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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没日之始

七天就这样过去了,阴暗而又极其平静。两年前的这天,她几近崩溃,而两年后的今日,她选择了在梦中度过。

是啊,因为梦中有他,因为梦中可以有想要的一切,因为,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本能啊!

迪安是真的讨厌这种什么都不能做的日子,他除了每天在“他们的世界”中不断的输入自己的光芒以缓和大家的心境之外,和这些人不再有任何交流,而他深知,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微不足道。或许以他的力量可以使部分人清醒,但只要他们还在这里,随时都可能被拉回去,那个名为“心瞳”的梦境。只要梦不受到冲击,那个世界就能继续存在下去,同样的,只要支撑那个世界的梦倒下,其他人就会回归清醒,可他要如何做到去伤害她?这个两难,他无法抉择,他的不作为,好坏与否,谁能评论?

接连着几天没有看到太阳了,而韩曦的忌日也在这暗沉中被度过了。谁都没有失控或是发疯,谁都没有痛苦难耐至无法忍受,谁都没有倒下去。迪安始终心知肚明,这种奇迹怎么可能发生?他是再也不想忍受这么僵的状况,但他又实在不想看到梦回归清醒之时绝望的表情。

于是,他终于忍不住,去见了小曦和诗雅。

因为梦未曾倒下,所以小曦也不能倒下,只能这么说了。

老实说,彼此的心思,双方都已了然,不需多言。但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却是双方都未曾想到的。一度的僵局,两边都无计可施。

仍是在那个充满严肃的校长室,迪安请求小曦帮助梦逃脱在梦中的轮回,她却回答如果梦中人未曾意识到这是梦境,也就是说梦中人并不想苏醒,她也无能为力。

所以现在就有陷入了一个难题,要不要帮梦回忆起那些记忆?一旦她清醒,她可能会哭、会闹、会失控、会痛苦到无法言语,然后,再帮她慢慢疗伤、恢复。否则,只能保持如此。

他不甘于这两个选择,想要立马推门而出。站在窗边的诗雅却急忙喊住他,痛心的说到:“已经不需要了,她已经意识到并且陷入沉睡了。”

听到这句,迪安和小曦狂奔下去。他感受得到,那个世界在渐渐崩塌,游离在黑暗中的人们,逐渐苏醒,呼救或继续迷离。他答应过她的,会优先保护同学们,不会让她在人前倒下,现在全都没有做到,似乎也正是因为她浅浅地感受到了这些,才选择自我冲击。

气喘吁吁的他们终于回到了这里,而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所有人都在静静地沉睡。

上次发生这样的情况,是他们一起在心瞳里安心又快乐地上课、玩耍,而现在一样的情况,却不再是当时的场景。

迪安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梦身边,她正微笑着,恍若朝天的向日葵,而他无法用言语表达此刻的心情,愤怒和痛苦,他都无处发泄,他此时唯一的想法就是:赶快离开这里。

迪安握着梦的手,紧紧地握着,他现在想把自己身上的光芒一下子全部传递给她,太阳的光芒,可以疗愈心伤,所以就算自己光芒流失过多倒下也无妨,他答应过姐姐和小曦哥哥的,会一直保护她。

“小曦,这里就交给你了,抱歉啊,我现在必须带她走。”他一边扶起沉睡的梦,一边对身后的小曦说到,没有半点责怪之意,只是充满着忧伤与懊悔。

他带着她走,小曦也跟了上去,出门与诗雅和那位校长擦肩而过,迪安又向他们道歉,单未等到回答便已离去。小曦看到他们已经来到,急忙到诗雅身边,说到:“诗雅姐姐。”诗雅向她点头后她随即追了上去。接下来,这一片残局,会耗费很多光芒吧。

两年前,她来到这里,认识了他们,为他们指引方向,带他们寻找光芒。如今,他们深陷黑暗的深渊,又是她,帮他们点亮归途,带他们回来,或许,冥冥之中,真的存在某种联系,将彼此引向因果的轮回。

韩梦的家(只能说是她的家了,因为,家里只有她一个了),那一片曾经向阳绽放的向日葵,似乎很久没人打理过,如今一个个都蔫儿了,各自朝各自的脚下低着头,各自对各自的同伴冷漠,既不再向阳,也没有火热。

但迪安你显然是不会在意这些的,现在他只在意一件事,那就是梦的情况。小曦却不知为何在慌乱之中注意到了它们,像是被什么声音指引,那声音似乎在说:“救救我。”

小曦跟随迪安来到了梦的房间,他又开始不断地向梦体内灌输光芒,并一遍遍呼唤着:“拜托了,梦,你一定要醒过来,醒过来,你还是骄傲的向日葵,太阳也还在。”她知道,她看的出来,他的光芒已经流失太多了,毕竟造成这一切的是她,虽然迪安并无责怪之意,但她确实不敢贸然走上前去。

她就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他们,看着面容逐渐僵硬的梦和光芒逐渐减弱的迪安,他仍在开口说着什么,但声音太小她渐渐听不清楚了。诗雅说得对,她的表情并没有透露出任务完成的轻松,相反,她却是一脸的痛苦,她想起院子里那片无日可向的向日葵,想起自己曾经带走的梦的“太阳”,她再也无法沉默下去。她很强硬地将迪安推到一边,然后自己继续接替他向梦输入光芒。

迪安用虚弱无神的目光看向她,她却有些生气地说道:“够了,相比去你那微弱的光芒,韩曦的应该更管用吧。”

随后,迪安微笑着,弱弱地说到:“那,麻烦你了。”说完,便扶着最近的椅子,靠在上面睡了过去。

或许,一切事情的发生,不论好坏,必有其意义,韩梦的痛苦,同伴的迷离,迪安的守护,诗雅的回归,以及,小曦的回头,似乎都是为了,在一直虚假的现实里,寻找梦的原乡和生命的解答。梦不必多说,为了理解哥哥存在及逝去的意义,她必定要去追寻这个解答,而那些渐渐苏醒的心灵,在那个名为心瞳的梦中漂泊迷离那么久的心灵,面对清醒之后的最后一场质问,他们会给出怎样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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