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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不如破釜沉舟

不出两天,灵州不管是军中,还是街头巷尾,都传遍了李光弼即将迎娶安九娘的消息。

甚至还说婚期就在下个月,各种细节都被传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什么李光弼如何在马球场和安九娘一见钟情啊,什么李光弼私下已经多次约过安九娘啊,甚至还传出了两个人早就私定了终身。

无怪乎,千百年来都说绯闻是最容易被添油加醋、以讹传讹。

处于漩涡中心的李府,此时也是炸开了锅,居然还有一些不明就里的军中将领前去道喜,李光弼自然是关起门来托病不见。

这一日,李府又将大门关起来,府里面的人确实整整齐齐。李光弼今天组织全家人开大会,这一回可是喊齐了所有人来商量应对之策。

连在州学读书的李汇都被叫回了家,事实上,他在那边,也被同学恭喜要迎接新嫡母了,所以不用李光弼喊,他也想回家一探究竟了。

李光弼是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他还没去军中和安思顺、郭子仪正面交锋呢,就被漫天的消息给轰炸了。可谓是焦头烂额,不知如何接招。

“这背后谁捣鬼的啊,我都托病没有去军中啊,郭子仪前两天才来我家,这消息就和长翅膀一样了。”李光弼恨恨的说道。

阿苏也一脸迷茫,“之前我去安姐姐家里,她给我明白说了根本就不想嫁啊,而她还说她父亲就和她说了一下,态度并没有很强硬啊。”

“是啊,这消息放出来,说啥的都有呢,现在还有人说安九娘早就看上我们郎君,难怪马球场一起打球了。”贺二娘想起昨日在市集上听来的八卦。

李义忠听了脸色一沉,冷冷的对贺二娘说“姨母,这种谣言八卦,您就不要说了。”,贺二娘看李义忠脸色不对,自知失言,也不再做声。

“难不成,还是那个郭子仪搞的鬼的,只不过又不是他的女儿,他这么来劲图什么啊。”李象也加入到讨论之中来,他觉得既然是郭子仪来找的父亲,消息放出去肯定也是和他有关。

王夫人和李老夫人也点头表示赞同,因为觉得安思顺不至于这么做,这样子做对她女儿的名声并不是什么好事。

“谁知道郭子仪安的什么心,平日里看起来老好人,这时候又做这些个莫名其妙的事。”李光弼有点恼怒的说道,这件事是郭子仪给他说的,现在一腔怒火也就发到了他身上。

“我觉得,散布谣言的人,肯定就是最想促成这件事的人,父亲娶了安九娘,最称谁的心意呢,还不是节度使大人。”李汇听了这么久,思来想去觉得这件事还是安思顺在背后操纵的。

“不管是谁在捣鬼,我可不是任人摆布的人,越是这样我越是不会同意的。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娶安九娘。”李光弼是真的被激怒了,如果以前还是想如何优雅的拒绝的话,此刻他就两个字,拒绝。

“父亲,休要恼怒,此事关系到我们朔方军中将领之间关系,还有安九娘的名声,还是要从长计议啊。”李义忠在一旁劝慰道。他毕竟已经在军中当差,所以顾虑会更加多一点。

“是啊,父亲,没必要因为这件事,得罪那么多人。”李象也上前附和道。

“那你们说怎么办?”李光弼来回踱步,突然站住了,对着众人说“大不了,我就辞官不干了,他们还能奈我几何。”

辞官?!大家都被这两个词惊住了,要知道李光弼此时可不是一般的官员,可是手握军权的封疆大吏啊,说是节度副使,其实手里的权力还是势力其实和节度使差不多了。

“吾儿休要冲动啊,怎可轻易辞官呢?”李老夫人第一个就站出来严厉反对,人家是为了美人不要江山,可没听说为了不要美人放弃江山的。

王夫人和贺二娘也赶紧跟着劝说,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劝李光弼消气,还说实在不行,娶了也没啥损失吧,不想搭理安思顺,娶了他女儿也可以少走动不搭理啊。

可惜李光弼就是一个认死理的人,既然不想和安思顺扯上关系就不能娶安九娘,尤其是现在这个情况,更加不想就此屈服。

“父亲,如果真要辞官,那还是得找个理由,之前不是阿苏让你称病吗,那就一病到底,因病辞官吧。”李汇此言一出,大家都望着他,这是由着他父亲任性辞官啊。

“汇儿,你怎么这么说呢,你该帮忙劝着你父亲才对啊。”王夫人一脸埋怨的望着自己儿子,觉得看不懂他的心思。父亲任性,为人子应该劝慰才是啊,怎么可以顺着往下说呢。

“阿娘,托病辞官,古往今来是很多人用过的权宜之计,并不是一定就真的辞官了,很多时候,会出现其他的转机。”李汇耐心的解释给王夫人也是解释给其他人。

李汇饱读诗书之余也看过不少杂书小说,所以虽然没进过官场,但是对一些人情世故也略有所知,所以这个时候,站出来支持父亲,觉得父亲并不是一时任性冲动。

李光弼听了儿子的一言,脸色终于晴朗了一些,神色和蔼的看着李汇说道,“知我者,还是三郎啊。确实,此时辞官,并不是我的冲动,而是破釜沉舟,我想这会让此事出现别的转机。”

看着一旁李义忠和李象凝重的表情,又说道,“我因病辞官了,不娶妻也就清理之中了,不单是给安思顺留下了台阶,也给安九娘留下了脸面,不是我不想娶,而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说罢,自己又无奈的苦笑一下。

如此一来,见李光弼辞官心意如此坚决,李家人也就达成了一致意见。今日之后,李光弼闭门不出,也不见客,大家统一口径说身患重疾。

随后李光弼亲笔修书一封,写下辞官信交予李义忠,让他马上去呈给节度使安思顺。并且交代一定要神情自若不要露出马脚。李义忠自然满口答应,胸有成竹的转身离开。

望着李义忠拿着信走出门外的背影,李光弼心事重重,心想,希望此场风波就此打住,至于后来如何,就看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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