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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深夜惊驾

大卫,王宫。更深夜漏。

云深坐在宫寒的身边,静静的看的他处理政事。宫寒继承了自己父亲英武的军人体格,外加母亲略带异族风情的容貌,虽然已是人到中年,但是从未放弃习武射箭,倒是比别的中年男人看上去让人心动的多。

虽然宣武阁也算灯光明亮,但是云深这个位置看过去,宫寒倒是有一半的面容隐匿于黑暗之中。宫寒的容貌可以说的上是一种明媚的感觉,但是身为帝王,可能内心的东西太多太多,所以,难免有些阴郁或者说沉重。到底从一步一步爬到这个地步,他到底曾经经历过什么,其实自己恐怕此生都探寻不清吧。

“云妃,你已经这个姿势看了本王快半个时辰了,你不累么?”宫寒放下手中的事,抬起头,就对上云深的一双眼眸,里面写满了少女的爱慕与深情。这样的眼神,让每个男人都很受用,包括高高在上的帝王。“王上说笑了,王上让臣妾来侍墨,王上处理政务臣妾哪敢打扰。”云深温柔的说道,看着宫寒有点皱起眉头,连忙上前给他揉按着额旁的穴位。宫寒虽然还不算年纪大,但是各种病痛也逐渐显现,特别是这目眩头痛之症,太医也说,只能减少伏案的时间。但是时局如此,作为国君又怎可懈怠。云深从小习练女红,并没有做过任何粗重的活,所以虽然不是大家闺秀,但是一双玉手那是十指春水,柔若无骨,但是又不是毫无力气。每次宫寒头疼的时候,都喜欢云深来给他按按。

说来也怪,其实宫寒并不热衷女色,连选秀这种事情,他都不太乐意。对于王室贵族,婚姻不过是利益集团互相的倾轧或者勾结,而身处其中的人,其中处境和人质无异。世家联姻,其间故事往往成为一时城中口耳相传的轶事。而从古到京,后宫女子的处境无一不与自己的家族兴衰紧密相连。倒是云妃的突然出现,让灵丘的街头巷尾好好热闹了一把。本来宫廷秘史就是寻常百姓最津津乐道的东西,在世家女子占据宫廷的时候,居然出现了一个寻常百姓家的女子,并且是从一个普通宫女跃升成为四妃之一。于是各种稀奇古怪的传言,如风中柳絮,蔓延开来。

从大夏皇室开始,女子是绝对不能进入帝王处理政务之所的。前朝女主天下,就是从帮皇帝处理一本本奏折开始的。六国虽然战乱,也一直如此。朝堂,从来是让女人走开的地方。而云妃确实是大卫第一个能进入宣武阁的女子。

“今天就先这样吧,这一天半天的,也不是能处理完所有的事情。”宫寒本来闭着的眼睛,慢慢的睁开了。云深的手指停下了缓慢有力的按摩。“大雪初霁,月朗星稀……”云深走到窗边看了一眼窗外,缓缓的说到。宫寒看着面前这个身材修长高挑的女子,月光映照在她姣好的脸庞上,有淡淡的银色光辉。一开始,宫寒还只是看上了云深的胆识,觉得有趣。整个大卫后宫,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有趣之人了。“既然云妃觉得天气甚好,不如我们出去走走。”宫寒笑道。云深回过头来,看着宫寒笑道:“王上,现在可是深夜,不早点回去歇息?”宫寒看着窗外,本来就黑的眼眸更加显得乌黑发亮,在月光之下,散发着夜行动物眼中才有的那种光:“本王从来喜欢深夜走走,白天事务繁杂,心绪很难宁静下来。倒是到了夜晚,万澜皆静,才是思考的好时间。走吧!”云深拿起狐裘大氅,给宫寒披上。两人一前一后的漫步出了宣武阁。

两人交谈不多,走的缓慢。侍女太监一群人,远远的跟着。月光晒在路边的积雪上,闪着异样的光芒。“云妃,你看到大雪的感受,应该和这宫里的其他女子,不同吧。”宫寒淡淡的语气中,有一丝询问。“回王上,臣妾怕下雪。”云深低下头,回答道。“你没觉得大雪很美么?怎么会怕?”宫寒说。“因为大雪天,会死人。当年臣妾还是一个小孩子,也是这样的天气,我帮生病的娘亲去抓药,回来的路上,巷角,有一个被大雪覆盖了一大半的人……这是我第一次,离死亡如此之近。”云深说罢,停了下来。云深还记得,她当时还好奇,想过去拉起这个人,尸体冰冷的触觉和尸体面容上那诡异的笑容,至今还深深的映在她脑海里。想起那人的笑容,她突然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怎么了,冷?”宫寒看她打了一个寒颤,问到。“谢王上关心,这个冬天,是臣妾至今最暖的一个冬天。”云深说道。宫寒别有深意的看着她,叹了一口气。

一团黑影突然从脚边窜过,云深一个眼疾手快,拉着宫寒就想往一旁躲。结果躲过了这团黑影,没想到后面又窜出一个穿着很怪异的身影,差点撞到宫寒身上。但是没想到这个身影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似的,居然在电光火石之间,一把抓住了稍有凝迟的黑影。等大家反应过来,才看到一个乞丐似的半大男孩子,手里拧着一只肥壮的黑猫!大太监高仪快步上前,本已经是救驾来迟,罪该万死的,在月光下,看到那张笑脸,高仪失声惊呼:“七王子,怎么是你!”宫寒一听,面前这个肮脏不堪的孩子,甚至鼻子下还挂着两条让人恶心的鼻涕,居然是七王子,眉头简直拧成了一团麻花。云深更是无比惊讶的样子,望着高翔,又望望宫寒。

高仪见高翔见到自己的父王也并不下跪请安,连忙想去拉着他下跪。这一拉不要紧,居然把他外衣的袖子拉了下来。漫天的芦絮纷纷扬扬,看上去别有意境,在月夜雪地里,仓皇的紧。宫寒从空中顺手捻下一点,揉了揉。又看了一眼高翔手中的那只猫,问道:“抓这个猫儿干嘛?”这只黑猫,是文渊阁的那些书生养来避鼠的,全身漆黑,只有尾巴尖有一点白色,号称“雪里拖抢”,可是文渊阁那老头子的爱宠呀!高翔抬头看了宫寒一眼,咧嘴一笑:“吃!”吃?宫寒看着那只可怜的肥壮猫儿,要是高翔真把这只猫弄来吃了,恐怕文渊阁那老头子一定会跑来找自己赔猫吧,想想宫寒就是扶额。宫寒对着高仪一个示意,高仪领命,连忙屏退了所有的太监宫女,自己也和云深退到十步以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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