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空,只见雄伟的一道关口前,两骑正在火热的厮杀,这个威风凛凛,那个英气勃勃,两条长枪乱舞、四肢胳膊齐动、八只马蹄缭乱、一片黄沙乱飞。直杀得飞沙走石、战马长嘶,二人谁也没有落了下方,都是暗暗心惊。
直把那场下观看的人惊得呆了,只见关前站了七八十人,一个领头的胖大汉子坐在马上,威风也不差,身后小兵个个都是衣甲齐整,阵势摄人,再看战场下面,只有一个男子,白袍白马、风度翩翩,但是那在阳光下闪闪放光的方天画戟证明了此人不是易与之辈。
这人正是李祚,看着场中厮杀的二人,李祚笑容满面,也有一丝兴奋,他虽然早就看着这红脸汉子一定身手不凡,但是没想到居然这般勇猛,眼看来到一百二十回合,那红脸汉子丝毫不落下方。
与之厮杀的郭开平也是兴奋异常,想他一身武艺,苦于无人放对,虽然能跟小皇帝切磋,但也不能放开的厮杀,也没那么痛快。看眼前这汉子本事十分了得,倒是正合自己胃口,当下放开了厮杀,直把自己的本事都显现出来。
那红脸汉子也是越战越惊,没想到对手如此难缠,当下也全神贯注的对战,直把那长枪使得虎虎生风,二人又战了一百来回合,红脸汉子力量不支,速度也慢了一些,渐渐落了下方。
红脸汉子顿感压力备至,正拼命抵挡,这时那阵中马上的胖大汉子见了,飞马而出,郭开平正要将那红脸汉子的长枪挑飞,只见侧边一根长矛斜刺而来。郭开平忙挺枪接住,暗暗心惊这汉子力量不在红脸汉子之下。
只听那胖大汉子喊道:“二哥稍歇,让我来会会这厮。”
那红脸汉子收枪拔马:“三弟小心,这厮凶猛得紧!”说完驾马奔回阵中。
胖大汉子也不管他说了什么,就和郭开平憨斗在一处,丈八蛇矛似有开山裂石的力量,雄浑无匹的攻向郭开平。郭开平也奋起神威,直感觉这一场厮杀酣畅淋漓、无比痛快,堪称生平最畅快的战斗。
想他身为禁军中的禁军,除了训练,哪里有如此厮杀的机会,所以他才显得无比兴奋。
李祚脸上全是笑容,没想到这山寨藏龙卧虎,只看这三当家的,也是一员难得的虎将,这两人都是如此厉害,那不知道老大又会是什么样的,李祚心里很期待。
眼看场中二人都是斗得大汗淋漓,眼看斗了一百回合左右,那胖大汉子禁不住热,一矛架住郭开平的长枪,声如洪钟的吼道:“汉子,且稍歇,待我脱了这盔甲,再与你大战三百回合,如何。”
郭开平见这汉子豪爽,心里喜欢,自己也举得闷热,点头应允。那汉子一抱拳,转身回到阵前,脱了铠甲丢给小兵,又打马回来,郭开平也松了一下腰带,接住回来的胖大汉子,又开始厮杀。
李祚看了这汉子的举动,也不禁莞尔,这一幕他看着很是熟悉,那不应该是张飞的举动嘛,想当初张飞大战马超,就是裸衣斗到天黑,只是眼前还差了一点。
看看又斗了七八十合,那胖大汉子累的气喘吁吁,速度明显下降,这边郭开平也放慢了节奏,不知是故意还是体力也不支了,但看他还是明显的占了上方。
那胖大汉子已经十分吃力,但是碍着面子,挺矛苦苦支撑。这时只听一声欢呼,李祚看时,只见一个汉子骑马奔出关门,众兵丁都是沸腾。
胖大汉子瞥了一眼,看到自家大哥出来了,顿时勇气大增,舞动着长矛继续斗郭开平。
李祚看那出门来的汉子时,只见:白色方巾绾青丝、高额浓眉镶环眼、鼻直口方两鬓俏、身长体壮气势彪。
眼看这人满脸含笑,风采流动,气质飘飘。李祚心里暗暗一惊:“没想到这山寨的大头领,居然是位儒将,看来这山寨之所以如此秩序井然,气势如虹,真不是白给的。”
看那儒将手提一把偃月刀,身穿一幅明光铠,胯下乌骓马,好似天将下凡来,人间难得几回见。难怪有如此气节和正义,这绝对堪称得上帅才,只是当时唐廷衰落,导致这种大才埋没乡野,真是浪费了。
那儒将见场上三弟吃亏了,急忙飞马而出,挥刀攻向郭开平,那胖大汉子被解救出来,气喘吁吁汗流浃背的奔回阵中。这边李祚怕郭开平力气用尽,怕他有失,急忙拍马而出,挺戟接着那儒将厮杀。
郭开平得到解放,拍马撤出战场,站在场外观望,看他气喘如牛,一人斗两将,也到了极限。不过也佩服这两人光明磊落,不肯以二敌一,占自己便宜。
只看场上,这个白袍白马九龙戟、那个精铠乌骓偃月刀,看这个戟走龙蛇,观那个刀舞清影,你来我往,不可开交。
那儒将越战越惊,没想到这白袍少年武艺高强、力量雄厚,堪称生平第一敌手,就是刚才那青衫汉子的分量,也不及这白袍少年。
那儒将不敢大意,施展毕生绝学来攻打这白袍少年,只见这白袍少年也是奋起神威,与他斗得天昏地暗、飞沙走石。儒将直感觉这少年似乎有用不完的力量,攻势越来越迅猛,眼看来到两百回合,自己都有点气喘,再看这少年气色如常,呼吸均匀。儒将更加惊骇。
早有兵丁报与他,说是两个年轻汉子来山寨挑衅,二当家和三当家都战不下一个青衫汉子,他当时听了就心惊不已,这下自己对上了这白袍少年,更加震撼。
想自己三人的实力他最清楚不过,在这方圆一千里内,未逢敌手,只不知这两个汉子是哪里冒出来的。听小兵说是来自百二十里外的猛蛟山,他当时就给否决了,那几个什么虎王有多少实力他最清楚不过,哪里会有这样的身手。
眼看又斗了七八十合,还是胜不得这少年,儒将心里也不挣扎,只一刀架住方天画戟,连忙道:“你是哪里来的好汉子,我胜不得你,还请罢斗,与我回大寨叙话如何,只要英雄看得上我这天狼山,我把这寨主之位让给英雄,不知英雄可否赏脸。”
李祚见说,收了方天画戟:“你这将军却也了得,只是我对这山寨还不感兴趣。”
那儒将见说一愣:“对山寨不感兴趣,那英雄是故意来撩拨我兄弟几个?”
“并不是,我对这山寨的人感兴趣,就是你们兄弟三人。”李祚笑容满面的看着他。
儒将见说摸不着头脑:“哦,对了,刚才小兵报与我说你们想让我们全伙去投猛蛟山,难道是真的,只是这猛蛟山何时多了你这两位好汉子?”
“说来话长,若是将军想听,那我便和你去大寨叙话,若是不想听,那我们二人转身便走。”李祚盯着他说道。
“在下洗耳恭听,请。”那儒将说着就伸手让李祚往关前去,这边郭开平也默契的跟上去。
众人围着李祚二人回寨而去。李祚一路走去,只见里面还有两道关口,再看寨楼林立,布置严谨,暗暗惊叹于这儒将治军、治国之才。
几人把二人请入了大寨,只看一座大厅森严宏伟立于主寨之中,一块镶金匾额上龙飞凤舞的写着忠义堂几个字。再看大堂主位上放着三张太师椅,背后挂着关羽的神像,堂下依次左右排开十几把椅子,看来是头目的位置。
那儒将邀请李祚和郭开平上坐,二人哪里肯,因为现在身份不宜暴露,所以直把自己当成普通的人,怕这几人被震惊到,反而不好说话了。
李祚的心思,是要凭自己的本事征服这几人上山,而不是用自己皇帝的名头,否则这样的好汉要是心不甘情不愿,自己反而不畅快。
李祚和郭开平坐在客位上,郭开平急忙道:“你这三兄弟本事很是了得,不知各位高姓大名?”
那儒将见说:“哪里什么高姓大名,小弟关远,有辱祖上威名,我二弟黄兴,三弟马立,从小一起长大,一起习武,一起投军,本想把一身本事卖与朝廷,哪想到生不逢时,沦落到此。”说完唏嘘不已。李祚二人也互通了姓名。
李祚二人听了都是惊讶,原来这儒将居然是关公的后人,难怪如此了得,只是这长相还真不像,倒是那二当家黄兴倒是有几分相似。两人心中终于明白了这几人的忠义是从哪儿来的了。
那儒将还是追着先前的问题问李祚,李祚把前几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三人闻言都是拍手称快。
只见那胖大汉子说道:“这几个狗贼,俺们早就想去灭了他什么鸟八虎,只因为他那鸟寨生的险恶,我们人又少,强攻还真不是办法,没想到两位英雄这般了得,在下佩服。”
那红脸汉子见说也深表赞同。儒将听了李祚的话,也是更加佩服这白袍少年,又见他志向远大,心悦诚服。
只见他开言道:“既如此说来,英雄看得上我们兄弟三人,本是不敢推辞,只是这天狼山得天独厚的优势和经营了数年的基业,要是这样丢了,很是可惜,得想个办法妥善处理才好。”
李祚见说打定主意:“既然仁兄舍不下这里的基业,这也好办,那就留下几位头目带着一半兄弟在这里看守着,等日后发展壮大,这里也是我们的基地,且不是一举两得。”
三人听了都说妥当,愿意跟李祚上猛蛟山。关远选定了留下的人员,四个头目和一百个兵丁,这四个头目都是得力的人,关远吩咐留下一半的家当,归入他们的公款,又搬出了纹银发放给留下的人,小兵每人二十两,头目每人五十两,上猛蛟山的兄弟他也要发,李祚挡住了,说是自己山寨会发给安顿费,这才作罢。其他一样不动,带着剩下的人跟李祚他们上猛蛟山。
太阳开始偏西,一行人吃了些点心,声势浩大的下山来,官道上偶尔的行人都被吓得胆战心惊,看这伙人像是官军,更加害怕,都躲得远远的。李祚看了暗暗摇头。
下得官道,李祚吩咐郭开平带领众人上山,让军师好生接待。郭开平只是担心李祚,那关远看了不解,问李祚要去哪儿。郭开平说了来龙去脉。只见马立哈哈笑道:“郭兄弟不用担心,既然寨主要去药王谷,那俺陪他走一遭,你只管放心。”郭开平见说大喜,这样还真是两全其美。
关远和李祚都点头表示同意。李祚带着马立来到药王谷,就见到孙玉雪正在门口等着他们,李祚心里好奇:“这丫头怎么知道自己来了。”
原来孙玉雪至李祚走后,心中挂念,情窦初开的她那里会不担心自己倾心的人,每天都是留心着,只要听到马蹄,必定会飞奔到门口看是不是李祚回来了,由是今天能站在这里。
眼见孙玉雪白衣飘飘,脸色桃红,亭亭玉立的站在微风中,秀发轻轻飘起来几缕,更加美丽动人了。李祚心里一阵亲切感横生。
李祚走进小桥上,孙玉雪迫不及待的过来嘘寒问暖,李祚心中温暖,又把身边的马立介绍给孙玉雪,孙玉雪也礼貌的打了招呼。领着二人进门去了。
孙玉雪领着二人来到客厅坐下,自己亲手给他们斟茶,二人愉快的喝着茶,就见这丫头问道:“李大哥,你去了这么些时日,也没有消息,我可担心了,怎么样,顺不顺利,有没有受伤?”
李祚被她一通问,只好把事情的经过跟她说了,直听得这小丫头惊叹不已,李祚见了她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
孙玉雪气的小脸通红,嘴里嚷道:“你再笑,信不信我给你扎针,帮你治治病。”这招还真管用,只看李祚笑声小了下来,眼神狐疑的看着孙玉雪。也不知是怀疑她的医术,还是怀疑她说的真假。马立看了这二人的举动,也是忍俊不禁。
“什么事这么开心,说出来让老夫也乐呵一下。”只听一声悠扬而苍老的声音飘了进来,李祚和孙玉雪闻声都是一喜,只有不明就里的马立转头看向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