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总是来得很快,街道冷清,深夜只有打更的男子在路上行走,叫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前面有座古香古色的房子,它的大门口挂着两个白灯笼,那就是阮府。在经过阮府时,男子面露不快,以极快的速度走过。过了阮府,他才减缓速度,慢慢前行。
这几天,这条街甚至整个苍旭国传遍了阮府大将军的大千金上吊自尽的丑闻。然而今日便是那阮府埋阮府大千金的日子。
“快点!快点!”阮言的脸上是浓浓的嫌弃,瞳孔深处却藏着淡淡喜悦。她招呼着下人去取麻绳,又招呼着下人将棺材抬下来。
旁边是一身白袍、头戴白帽的阮大将军阮城南。他多年征战,常在塞外,鲜少归家。却想不到这次回来却是因为自己的大女儿阮汐陌上吊自杀。他望着那密不可封的棺材,默不作声,眼眶却是已经红了。
阿妍,我对不起你,我没能照顾好陌陌。
“啊!”
他转身欲走,想去收拾东西去墓地,却在听到小女儿阮言的叫声下意识顿住望过去。
“你个没力气的!搬个棺材都搬不动!”
那两个抬棺材的下人颤巍巍地跪在地上,身体止不住的发抖。阮言正黑着脸开口训斥着。
阮城南将视线转到一边,也许是下人力气不够,抬不起棺材。现在棺材摔到地上,正敞开着,棺材盖也被摔在一边。
阮城南皱眉,刚欲上前便被眼前景象震住,挪不动脚——
只见本该在棺材里面好好躺着的阮家大千金阮汐陌正立起身子,上半身暴露站起棺材外,两眼睁开,空洞地看着四周,最后在自己眼前停住。说不出的怪异,难道这是死去的人复生了吗?
汐陌醒了。她感觉四肢有点僵硬,口腔干巴巴的。她动动手脚,睁开眼,眼前是一片黑暗,没有空气,像是处在一个封闭的空间。她忽然感觉四周震了一下,她再次闭眼睁开,看到的却不再是黑暗,而是湛蓝的天空。
这一切让她感到奇怪,她本就死于亲生母亲之手,以为此生已然结束。而现在,她还能看到天空,这是多么让人难以置信。
她直起身子坐起来,才发现自己正坐在棺材里。她环视四周,这么古香古色的建筑和自己生活的高楼大厦全然不同。
她皱眉,视线再次转移,当看到已经目瞪口呆的众人后,略微皱眉,这些穿白袍衣服的要干嘛?
“啊啊,诈尸了!”一位下人惊恐,慌忙逃窜。四周的丫鬟、下人也都慌张甩开手上拿着的东西,以极快的速度跑开。
汐陌更加疑惑,动动手脚,艰难地出了棺材凭着直觉走进房内。
房内燃烧着许多白蜡烛,中央有块排位,写着“阮嫡女汐陌之位”。她皱眉,阮汐陌是自己的名字啊!
阮城南震惊,想不到死去的人居然又活了。他跑到汐陌面前,说:“陌陌,你没死真是太好了,那群大夫说你死了,现在看来,真是群庸医。”
他的话让汐陌疑惑,自己的确是死了啊,那现在怎么回事?况且她还不认识这个男人啊!
她的心中隐约有一个胆大的想法冒出来,却又不敢相信。她说:“镜子,不,把铜镜给我。”
阮城南不知为何,却还是依言将铜镜取来,递给了汐陌。
汐陌接过铜镜,放到自己眼前。
她在心中否定这那个想法,镜子中看到的画面却让她的眼睛越睁越大。
铜镜里面的脸面色惨白,妆容正好;眼睛很大,眼角微微上挑,一颦一蹙仿佛都带点勾人的意味;她的鼻子不挺,却又正好有着女子的小巧;嘴唇红润,此时却是干燥的。这张脸并不会让人一看就觉得眼前一亮,却会让人越看越想看。向下看,她的脖子还有着一圈红得发紫的细条印子。
这不是自己的脸!真重生了啊!汐陌很震惊,莫不是自己真的重生在了一个陌生地方,重生在这具本该死去的人身上!
阮城南伸出右掌,从掌心冒出来的红光击向空棺材。“嘭”的一声,空棺材应声裂开。
“陌陌,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先回房吧!我叫厨房熬点粥来。”阮城南唤了一个丫鬟来,自己去了厨房,还叫人收拾这灵堂。人都没死,还挂这些,多不吉利。
“你走前面吧。”
“是。”丫鬟点头,不远不近走在了汐陌的前面。
汐陌眉头紧皱,刚刚那红光是什么?法术吗?她的脑中突然浮现出阮言看她的眼神,那是恨意吗?看来这具身体的死因自己也需要知晓。
丫鬟最终在一处凉台停住,它上面题着“百陌阁”。
丫鬟说:“大小姐,到了。奴婢去厨房给大小姐端粥。”说罢,她弯了下腰,走了。
汐陌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看到死去的人突然复活不该害怕、震惊吗?为什么她这么平静?
汐陌无解,走进去。只见里面杂草丛生、随处都是垃圾。汐陌抽抽嘴角,这真的是嫡女的住所吗?到了尽头,只见红檀木门尤为漂亮,她叹气:“至少睡得是好的啊!”
可汐陌没想到的是,当她推开门,一股浓浓的灰尘味传来,让她直呛鼻。她捂住口鼻,走进去,发现屋子内除了床榻和座椅,其他地方全是灰尘,棉被很薄甚至还有破洞,上面很多补丁。桌子上放了一个馒头,汐陌捏了捏馒头,是硬的,想来是放了好几天。
汐陌坐下来,简直欲哭无泪:为什么这房子这么糟糕啊,这原主人也太不受宠了。
可她也只能认命了。突然,她的头痛了起来,像是有什么在强行注入她的脑中一般。这具身体躺了太长时间,本就脆弱,汐陌受不住痛昏了过去。
汐陌的脑中出现了许多场景让她痛苦、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