奖金,他觉得冤枉和委屈,一气之下,写了一纸辞职报告就不干了,等冉苒知道此事想劝阻他时,但已经晚了。
赵钢辞职后心里空荡荡的,除了上网,就是去茶馆喝茶消磨时间,喝茶时认识不少炒股的,大家对当时的证券市场看法多多,当股票跌到了谷底时,好多人认为如果有本钱炒底,将来一定会发大财,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对炒股一窍不通的赵钢听了后就动了心,于是小打小敲地开始了炒股,甚至还赚过几包香烟钱,他就想趁这个机会大炒一把。于是就悄悄地用女朋友父亲火锅店的房产证做抵押,向地下钱庄借了一百万元的高利贷去炒股,借款期限为半年,半年到期时,连本带息要偿还一百一十五万元。但他很不走运,逆风而行,亏得血本无归,债主多次催他还款,他在无路可走的时候,竟将女朋友的八万元私房钱也拿出去全部买了体育彩票,幻想中个五百万大奖,结果所有小奖加起来还不够三千元,背时背到了底。
急得走投无路的赵钢,这时终于如梦初醒,但为时已晚。他在悔恨交加下,觉得对不住自己的女朋友冉苒和她的父亲,于是就在火锅店被封的当天下午,他就在温馨桥孔将自己干下的蠢事,用电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的女朋友,并说现在没脸再见到她和她的父亲,等他赚到钱将火锅店赎回来后,再见她们父女。说完后连手机也扔进了湘江,从此,赵刚失踪了。
“小老板,准备吃饭了。”陆茜的话将赵钢从回忆中惊醒。
“这么快就做好了。”赵钢的情绪还沉浸在对冉苒的苦苦思念中。
陆茜做事麻利,炒菜也很里手,一共是四菜一汤,摆在桌上辣味直呛鼻子。
“小老板,喝冰啤好吧?”其实她的话还没说完,冰啤已经从冰箱里拿了出来。
“好,你也喝点吧?”赵钢这时的情绪已经转到了酒菜上,因为饿了两天的肚子,闻到诱人的油盐味就“咕咕”直叫,只有饭菜和酒才可以哄住它。
“行,我陪您喝。”陆茜在火锅店当领班时,几乎每天都要陪客人干上几杯,现在喝两三杯啤酒也不在话下,于是将酌满啤酒的玻璃杯举到赵钢面前说道:“小老板,敬您一杯,祝您从此时来运转,心想事成。”
“谢谢你的祝福。”赵钢说完一口将酒饮尽,由于已经一个多月没沾酒了,差点被酒呛倒,用餐纸抹了抹嘴巴后看着陆茜说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小老板,冉苒小姐天天大街小巷地寻找您,眼睛都哭得肿了起来,她父亲怕她再那样下去会出事,于是在半个月前带着她离开长沙回重庆了,冉小姐走之前特别吩咐我一件事情。”陆茜开始将赵钢失踪以后火锅店发生的事情告诉他。
“冉苒吩咐你什么事情?”
“她吩咐我每天注意您的消息,只要有您的消息就立即告诉她,她就立即坐飞机来长沙,还给我留了两个永久性的电话号码,一个是手机号码,一个是重庆的固定电话号码,她说这两个电话号码,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任何时间都可以打得通。”
“陆茜,火锅店的房产,最后法院是怎么处理的?”
“最后在法院的主持下调解解决的,经过评估,冉老板的火锅店价值一百三十万元,而您借地下钱庄的一百万,法院不支持他们的高利息,这样,冉老板只要偿还一百万就可以了,但他拿不出这么多的钱来,于是地下钱庄补给冉老板三十万,火锅店就归地下钱庄了。”
“评估时,将火锅店所有的设备都扯进去评估的?”赵钢问道。
“应该是这样,因为当初冉老板买这个店面时只花了六十多万元,后来装修和添置设备差不多又花了十多万,现在是按升值后来评估的。”
“今后可以赎回来吗?”
“调解协议上有这一条,三年内冉老板可以以一百三十万的价格赎回来,三年以后如果想赎,就必须经过双方另行协商。”
“陆茜,冉老板一定很伤心和后悔吧?”
“小老板,正相反,冉老板从没责怪过您,而且他自己还亲自去寻找过您,他说,他失去一个店子今后可以赎回来,如果失去您,他真不知道她女儿怎么样才能恢复过来。”
“陆茜,那你现在在哪里做事。”
“离开火锅店以后,我就没暂时再找工作,而是天天在寻找您,我还去过您的家。”陆茜的话让赵钢大吃一惊。
“您知道我的家在哪里?”
“是冉苒小姐去您原来工作的那个刑警大队打听到的,第一次是我陪她去的,您哥哥说您没回过家,也没打过电话回去,冉苒小姐回重庆后,我自己又去过一次,还在您哥哥家吃过一餐午饭,吃的是鸭肉。”
“陆茜,拜托你一件事情,千万不要把我的消息告诉冉苒,我没赎回火锅店之前,我是决不会与他们联系的。”
“小老板,您这又是何苦呢?先在精神上安慰冉小姐比您赎回火锅店更重要。”
“陆茜,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男子汉争的是骨气,现在我的骨头里面就是要赚钱赎回火锅店,而我的心里时刻惦记着冉苒。”
“小老板,您有什么打算?”
“首先要离开长沙。”
“去哪里?”
“去沿海发达地区看看再说。”
“我陪您去。”
“陆茜,你这是何苦呢?我不希望你成为第二个冉苒。”
“我愿意,不然我不放心。”
“陆茜,可我现在身无分文,会拖累死你的。”
“我有钱。”
“你有几个钱?”
“起码不会饿肚子。”
“反正我不同意你跟在我身边。”
“反正我跟定您了。”辣妹子的倔劲赵刚不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