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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吵吵闹闹,萧阑和庄子游

七月初,天气热的像是空气中在流动着火焰,太阳就像是要掉下来一样悬挂在人们的头顶,散发着无穷的光和热。

知了在树上令人厌烦的无休止的叫唤着,热气蒸腾中,平时十分繁华的大街上现在鲜少能看见几个人。就算偶尔有几个也都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垂着脑袋,耷拉着肩膀走起路来就像是抽干水的干尸一样。

“敢在这种天气中直面炎热,出来逛街的才是真正的猛士啊。”

“如果要照你这么说的话,那些清扫工人们和你也都是真正的猛士喽,这种猛士也太不值钱了吧。”

在这“干尸”的大军之中,有两个看起来很是年轻的少年男女也在这里一边说话一边走着,看他们手里提着东西似乎是刚从超市里采购东西回来。而他们的状态虽然也因为太阳的暴晒而显得有些萎靡不振,但是比起其他人可是要好的太多了。

他们之中那少年相貌俊秀,提着两个人之中大多数的东西,有些无奈的对着旁边明显比他小一些的,与其说是“少女”不如说是“萝莉”的女孩说道:

“喂,我就那么一说,你不吐槽我能死啊!再说你难道看不起清扫工人吗?快跟全国的清扫工人们道歉!”

那看起来顶多只有十一二岁,却已经流露出未来绝世美艳的部分风采的萝莉手中只是好像象征性一般的拿着一些东西,她的另一只手上手中还提着一把遮阳伞,将她娇小的身躯遮住,和耀眼灼热的太阳隔开了。

萝莉鼓着嘴看起来似乎很生气的样子,她狠狠的“刮”了旁边少年一眼,然后对着他冷冷的说道:

“阿拉,很抱歉,戳中你的痛处了呢。对不起,我道歉,像你这样在暑假的大热天的时候邀请女孩子出来,竟然只是要她去为你买生活用品这种小事做导游的男人怎么可以被拿来和伟大的清扫工人比呢,我竟然忽略了与你为伍的清扫工人的想法,真是太不应该了。”

少年十分无语的侧头,看着漂亮的像是聚集天地灵气的一个精灵一般的庄子游,很无奈的说道:

“喂!生活用品难道不重要吗?我说庄子游,你一天不刺我几句是不是浑身都不舒服啊?”

名为庄子游的萝莉冷笑了一声,一张嘴就是能把别人震傻的石破天惊:

“是啊,浑身都不舒服呢,大姨妈都快失调了。这可都是你的错,你说我不刺你的话刺谁?”

萧阑听完庄子游的话顿时就傻了,被雷的外焦里嫩:

“我勒个去,我到底是哪得罪你了啊?我可从来不记得我有能让十三岁少女大姨妈失调这么强悍的能力。”

庄子游看着萧阑俊秀而懵逼的脸,不知道为什么似乎越来越生气了:

“哼!你知道吗?萧阑同学,最让女性讨厌的男人之一就是没有一星半点自知之明的男人。”

萧阑眨了眨眼睛,然后好像是明白什么了一般,右手握拳一把砸在掌心上面:

“我说庄子游......你不会是在为我把你在这种热天叫出来买东西而生气吧,虽然我也知道现在很热,但是你现在不是也整天窝在家里嘛,出来透透气也......哇啊,庄子游你干嘛打我。”

庄子游已经忍无可忍了,她猛的将手中的遮阳伞合拢,狠狠的向萧阑砸了过去:

“萧阑你就是个笨蛋!笨蛋笨蛋笨蛋!为什么一点都不懂女孩子的心啊?”

萧阑“卧槽”一声,因为手中拿着东西不好去捉庄子游的伞,以至于他现在只能左支右闪,然后赶紧向远处跑过去,

“我去,我又不是女的怎么可能了解女孩子的心啊?再说了你现在就是一个小破孩子嘛,有什么可了解的?过家家你要不要?而且你现在在精神上打击我已经不满足了是么,连肉体你也要实施暴力吗?我跟你讲泥菩萨也有三分火气,佛也只能忍三次!你要是再打,我就......”

听了萧阑的的话,庄子游非但没有停手,反而好像更加狂暴了。

她握着手中遮阳伞的手势一变,如果有识货的武学高手在这里就能看出来,她的手势突然变成了最正统的古代握刀手法。

明明刚才还只是一个柔软萝莉手中的一把脆弱的遮阳伞,现在却变得好像是武道高手手中饮血长刀一般,一股淡淡的带着冷冽杀气的“刀味”渐渐的从这把伞上滚动了出来。

这本是只有浸淫刀术几十年的人经过风吹日晒,经久不息的磨练才能渐渐的,自然而然的形成的,是刀法大家的象征。

而庄子游才多大?

“你就怎么样啊?啊?啊?我告诉你萧阑,我已经忍了你很久了,跟你说我今天非忒就打死你这不开窍的王八蛋不可,你想怎么样?你能怎么样?啊!?”

萧阑看到庄子游的手法变动,本来轻松的脸色猛地就是一变,然后丝毫不顾形象的转身就跑。

庄子游在后面拎着遮阳伞就追了上去,就像是用大刀一般猛的劈了下去,被萧阑一个闪身躲开,遮阳伞将要劈在地上的时候猛地收住,没有完全砸在地上。

而在除了萧阑和她本人之外任何人都没有发觉的时候,长刀...不,是遮阳伞上面流出的一缕劲风吹拂向大地上,地面上猛地开裂出了几道细微绵长的缝隙。

萧阑偷眼一撇,顿时满脸冷汗。

大街上还有幸存下来的,零零散散的那几个人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们,在这种热得几乎让人连动都不想动的时候,这俩家伙在大街上被太阳晒着一个追一个跑,这不是神经病是什么?

而在大街上有几个看着这边老人却是目露惊色,惊疑不定,毕竟人的年龄本身就是一种知识的积累。

年老这代表他们经历得多,知道的也会很多。有些东西就算有具体不懂,但是还是能看出什么来,能感觉出来一些东西。所以他们在这对男女身上可以看出来,他们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

......

“多少年没见到这种人了,真是后生可畏。”

在路边的一个大大的垃圾车旁边,一个抽着烟斗,带着遮阳帽,穿着橙色的工作服有着古铜色皮肤的老头坐在阴凉里的台阶上,他眯着眼睛看着萧阑和庄子游,嘴里呼出一口烟,喃喃自语道。

这老头看起来虽然是有些干瘦干瘦的,但精神却十分抖擞,他的手很宽大,满是老茧,给人以满是力量的感觉。

“他们真年轻,这是多么让人羡慕的青春年华啊。让人回忆起了当年蔚蓝澄澈的天空下面,兄弟们聚集在一起纵情狂舞,潇洒自在的日子。”

他面带欣赏的看着追逐奔打的一对男女,目光中飞快的闪过一抹追忆之色,渐渐的变成了一种恍惚和迷惘,然后又变成了怎么也遮不住的黯然之色,他像是在跟什么人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只可惜,一切都过去了,我现在就只是这个样子了,我想我大概已经永远都回不去了吧。如果我还在那里的话,我一定会将你们都带进去的,可是现在的话就一切都随缘了吧。”

“当初我认为一个人在年轻的时候一定要轰轰烈烈的,但是人老了之后却又感觉平平淡淡的比什么都好。”

“呵呵,这人啊,还真是矛盾。”

在老头沉思的时候,远处的一个跟他穿同样工作服的老头朝他扬了扬手,大喊了一声说道:

“喂,老袁,你干啥呢?换班了,走了,去我家,让你嫂子炒两盘好的,咱们哥俩好好去喝一杯去。”

“好啊,今天咱们去好好唠唠嗑,你那小孙女今天也要回来了吧,那可是白鹿洞的高材生啊,是最大的文化人。”

“啊?哈哈,是啊是啊,听说这次回来就要去那个什么什么阳的,好像很有名的中学上班了,那个奇怪的破字叫啥来的?老袁?”

“乾阳吧,她要去哪里当老师吗?”

“对对对,乾阳乾阳,哎呀老袁还是你懂的多,不愧是从小教我孙女的老师,现在我孙女也要当老师了,她可是从小就说要向你学习呢。”

“哈哈,老刘,你这是夸我呢还是夸你女儿呢?”

“都夸,都夸,哈哈。”

“看你孙女一回来,你都乐成啥样了。不过庭悦这孩子确实是个好孩子啊,我要是有个孙子一定把你孙女抢回来当孙媳妇。”

“我这小孙女是争气啊,也不枉我在他爸他妈出去打拼的时候,豁出去了浑身的这一把老骨头辛辛苦苦送她上学了......不过啊我说老袁,要是你有了孙子,如果长成了你这一副衰样,就算是咱俩关系再好,我孙女只怕也看不上眼啊。”

“好啊你这老刘,损我是吧,不行,今天晚上你要自罚三杯。”

“好好好,今天高兴,别说是三杯了,三瓶也是小事啊。”

“得了吧你,这要让你那么喝,你醉的人事不省倒也一了百了,嫂子到头来怪的还不是千杯不醉的我。”

“你这个老袁啊,走走走,去我家去,咱哥俩今天不醉不归。不过有一件事我说了好几年了你也不答应,现在我还是要说说。”

“唉......那件事真的不用,我一个人住这挺好的。”

“也不是我说你,你这么大把年纪了家里也没个人,一个人再要是出了点啥事可谁都救不了你。而且你老袁在我们家可也不是什么外人了,孩子都敬重你,跟我说了好多回了要我把你接到家里来,家里请的保姆肯定把你伺候的好好的,家里人多了热热闹闹的多好啊,一个人住着太寂寞了。”

“这怎么好麻烦你们啊。”

“你要说这话我就不乐意了,咱们两个老兄弟相交于贫贱,那时候你对我们家的好我们全家都记在心里。怎么?难道你老袁认为我老刘是一个只能共患难不能共富贵的人不成?”

“我没有这个意思,就是一个人自在惯了,不习惯和其他人一起住着,也不习惯被其他人伺候啥的。放心吧,我这把老骨头结实着呢,没那么容易坏。”

“你啊,怎么犟的就跟头倔驴似的,算了,今天晚上还是让我孙女好好地说道说道你吧,走了走了。”

“小庭悦吗?哎,对了,今天晚上小庭悦就回来了啊。哎呀我去,我肚子怎么这么疼啊,抱歉老刘,我突然不想去了,我需要回家静养。”

“这可由不得你,小孙女说了今天绑也要把你绑过去,再说了,真要静养的话这偌大的燕北城哪还有比我家那里更好的地方?走!”

“行行行,衣服快破了,你赶快撒手,我自己能走。你说你都多大岁数了,怎么还这么风风火火的,我看就算未来真有事也是你先出事。”

两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穿着工作服的老者一边说说笑笑的,一边并肩走向了与萧阑和庄子游相反的方向,而在最后那老袁回眼一撇,看着萧阑和庄子游有些感叹的轻轻笑了笑:

“但是啊,不管是平平淡淡的还是轰轰烈烈的,一个人本身是什么样的命就是什么样的运,到最后终究还是会走上相同的道路,这就是命运啊。”

“老袁你又在偷偷摸摸嘀咕什么让别人听不懂的话呢,走了走了。”

“哎,好好,慢点慢点,等等我。”

.......

萧阑突然心有所感,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一样向身后看了过去,却只能看到两个苍老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了长街尽头。

他突然若有所思。

但没等他想出点啥,马上他就被另一件事牵扯了全部精神,也再也没法去在意其他的事情了。

“哎呀我去,子游你冷静点,你这手法可不是开玩笑的......这玩意可真的是要打死人的,琉璃那家伙成天都在教你些什么东西啊?”

萧阑一边跑一边回头大声的说道,希望可以让像是挥舞长刀的挥舞着遮阳伞的庄子游冷静下来。

“打的就是你,打死了你这王八蛋正好可以一干二净,老娘可以清净了,你也可以安息了,多好的事啊,所以说你就乖乖受死吧!”

庄子游现在完全红了眼,好像是到了什么临界点一样,她对萧阑的新仇旧恨现在是一股脑的像是泥石流一样从庄子游的脑海之中翻滚了出来,这让她愈发狂暴。

“我跟你说,你再打我,信不信我就,我就,我就给你买冰淇淋好了。你不是最喜欢吃冰淇淋了吗?我记得那边有一个摊子,是白婆婆的,她家的冰淇淋最好吃了,我现在给你买去,怎么样?”

经过萧阑多年验证,这一手对于陷入暴怒状态的庄子游来说是最有用的。因为她最喜欢吃冰淇淋,但是家里的母亲并不怎么给她零花钱,而且因为性格原因她又经常懒得出去的缘故,萧阑给她买的冰淇淋几乎是她吃冰淇淋的唯一途径。

所以说这个方法就是萧阑对庄子游用的最后杀手锏,无论庄子游之前多么生气多么抓狂,冰淇淋一出几乎是次次奏效。

而下一秒的现实也证明了这个杀手锏的效果简直立竿见影。

庄子游一听见冰淇淋三个字,奔跑的脚步猛的就停下了,手中挥舞的遮阳伞也随着她手臂的垂落放下了,变成了普通握伞的姿态。

然后她就那么呆呆的站在原地,十分渴望的看着萧阑,漂亮温润的大眼睛里面全是冰淇淋的形状。

“如果人生是一个游戏的话,这时候她的背景音乐和系统提示应该是诸如‘战斗状态解除,恢复为普通状态’之类的东西吧。”

萧阑看着安静下来的庄子游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自我吐槽了一句。然后下一秒他就有些哭笑不得的看到她嘴角竟然流出了一丝口水,他顿时扶额无语。

这对于平常十分注重形象的庄子游来说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嘛,而由此却也可以看出这个小女孩对于冰淇淋的执念到底有多么深了。

“我的天啊,这岂止是‘普通状态’啊,这个简直就是‘幻想状态’嘛,我说你到底是有多馋啊。好了,乖乖啊乖,我现在就过去给你买,你先带着东西去公园里等我一下吧。”

萧阑受不了的掏出卫生纸帮庄子游将她嘴角的一丝口水擦去,然后一脸苦笑的轻轻抚摸着庄子游的小脑袋说道。

......

“冰淇淋冰淇淋,恩,冰淇淋,恩?白婆......我勒个去!”

让庄子游先去他们刚刚所处位置的附近的一个小公园里待着之后,萧阑双手插兜的来到一个叫做“白婆婆”的冰淇淋小摊子附近。

这个小摊子是一个姓白的,看起来很慈祥的老婆婆开的,萧阑和庄子游如果要是吃冰淇淋的话一般就都是去这里吃。

而这里的冰淇淋也确实很好吃,也不知道白婆婆是怎么做的,就连这里的城管都为了能吃到冰淇淋而刻意的无视了她摆的小摊子,这也成了燕北古城的一景。

而虽然每天白婆婆都会做很多,却经常出现供不应求的情况。但是因为白婆婆现在并不是因为赚钱才在这里开的,而白婆婆又跟萧阑和庄子游很熟,所以每次他们来了白婆婆都会给他们特别供应。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那就是另一段故事了,后话中会提到。

“有没有搞错啊?这是什么情况?我就说大街上没几个人呢,感情是都跑到这里买冰淇淋了啊。”

萧阑眼角有些抽搐的看着前方,少年的前方密密麻麻的几乎全是人,看起来就像是整座燕北城的人都聚集在了这里。如果有患密集恐惧症的人在这里的话,看到这一幕后大概会被恶心的说不出话来吧。

“这么多人我就算是想挤进去直接拿也不知道要挤什么时候去啊......恩?老婆婆这是看见我了?她的眼睛还真是好使啊,让我都有点羡慕......说啥?两份?对对对没错就是两份,好了,这样就行了,我现在还是先去别处逛逛吧,到时候人少点了再回来拿好了。”

在萧阑为要怎么从人群之中挤进去而犯难的时候,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眼尖的白婆婆竟然一眼就看见了站在人群外面的萧阑,说实话,这种逆天的眼力在老年人里面还真是少见啊。

据白婆婆说这是因为在她小时候在一只老鹰的巢穴中捡到了一株草药,根据家里的一本古书上的记载,白婆婆将它磨成汁液涂在了眼睛上,之后白婆婆的眼睛就变得异常的好使,堪比鹰眼。

而哪怕现在她已经老了,但是她的眼睛还是要比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普通人都要好使,调整之后她能看清楚千米之外飞舞的苍蝇。

萧阑见到白婆婆看了过来,于是就给她打了几个手势,大概的意思就是“帮我留两份”之类的话,然后他就看见白婆婆慈祥的笑了笑,微微点了点头,知道她明白了,放心的转身离去,打算在这附近转几圈。

然后,悠闲漫步在路上的他就看见了一个十分幽深的小胡同,他能听见里面似乎传来了一阵喧闹声,还有中气十足“浑厚震耳”“余音绕梁”的好像男女交响乐队一般喊救命的声音,萧阑一听声音下意识的转身就想走,但想着闲着也是闲着,于是还是有些好奇的走了进去。

然后,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了。

在几年之后,有时候萧阑会想,如果当初他没有走入哪个小胡同的话,他的未来会变成什么样。

但每次想着想着到最后他都会哑然失笑,因为不管怎么想,不管怎么变,到得终点都是殊途同归。

对于萧阑来说,命运之说其实相当不可理喻。在他的眼里,世界上所发生的有些事是必然的,有些事是偶然的,但不管那件事最后都是他自己在选择,跟所谓的命运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命由我不由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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