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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天涯海角(7)

三角戏演完了,赵刚、金淑英、小林松下、高导演几个人坐在摄影棚里一边喝饮料,一边抽烟聊天,小林松下说道:

“高导演,今天我又输给赵先生了吧?”

“小林先生,您今天演得很好,很有个性,因为您是部长公子,所以就不把任何人放在眼内。”高导演说道,他说的是真话还是戏言就很难分辨了,因为他经常说小林松下的不是,今天也可能是故意说两句好听的让他高兴高兴,因为他的戏已经演完了。

“高导演,您为什么不让我们背剧本上的台词呢?”赵刚问道。

“很简单,编剧本的并不一定对三角恋爱有经验,编的台词太枯燥了,演员临场即兴说出来的话要比台词生动得多。”高导演解释道。

“高导演,现实中金小姐不喜欢我,在演戏中她也不喜欢我,我怎么这么背时倒霉?”小林松下笑道,因为刚才高导演表扬了他,他的心情也轻松了许多,于是说笑了起来,同时也想缓和他与金淑英的紧张关系。

“小林先生,不是我不喜欢您,”金淑英说道,“因为是您的感觉不正常,其实我对您没有任何成见,而您总以为我对您有成见,您知道为什么这样吗?”金淑英画龙不点睛,留给小林松下去完成。

“金小姐,我当然知道,我今天对当年的事情正式向您道歉,请您原谅。”小林松下诚恳地说道,因为他当年对出道不久第一次演女主角的金淑英开始有非分之想,被金淑英拒绝后就进行报复,请求导演将金淑英换掉,金淑英于是在这部电影中就要报当年之仇。小林松下经过最近的反省,觉得自己当年的做法错了,在这部电影中已经吃尽了金淑英的苦头,于是今天正式向金淑英道歉,为今后的合作创造条件,朋友不怕多,冤家只怕一个。

“小林先生,我接受您的道歉,希望以后我们的合作愉快。”金淑英得饶人时且饶人,终于化解了两人之间多年的恩怨。

高导演和赵刚都为小林松下认识错误的行动而高兴,高导演说道:

“今天晚上我请你们三位吃饭,现在就去饭店。”于是他们四人乘汽车去饭店吃饭,这是自拍这部电影以来,他们四人是第一次在一起吃饭,一个是总导演,一个是女主角,两个是男主角,这部电影的成败都与他们有密切的直接的关系。

胡志明市的饭店比河内还多,档次也比河内的高,他们就找了一家以海味为主的饭店吃饭,饭店门前的大广告牌上用英文写着“生猛海鲜”,广告牌的下面有一个好大的玻璃鱼缸,里面养着活的海洋鱼、虾类,有的虾差不多有一磅重,螃蟹的脚就像一把大铁钳,金淑英对高导演说道:

“高导演,我想吃这只红尾巴的虾。”

“好,我这就叫饭店老板来。”高导演说道,大堂经理闻讯而至,高导演对他说道:

“我们这位小姐要吃这只红尾巴虾,可以吧?”高导演以为玻璃缸里的鱼、虾等是专供观赏的。

“当然可以,不过比较贵。”大堂经理说道。

“不会要一千美元吧?”高导演笑道。

“不要那么多,大概三百美元吧。”大堂经理说道。

“好,给我们拿去做了。”

进入饭店后,他们要了一个豪华包厢,点的几乎全部是生猛海鲜,赵刚就问道:

“高导演,这生猛海鲜四个字,其中的猛指什么?刚才我们看见玻璃缸里的活物似乎没有很猛的东西。”因为赵刚认为最猛的就是鳄鱼。

“我也搞不清楚,”高导演说道,“顾名思义,猛者或大或凶也,金小姐刚才说的这条红尾巴虾可以说是虾中之王了,应该谓之猛虾,那螃蟹的脚就像两把大铁钳,如果夹住人的手指肯定会夹断,应该谓之凶也,当然,海里还有更凶猛的动物,像鳄鱼,鲨鱼、鲸鱼等等,但我不希望吃到很猛的动物,吃点小鱼小虾对身体更好。”

开始喝酒了,大家都敬高导演的酒,他的酒量也不小,酒至半酣时,高导演说道:

“我们这部电影的拍摄工作即将接近尾声,小林送下先生的戏已经拍完了,赵先生和金小姐还有三场戏,原来计划是安排在越南拍的,前几天老板跟我商量准备移到海南岛的三亚去拍,大概两三天内就准备去三亚了。”

“高导演,我的戏已经拍完了,不是去不成三亚了?”小林松下问道,因为他很想去三亚观看即将在三亚举行的世姐选美。

“你也去,因为在那里我们将举行一个杀青晚会,主演演员都将出席。”高导演说道,小林送下听了高兴得要命,免费旅游的机会被他得到了。

“高导演,”金淑英说道,“您预计我们这部电影什么时候可以上映?首映式准备放在哪里?”这是所有人都关心的大事,因为演员的片酬要等到上映以后才能拿到,有的是一次性拿到手,有的还要分期付,有的甚至由于票房收入不理想,还拿不到全部酬金。

“当然我希望越早上映越好,但最快也要三、四个月以后,我们对这部影片的宣传将会花去不少时间,首映式现在还没选好城市,很可能在几个国家的大都市同时上映。”高导演说道。

“高导,宣传要我们参加吗?”小林松下问道,其实他不应该问这个问题,因为这使高导演很难回答。

“男女主角肯定是要出席了,到时候我会提前通知出席宣传的演员。”高导演说道,他讲的是男女主角,小林松下如果够不上资格就不可能出席了,但高导演现在只能含糊其事。

“高导演,”赵刚说道,“我先向您提个请求,我拍完戏后就回国忙我的事情了,我不想再参加任何活动了,请您见谅。”

“我说赵先生,别人最企望的就是出席影片的宣传活动,特别是首映式,而您总是想把您自己隐藏起来,您与金小姐是肯定要出席所有活动的。”高导演说道。

“高导演,请您放我一马好吧?”赵刚苦着脸说道。

“赵先生,首先我就不会放过您。”金淑英咯咯笑道。

剧组就要离开越南了,赵刚还有事情要办,那就是去向白鹭辞行,他跟白鹭虽然认识不久,但他已经与白鹭签定了一期舞蹈培训班的培训合同,这是他演完这部电影以后的主要工作,也可以算是打工,但打的不是苦力,而是高级白领,所以他离开胡志明市之前必须见白鹭一面。

无论是单身男子约见单身女子,还是单身女子约见单身男子,思想免不了有一些顾虑或者莫名其妙的想法,这种想法就成了男女关系发展的动力或者是阻力,赵刚也有想法和顾虑,因为他身边的女孩子已经有好几个了,他不希望再发展了,但为了赚钱他又不得不去见白鹭。

白鹭已经请赵刚吃过两顿饭了,赵刚就准备今天还白鹭一席,下午四点多钟,金淑英去银行取钱去了,赵刚就趁机去会白鹭,他与白鹭的关系他不希望金淑英知道,这样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赵刚跟白鹭通电话时,白鹭正在自己家里,于是就请赵刚直接到她家里去,尽管赵刚不很想去单身女子的家里,但又不好推委,于是就坐出租车去了,因为上次阿雀带他去过一次了,他已经在心里记住了这个深刻的地址。

白鹭接住赵刚要见她的电话时,心里真是喜出望外,白鹭是个不很喜欢在衣着上花心思的女孩子,经常穿的是没有衣领的上衣,牛仔裤,而且还有个怪习惯,不很喜欢戴胸罩,特别在自己家里时从来也不戴那玩意,她身上的东西就像她的人一样,喜欢自由自在,不受束缚,今天赵刚要来了,她于是换了一件青色低领上衣,而且还是中国生产的,换上了一条白色休闲裤,黑白的反差正好衬托出她阳光丽人的青春活力,最后又选了几件文胸试着戴上,因为在一个男子面前敞开窗户不挂窗帘多少有点害羞,但选来选去都没选到自己满意的文胸,于是干脆不戴,敞开半边园门,满园春色迎接客人。

赵刚到白鹭家的楼下时,白鹭已经站在自家门前等待赵刚了,赵刚一下车,她就立即迎上前去将自己的小手伸向赵刚,因为按照交际惯例,男女见面时,如果女方不主动与男方握手,男方不得主动跟女方握手。赵刚捉住了白鹭嫩白的小手,白鹭望着英气勃勃的赵刚笑道:

“赵老师,您只来过一次就能找到我的家,不简单,请上楼。”

“白小姐,因为我最大的优点就是记性好,有过目不忘之本事。”赵刚嘿嘿笑道,但他一点也没吹牛。

“过目不忘是智慧的结晶,也是您将来成就事业的本钱,所以我总觉得您是一位不平凡的男子。”白鹭说道,“请坐,茶已经泡好,请。”进入客厅后白鹭一边说,一边将茶递到赵刚面前。

“白小姐,我是来向您辞行的,因为明天我要去海南岛了,今晚我想请您吃饭。”

“赵老师,您去海南岛是拍戏?大概多久可以返回这里来?”白鹭并不感到突然,因为赵刚是中国人,工作完了不可能老呆在国外。

“白小姐,我不久将从海南岛直接回深圳了,按照我们上次所商量的计划,我每个月将来您的舞蹈培训班两次,每次大概一周时间,来前我会提前通知您的。”

白鹭就坐在赵刚的对面,赵刚居高临下地望着满园的美丽春色,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白鹭胸前秀丽的山水就像没有开发的原始森林,山巅上隐隐约约还有白色的积血,雪蜂上有一枚含苞待放的蓓蕾,是那么的耀眼,那么的迷人,两山之间窄狭的壑沟深不见底,欲穷千里目,有待来日更上一层楼。

“赵老师,今晚就在我家吃餐便饭是了,您还没吃过我做的菜,我在中国也学过做中国菜,我吃辣椒就是在中国学会的。”

“白小姐,您总给我一个还情的机会吧?”

“赵老师,我们来日方长,今后您请我吃饭的机会多得很,您现在就看电视,我去弄饭菜。”

“白小姐,既然您不嫌麻烦,我就给您当下手吧。”

“怎好麻烦您呢?”白鹭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赵刚英俊的面孔,那眼情是那么的多情,那么的有义,在传达心灵的秘密。

赵刚就跟着白鹭走进了厨房,厨房里的设施很现代,而且几乎都是从欧美进口的。

“白小姐,看来您满喜欢烹调吧?”

“赵老师,不是我喜欢烹调,而是我不习惯去饭店吃饭,我总觉得饭店的食物不很卫生,所以我宁愿自己辛苦一点。”白鹭一边洗锅一边说道。

“白小姐,我就承包切菜好了。”赵刚拿起不锈钢菜刀就开始切新鲜辣椒,这是他的拿手活。越南的辣椒几乎跟中国的一模一样,甚至比中国的辣椒还辣。

“赵老师,您是一个很有实力的男人,您千万不要低估了您自己的实力。”

“白小姐,我就像这条鱼一样,”赵刚指着盆里的一条鲤鱼说道,“有几斤几两我自己一清二楚,人不能低估自己的能力,但更不能过高地估计自己的能力,一切从实际出发,脚踏实地地做事,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下去,如果本来就没有实力,硬要一步跨上两米远,那不摔交才怪呢。”

“赵老师,我建议您今后就向艺术领域发展,你既会演戏,又会跳舞,虽然不是科班出身,但您有这个天赋,比科班出身的还厉害,我也不是舞蹈院校毕业的,但影视公司却偏偏请我当舞蹈总监,好些科班出身的还听从我指挥。”白鹭格格笑道。

“白小姐,您的话不无道理,但科班出身的在理论上、基本功上终究要扎实得多,我现在也正在试着在演艺领域打滚,但最后能不能成功,一点把握都没有。”

“糟了,放错味精了。”白鹭笑道。

“把盐巴当味精了?”赵刚问道。

天无涯,

海有角,

无芳草。

游客多

胜过好望角。

交通工具最快的是飞船,

但起落不方便,

而且又危险。

最慢的是轮船,

每人一张床,

就像住宾馆。

赵刚与金淑英是头等舱、情侣间,就像火车的软卧,但比火车的软卧要豪华、宽敞得多了。这是从胡志明市开往海南岛秀英港的巨型客轮,整个剧组的人都在这艘轮船上。

“赵,高导演为什么给我们两人安排在情侣舱呢?”金淑英一面检查床铺是否干净,一面问道。

“高导演可能想当红娘咯。”赵刚不假思索地呵呵笑道。

“红娘就是媒婆吧?可高导演是男人呀。”金淑英说道,“我待会要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金小姐,您不喜欢跟我在一个舱,我就去另外的船舱了?”赵刚一面说一面起身提着自己的行李准备往外走,像是开玩笑,又像是当真。

“赵,谁说我不喜欢跟您在一起?您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要感谢高导演这么安排。”金淑英见赵刚误会了她的意思,于是立即拉住他说道。

“您刚才说是问高导演是什么意思,而不是说要感谢他嘛。”赵刚还没放下行李。

“我是要他直接告诉我是不是想当红娘,因为他不可能有其他的意思。”金淑英为自己刚才的话没说得清楚而焦急,“赵,快放下行李。”

“金小姐,我们两人睡在一个情侣舱,您不怕别人笑话您?”

“这有什么值得笑话的?您没太太,我没先生,我们做情侣名正言顺。”金淑英说完,将赵刚的行李放好,这时轮船几声长鸣,开始起锚了。

“淑英小姐,您坐过轮船没有?”

“赵,您说您的记性最好,为什么老忘我的称呼呢?请您把小姐这两个字删掉。我从没坐过这么大的轮船,也没在海里坐过船,今天就要好好地看看大海。”

轮船开动了,岸上送行的人们与船上的亲友们频繁挥手告别,本来白鹭要来送赵刚的,但被赵刚谢绝了,因为他担心金淑英吃醋。随着轮船的乘风破浪,胡志明市的轮廓越来越小,最后消逝在水平线上。

“赵,船上有很多烧烤鱼卖,要不要买几条来喝酒?”

“好,我去买吧。”赵刚起身准备去买鱼和酒。

“不,我去买,您在这里看守行李,小心船上有贼。”金淑英说完就走出船舱。

轮船上做买卖的形式很多,有餐厅,有商店,还有推着食品车做生意的,当然都是越南人。金淑英看中的烧烤鱼确实烤得很漂亮,淡黄色,香气扑鼻,而且相当便宜,一美元可以买上两条鱼。金淑英一共买了六条鱼,买了四听啤酒,还有花生米。回到船舱后就摆在茶几上。

“淑英,您最好少吃一点食物。”赵刚见她戴着食用手套拿起鱼就吃了起来,于是这么说道。

“为什么要我少吃一点?”金淑英不解地问道,因为平时赵刚只劝她多吃,今天却劝她少吃。

“因为您没坐过海轮,进入公海后,风浪就大了,轮船颠簸得很厉害,很可能会晕船呕吐。”赵刚解释道。

“真那么厉害?我坐江河里的船从没呕吐过。”金淑英说道,似乎有点不很相信。

“江河里的波澜怎么能跟大海里的比,大海是无风三尺浪,有风浪十丈,轮船在风浪里就像一片树叶在漂泊,我坐过三次轮船,几乎没见到不晕船的女子,就连不晕船的男子也很少。”赵刚说道。

“您晕船吗?”

“我没晕过船。”

“那就好,我如果晕船了有您照顾就行了。”金淑英说道。

“淑英,这可能就是高导演安排我们在一个情侣舱的目的,一是希望我能照顾您,二是不想让别人看见您呕吐的光辉形象。”

“啊,赵,您真聪明,这个分析太正确了,也说明高导演做任何事情都想得那么周到,赵,我不行了。”金淑英说着说着就“哇”的一声欧吐了起来,赵刚立即递给她垃圾袋。

原来这时轮船已经进入公海,东南风五级,波浪就像小山一样此起彼伏,轮船就像一只玩具从这个浪尖漂到那个浪尖,赵刚经过厕所送垃圾袋时,只见厕所过道上或坐或蹲着数十人在“哇哇”,本来未曾呕吐的,一见到别人在“哇哇”,自己也就立马加入了“哇哇”队,三等舱里,更是上铺下铺“哇”声一片,有的来不及拿垃圾袋,就干脆“哇”在床铺上或者舱板上,胃气冲天,狼藉一片。

赵刚的身体素质确实太棒了,他穿来穿去,竟没被感染,从医务室给金淑英取了晕船药来后笑着说道:

“淑英,吃了这药就没事情了,接着就可以继续吃烤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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