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李全推门而进,见到秋行,对他微弯了身,行了个礼后,便凑在萧竞耳边低声道:“世子来了。”
萧竞闻言,拍手笑道:“快请上来。”李全笑弯了眼睛,应下后忙往外走。
“淮言倒还能想起朕。”萧竞打趣道,秋行只浅笑着听着。萧竞才只说到一半,萧淮言便从外缓步走近,扬声道:“陛下又在说淮言什么不是呢。”
说完,便见秋行向自己作了一揖,忙回了一礼,道:“一日见两次总裁大人,倒真有缘。”
秋行笑道:“秋某荣幸。”
萧淮言这才端正对陛下行礼,道:“淮言拜见陛下。”
萧竞谑道:“还以为你在江南呆久了,都快不记得朕了。”
萧淮言摸了摸鼻子,无奈道:“陛下莫打趣淮言了。以后多来见您便是了。”
萧竞满意得点了点头,冲秋行道:“你可是听到了的,日后他若反悔,定是不轻饶的。”
话一出口,三人都笑起来。
秋行在书房内呆了会,便告辞退了出来;房内只剩下了萧竞、萧淮言两人。
萧淮言一改脸上轻松神色,往前走了两步,沉声问道:“陛下急着召我来金陵是为何事?”
萧竞脸上神色不变,只是微微往前倾了倾身子,问道:“怎的,秋行没和你说明白,左不过是春闱。”
见萧淮言挑着眉毛一脸怀疑,萧竞黯了神色,摆手道:“现下还不是与你说的时候。”
见状,萧淮言也不再多问,只暗地里上了心;两人之后又随意聊了些,暂且不提。
晨光绚丽。
萧淮言早早起了床,孤身上了街。
金陵惯例是热闹的。男子不疾不徐得漫步走着,也颇得趣。
才走了不多时,便拐进了路边一家乐器店。
甫进门,眼尖的小厮便笑迎上来:“公子看甚?”
萧淮言笑答:“玉箫。”
小厮见萧淮言衣着不凡,便点头引着他往里边走去,回道:“公子来巧了,适才也有客人求萧;掌柜的便拿了几只上好的出来,公子且去瞧瞧,定是有满意的。”
说着,小厮在门帘边站定,半拉开门帘笑道:“公子进去便是。”
萧淮言点头,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才刚进去,便觉屋内明亮,虽不大,却难得整齐,正中摆着一铺着红绸的方桌,桌边放了几张木椅。背对着门正坐着一人,只见其懒懒得坐在木椅上,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曲子。
萧淮言轻笑出声:“暮年。”
只见椅上那人身体一僵,旋即却是不慌不忙得站了起来,整了整衣摆,方转过身,神态自若得施了一礼:“世子。”
萧淮言走到桌边,戏谑道:“暮年刚才哼的什么?好听的紧。”
苏暮年也不恼,自顾自坐下,笑道:“多谢世子抬爱,不过暮年拙技,实在称不上‘好听’一词。”
“暮年不必如此拘谨,你我间且以平辈相待即可。”
“是。”苏暮年应下,暗地里却撇了撇嘴;萧淮言将其神情尽收眼底,也只好笑得摇了摇头,他这本便是一句戏语,若真有人当了真,怕是笑话。
正时,一男子手上捧着木盘走了进来,萧淮言瞅了瞅来人,年岁尚轻,面上却笼着些病态。
萧淮言收回了目光,却见苏暮年迎了上去,接过了那人手里的盘子,抱怨道:“与你讲了多少次,这些事情让伙计们来做便是,你何苦累着自己。”
那人只是浅笑着摇头。
萧淮言见苏暮年语气里尽是熟稔,举止间也不乏亲密,心里默默猜想两人应是旧识。
待那男子坐定,苏暮年方将手上的木盘放下,径自看了起来。才看了没多久,却觉衣袖被人轻轻一拉,侧脸看去,好友一脸紧张,拿手指指了指静坐在一边、以手抵颌的萧府世子。
苏暮年一怔,将木盘往萧淮言身前一推,问道:“世子可要看?”
萧淮言笑着点头,伸手接过,只见那盘内放着几只玉箫,浑身通透,皆是上品。
萧淮言粗粗看了看,便随手指了只,道:“便它了,替我包起来吧。”
两人皆是一愣。
“世子如此简单便选好了?”
“送人之礼,只需心意。”
见两人还是一脸震惊,萧淮言方笑道:“实不瞒两位,淮言不通音律,也分不出这其中好坏来,只不过那求礼之人好萧,淮言这才班门弄斧一番。”
闻言,苏暮年不觉眯了眯眼,半晌放道:“世子若信得过暮年,便带这只萧走吧。”
说着,在木盘里挑起了一只递予萧淮言。
萧淮言接过,低头细看也不觉有何区别,索性收下,道:“如此,倒多谢暮年了。”
“无事。”
两人又是推脱一番,萧淮言方示意自己需去结账,待他出去,那男子拿了纸笔出来,写道:“那不是你先前看上的吗?”
苏暮年将木盘拉过来,低下头复在里面挑拣,闷声道:“你记岔了,我未曾说过。”
门外,复返的萧淮言半低着头,看着手上包装精美的木匣子,微扬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