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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喜笼巴丘

“沈姑娘,我们该是知音吧,不仅因为我们的琴音相通,更重要的是,在我们的心中,最终的目标也是一样的。”

“你是说‘让将军得到快乐’吗?”

“愿意做好朋友吗?”

“那是当然。”

两只手缠握在一起,抬眼望见的是冰雪消融后那最纯真灿烂的笑……

秋,是最让人伤感的季节,无边落木萧萧下,凄凉惆怅。

抚琴的手,也冻得冰凉,一阵风过,指尖颤悸,却抚错了音,望向窗外的公瑾扭头望我,浅笑,“有弹错了。”

“嗯,”低头继续抚琴,“公瑾。”

“怎么了?”

“没事,我只是想,我们还有多少路要走?”前方是永远走不尽的征途,漫漫无边,永无尽头。

他走近了些,“快了,这次平定豫章、庐陵之后,便与你一同去巴丘,算算日子,大概到明年开春后便可。”

“到明年开春?”还有好些日子呢,真累。

“洛儿,要不要先休息?你看上去很累了。”公瑾移开琴,俊美的脸上是浓浓的关切,心里泛起点点甜意。

“好,我也困了呢。”公瑾,只要你在我身边,路再长再苦我也不怕。只要有你。转眼已是深秋。

帐外闯入一个娇小的影子。

“太好了,洛姐姐,将军拿下了豫章。”芳意一身青袄,小脸通红,眼睛倒是乌亮,仿佛黑钻。

“哦?”放下手中的针线,将垂于胸前的发丝往后拨,终于,公瑾解决了一大障碍。

“洛姐姐,我们去军医处把帮忙吧,这次士兵伤亡惨重。”小意神色一黯。

“好。”

军医们忙得不可开交,沾染血的布条满地皆是,还时不时传出让人心寒的呻吟之声。公瑾呢?他今天亲自去督阵,至此未见行踪,心莫名揪紧,疼痛彻骨。

“夫人,快来帮将军止血。”军医陈刀手里端着一个托盘,对我讲了一句,便钻入内帐。

公瑾!脑中一阵空白,连连钻入帐中。

公瑾坐在床榻上,臂上的刀口还在往外渗血,他微皱着眉,脸色苍白苍白,唇泛着青色。

“洛儿?”他诧异抬眼,扬起淡淡的笑。

“公瑾,你的伤。”冲到他身边,检查他的伤口。伤口不深,但却血流不止。

“别担心,没事,小伤罢了。”他没有穿上衣,手有点凉,可笑容依然温暖。

“我帮你包扎。”抢过陈军医手中的草药和布条,细细为他清理。

“洛儿,别看,你会怕血。”他抽出手。

“我才不怕。”眼泪慢慢涌了上来,傻瓜,你怎么那么不懂爱惜自己。扎上最后一道结,垂下头,正欲离去,却被他揽进怀里。

“我没事的,别担心。”他用没受伤的手为我拭泪,那指修长有力,却很凉,凉到让人心碎。

“公瑾,你要保重身子,否则……否则我该怎么办?”急急逼他吐下天长地久的誓言,即使不会成真,也心甘情愿。

“我没事,我会一直健健康康,陪伴在你身边,直到地老天荒。”他笑了,带着暖人的温柔,许下相守一生,不先离去的诺言。

“真的?”

“是真的。一起白首淡看凡世沧桑,永远不离不弃。”他唇勾起漂亮的弧度,然后,我感受到了它的温度。

陈刀早已退下。

“我相信你,公瑾。”我相信你,即使是海枯石烂,我们也携手共同面对,永远不再分开,所以,我们要共同努力,改变这段伤感的历史。

我相信你公瑾。按住弦,歪头对着芳如浅笑,“这曲还真不错呢,有节日欢腾的气氛。”

芳如换了件淡紫的棉袍。笼着眉调音,良久,才道,“曲是好曲,只是,就我二人共享未免凄楚了点。”

“嗯,如今公瑾连庐陵也平定了,我们应该开心点准备过年。”将琴置于一旁,“今晚有花灯会,可有兴趣一同去瞧瞧?”很意外的,我与芳如成为挚友,而且,我俩竟然同岁,可真巧了。

“啊……可是……”芳如垂首筹躇,“我今……”

“你不愿哦,那就算了。”唉,有没有人陪伴。

“不是不愿,是我已有约在先。”芳如脸微红。

“这样啊,好吧。”

刚静一会儿,门便被人推开。

“洛儿,晚上一同观灯。”

“公瑾?嗯!好。”抬首望向芳如,她却释然地笑了。夜幕低垂,各色灯映耀天地,挽着公瑾,不住赞叹。

“好漂亮。”

“就知道你喜欢。”公瑾的眼睛,恍若黑宝石一般,漂亮、晶柔。而那特有的温润儒雅却丝毫未减他的霸气,他是完美的,完美到让人感觉不真实,这一切,都过于美好。

“公瑾。”

“嗯?”

“没什么。只是想喊喊你。”头靠在他肩上。

抬眼,一片光华灿然安详和乐之景……

又是春回大地百花争艳的时节。公瑾终于结束了那长达九个月的征战,以江夏太守和中护军的身份驻守巴丘。时年建安四年,正是我回到三国的第二年。日子,也渐渐平静。

拈下一枝初绽的白色芙蓉,凭栏淡看翻飞暮霞,醉在那一片柔雅的春意中。

被人从身后环抱,温温的暖意夹杂着清清淡淡的味道,有着浓浓的温馨。好想时光就此定格,永生永世,便这样紧紧相偎。

“公瑾”头靠在他怀里,这是三国史学界公认的最完美的人,我的夫君。

“给你一个惊喜,闭上眼睛,跟我来。”清悠的声音。

“嗯?”被他牵引走了一阵,会有什么样的惊喜呢?

“好了,睁开眼吧。”他放开我。

不解睁眼,却惊愣地说不出话来,随即又是一阵狂喜。倚墙而立的紫裳女子,有着高雅如兰气质,艳冠天下的绝世容颜,她微微笑着,轻唤,“洛儿。”

“姐姐!”扑入她的怀中,轻轻唤她。好熟悉的兰香,是她,最疼我的大乔,现在的江东主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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