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牛牛决定自己去一探究竟。
7点放学，夏末初秋的季节天依旧很亮，没什么可怕的。刘牛牛故意慢慢腾腾地收拾书包，等最后一个人走掉。
“你记得锁门啊！我走了。”最后那女生说。
刘牛牛只是敷衍地回答了一句，然后就在教室前面窗口向外观察，越过黑压压放学的兴奋的人群，只见篮球场上影影绰绰。放学打篮球的人太多了，根本分不清谁是找自己那个。没事，人多的地方打不起来的。刘牛牛自我安慰道。
刘牛牛出门的时候顺手拿了根折了的木质的拖布杆，藏在自己书包中。有家伙总是安心点。刘牛牛想。然后就出了教室门。
等他慢慢吞吞地走到篮球场门口的时候，后边突然有个人喊道：“诶！高一的！谁允许你们放学打篮球了！快回家！”秃头年纪主任喊道。
打球学生听见，一哄而散，瞬间都跑路了，生怕被逮到。经常运动的人跑起路来也快啊，刘牛牛在原地感叹。
刘牛牛逆着人群向里面望，只见一个瘦弱的身影没动，梳着马尾，应该是个女生。女生焦急地望向篮球场门口，与刘牛牛眼神正好对上。
是冯微！刘牛牛慌了神，她找自己干嘛？有啥事不能在班里说吗？
不！想！去！刘牛牛内心挣扎，脚步却不听话，只见冯微顺着人群找了过来。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冯微渐渐逼近，刘牛牛却找不到什么借口离开。
正当刘牛牛内心作斗争的时候，被一只粗糙的大手拍了肩膀，生生地被膀大腰圆的秃头年纪主任拽着转了半圈。只见他恶狠狠的吼刘牛牛说：“好小子，不听话是吧，说不让打球了，还往里面进。放学没事干了是吧。走吧，正好上我办公室，请你喝杯茶呗。”
刘牛牛心里乐开了花，头也不回立马屁颠屁颠地跟着年纪主任回了教学楼。
年纪主任办公室里。
“是，您教训得是…”刘牛牛低着头，一脸严肃“下次也不敢了。”
“行吧，回家吧……等等！”年纪主任喝到，“你书包里啥东西，掏出来！”
刘牛牛大喊糟糕，但只能把拖布杆乖乖掏出来。
“合着你小子是去斗殴啊，你事儿大了。今天别走了！家长电话多少？”
“不是的，主任，你听我解释……”刘牛牛一脸委屈。
“解释啥！证据在此，要不是我今天偶尔去篮球场看看，说不定会出啥乱子呢！还有没有其他同伙……对了，跟今天你们班那个白什么被打有没有……”
“啊啊啊！”年纪主任的训话被门口凄厉地哭声打断，那妇人叫到，“我养你有什么用，你个败家的，早晚你就是泼出去的水，你上什么学，要什么文化？你还好意思顶嘴了？啊啊啊，就因为你这狐狸精，我儿子都被人打了今天……呜呜呜呜……”
年纪主任听闻，抬手拿起手边的茶杯，啜了一口，疲惫地说道：“哎，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这样的人。”
刘牛牛心想，估计又是哪个重男轻女的村妇，可怜那女孩了。
然后年纪主任抬头对刘牛牛说，“今天算你走运，刘牛牛是吧，我记住你了，下次没这么简单了。走吧。”年纪主任挥挥手示意刘牛牛离开。
啪！一声响亮地耳光声从门口传来，那妇人喊道：“xxx的小妖精，你破了相了就不会惹事了！”
年纪主任又喝了口茶，站了起来，提了提牛仔裤，向门口走去。
刘牛牛跟了出去。
眼前的景象让刘牛牛大吃一惊。跟他想得不一样，一个衣着打扮光鲜亮丽的年轻女子嘶吼着，说着与她打扮不匹配的恶心话。
更让刘牛牛诧异的是，那个被打的女孩，是白冰。
白冰双眼通红，似乎已经哭了好久，脸颊一侧巴掌印犹在。
看到这幅场景，刘牛牛心都要碎了。
那妇人抬手作势又要向下用力的时候，年纪主任一把抓住妇人的手腕，就这样挡住了下一击。
“冷静点吧，”年纪主任说，“你这个打法会把孩子打坏的。”
“关你屁事！放开我！”年轻女子试图抽出手来。
年纪主任不放手，严肃地低吼：“这是学校，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那妇人被吓得一愣，随即回过神来：“你放开！我教训我家孩子关你什么事？你怎么敢这么跟我说话？你知道我是谁啊？”
年纪主任捏得更紧了，说：“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知道，只要没出校门，这学生就归我管。你还打不打？”说着，年纪主任又增加了力道。
“疼疼疼！好，好，都听你的。”妇人开始服软。
等年纪主任一放手，妇人立即上前，想拽住白冰往外拖。这时候刘牛牛快步冲过去，挡在白冰身前。
妇人不作罢，不依不饶，还使劲怼了刘牛牛一下：“你又是谁！让开。”
白冰在刘牛牛身后啜泣：“没用的，没用的，她是我妈妈，我逃不掉的。”
刘牛牛也不让开。
妇人见状，吼道：“你出来！”白冰躲在刘牛牛身后摇摇头，用极细的声音说：“我不敢，呜呜呜！”
局面就这样僵持不下，妇人青筋暴起，忽然大喊：“有本事你就别回家！”说着转头离去。
白冰哇一下子就哭开了。
刘牛牛没有回头安慰她。他帮不了她，他改变不了她的状况，他影响不了她的家庭。深深的无力感让他感觉溃败。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白冰不喜与人交往，总是躲在那个小屋里了。
他胸口很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