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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春天的故事

深圳

大多数的60后和70后,应该都还记得歌颂改革开发的那首《春天的故事》:

一九七九年那是一个春天

有一位老人在中国的南海边画了一个圈

神话般地崛起座座城

奇迹般聚起座座金山

春雷啊唤醒了长天内外

春辉啊暖透了大江两岸

啊,中国,中国

你迈开了气壮山河的新步伐

走进万象更新的春天

......

八十年代的深圳,是国家第一批经济改革开放的沿海城市之一,是市场经济转型的试点。

1984年-

由中科院出资,在深圳蛇口区成立了一家名为深圳中科的通讯科技公司,主要经营通讯设备和电子产品。当时的员工只有12人,分别来自北京和广东各地。

1986年-

在深圳中科通讯科技公司旁边,又成立了一家子公司,主要经营医疗仪器业务,名叫深圳先科医疗仪器公司。

当时的总经理是来自北京的袁先臣。袁总原为中科院的研究员,不但知识渊博,还非常擅于专研,在医疗仪器领域有一种先知先觉的感悟力。

有一次公派去美国考察,袁总利用当时的交流机会,学到了开发核磁共振(MRI)的先进经验,立志要研发国产MRI。袁总四海之内招兵买马,很快为先科医疗建立了过硬的班底。

袁总当时最得意的助手就是先科医疗的办公室主任栾东朝。

栾东朝出生于1951年,安徽人,1976年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于中国科技大学物理系。1982-84年他曾到法国巴黎大学作访问学者。

别看栾东朝个子不高,貌不惊人,但他超凡的智慧和旺盛的精力,以及在人才管理方面的远见卓识都不是一般人所能相比的。

自从栾东朝来到先科医疗,他几次向袁总献计献策,在企业发展和人才管理方面有着非常独到的见解。但由于当时的国企还要受到经济政策方面的限制,有些先进而有益的建议不能全方位地得以实施。

当时的先科医疗迫切地需要一批年轻的,有朝气的技术骨干作为企业发展的新鲜血液。袁总深深了解栾东朝卓越的管理才能和识人眼光,所以把招聘千里马这个重担就交给了栾东朝这位伯乐。

1987年,袁总在中科院的业界同行向他推荐了清华大学的高才生秦帆,作为先科医疗的首位技术工程师。袁总就委派栾东朝来主管对秦帆的招聘工作。

秦帆1962年出生于广东,他聪明绝顶,智慧过人,堪称是一位科技领域的天才少年。1979年,年仅17岁的秦帆以广东省理科状元的全优成绩考入清华大学计算机系。本科四年他的成绩一直在全年级名列前茅。

1983年本科毕业后,秦帆被保送到清华生物医学工程系攻读硕士研究生。由于硕士论文的科研课题,他接触到了中科院的一位导师赵教授。

赵教授非常赏识秦帆的才华,曾私下里问秦帆是否愿意毕业后留在北京工作?但秦帆的回答是想回老家,广东。

于是赵教授想到了在广东的国企--先科医疗。当他找到秦帆,一问年青人是否愿意去深圳加盟先科医疗?秦帆高兴得简直要跳起来,这真是天随人愿。就这样,秦帆被导师极力推荐给了袁总。

1987年,先科医疗的主任办公室,栾东朝在进行招聘面试,应聘者中,第一位就是秦帆。

第一眼看到秦帆,栾东朝就被这位宽宽额头的典型广东小伙子吸引住了。与其说秦帆是在应聘一个工程师的职位,倒不如说他是在向一位真正懂他的领导畅谈未来技术产业的发展宏图。

栾东朝被秦帆的那种超乎常人的机敏和睿智所征服了。而秦帆也被栾东朝那种镇定自若的领导人风范所震撼了。

从这一刻起,就注定了这两位商界重量级人物以后长达30年惺惺相惜共同创业的缘分。

这场本来应该只有30分钟的面试,被栾东朝延长到1小时,但他仍然感觉意犹未尽。

面试结束后,栾东朝很快向袁总汇报面试结果,秦帆被任命为技术部负责人,主管产品开发和研制。

那一年陆陆续续招聘来的还有张严平,武诗廷,冯力,阮克祥等一批精力充沛,干劲十足的科技英才。他们都被相继安排到技术部门任工程师。

1988年,急需市场开拓的先科医疗迎来了一批从上海高校毕业来深圳创业的青年才俊,为首的一位就是何天莱。

还是同样在先科医疗的主任办公室,栾东朝又在进行另一场招聘面试,这次的应聘者是何天莱。

而本来应该有30分钟的面试时间,栾东朝只用了短短20分钟听了何天莱对国内市场的分析,就当即决定由何天莱出任销售部负责人。

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了!栾东朝在面试后对袁总打包票说,有了何天莱才能有我们产品的市场。

虽然秦帆和何天莱是栾东朝在他一生中面试过的员工里最欣赏的两位,但他们俩给他的印象又完全不同。

可以说,秦帆和何天莱虽然都堪称商界精英,但他们的兴趣爱好又都不太像商人。

秦帆更像是一位智商极高的科学家。他有一股专研的冲劲和热情,领悟力超强,堪称中国的比尔盖茨。在科研领域没有难住他的事儿,而做生意好像只是他的业余爱好。

何天莱更像是一位才华横溢的艺术家。他对商场变换的运筹帷幄就像他喜欢玩的高尔夫球一样,永远把握在他的股掌之间。如果他的智商很高,那他的情商一定更是高于常人,才会富于了他那么多吸引人的浪漫和激情!

1989年-1990年,先科医疗相继从江苏,浙江等地迎来了更年轻的一批热心青年,罗瀚,马胜林,于大利等,就是那时候纷纷加盟的。

年轻的罗瀚,聪明而又憨厚,可以说是大智若愚型的典范。担任技术部工程师,他工作勤奋没得说,就是有点儿情窦晚开。那时候,几乎所有的年轻人都是自己搞了对象,只有他一个,还得袁总帮忙找人来给相亲。

1990年末,福建小有成就的生意人曹喜川加盟先科医疗,任办公室副主任。善于经营人际关系的曹喜川很快取代了栾东朝成为袁总身边的亲信。

不错,先科医疗应该称得上中国医疗仪器界的黄埔军校了。

包括袁总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想到30年以后的今天,以英锐,礼生为首的众多中国公司会纷纷登上世界医疗仪器舞台,潇洒驰骋。而这些公司的杰出领导人都是曾在先科医疗就业的原班人马。

当时先科医疗加入了众多的能人大将,但略微保守的国企管理模式似乎束缚了这些商界精英们的手脚,使他们没有用武之地。

栾东朝几次向袁总提交的先进性的因地制宜的公司改革方案都没有被采纳。

而进入公司不到两年,已经独挑大梁的技术部核心人物秦帆,正想要大干一番事业。他一直希望有机会亲自主持项目,进行数字B超的研发,但他的项目申请几个月都迟迟不被批准。

何天莱主管的销售部,更是受到国企统一规划市场的限制,眼看着好的市场不能做,而那些已经饱和的国内市场却几乎没有任何发展的余地。

就像鲁迅先生的那句话:“沉默啊沉默!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1991年初春的一天,远见卓识的栾东朝已经强烈地意识到大势所趋,下海创业的时机已经到来。

快下班的时候,他先找到秦帆和何天莱,向他们阐述了要创办新公司的想法,希望能得到这两位左膀右臂的支持,力邀他俩共同创业。

可以说,秦帆和何天莱早就预感到,终有那么一天,他们的才华和能力将得到更大的发挥,没想到,这一天这么快就降临了。

两人感到热血沸腾,异口同声地当即表示愿意追随栾东朝创业,建立一个全新的公司。

第二天,栾东朝又找到了张严平,武诗廷,冯力,阮克祥等人,告诉他们创业的初衷,四人都表示愿意加盟新公司。

不久,这七位先科医疗的智慧轴心先后向袁总递交了辞职书。

同年夏天,深圳英锐医疗仪器公司成立。栾东朝任总裁,秦帆任董事长,何天莱,张严平,武诗廷,冯力,阮克祥任副总裁。这就是人所公知的英锐创业七君子。

创业一词说起来简单,但是做起来谈何容易。更何况,英锐的七君子没有任何商业背景,全都是白手起家。

刚成立的英锐公司只有底金3万元人民币,几十名员工,租下深圳商贸大厦的两层作为公司本部后,剩下的钱几乎都被用在了装修上。新来的员工没地方住,就在办公室打地铺。艰苦的日子可想而知。

当时的栾东朝虽名为总裁,其实就相当于一个小公司的总经理一样,里里外外包括人事聘任,公司的日常管理,以及财政支出和预算等都要亲自操劳。

秦帆虽名为董事长,实际上所做的工作不但包括公司的技术管理,新产品的研发,还有客户的售后服务等。

而何天莱更是全国上下跑得马不停蹄,递给人家名片上印的是英锐公司副总裁,实际上他既是策划经销的市场部经理,又是客户联络员和销售业务员。

第一次到北京参加全国的医疗仪器展会时,捉襟见肘的英锐公司只租得起半个展台,和另一家广州公司拼凑在一起。

栾东朝让秦帆和阮克祥留守深圳总部,他自己亲自带领何天莱,张严平,武诗廷,冯力来北京参展,希望从这里打开局面,找到几个有实力的客户,缓解紧张的财政支出。

那时候何天莱,张严平,武诗廷,冯力等人,都是身兼销售业务员、技术工程师,产品讲解员等多个角色,在展会上忙得不可开交。

功夫不负有心人,坚持就是胜利。命运终于眷顾了这几位孜孜不倦,勤奋刻苦的天之骄子。

当何天莱手捧着第一笔订单来到栾东朝面前,请他签字的时候,栾东朝看着50万元人民币的订单,真感觉像做梦一样,他激动得右手一个劲儿地抖个不停,一次没签好,两次没签好,撕掉了三次才签好合同。

此后,虽然有点儿冒险,但英锐公司靠着代理业务,当年就赚回了100万元人民币。完成第一桶金的原始积累以后,英锐公司很快集中力量到研发领域,开发新产品。

1996年和1997年,英锐公司连续两年高投入到研发领域后,新产品却迟迟不见起色,公司的资金运转一度陷入困境。许多人开始担忧公司的前途。

直到1998年在栾东朝的英明决断下,英锐公司大胆地引入风险投资商才彻底解决了难题。接着,在秦帆亲自指挥和督导下,英锐公司相继完成一系列数字B超,监护仪,和血液分析仪等产品的开发。英锐公司从此逐渐崭露头角,每年研发投入占到营收的10%,远远高于同行业平均水平。

随着精英们1991年以后的相继离职,先科医疗衰落了。而集中了原先科医疗核心技术人才的英锐公司,则当之无愧地成为中国医疗仪器界的新一代霸道总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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