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弯曲的河道一路前行,哑巴撑着船来到一片水面开阔,水草丰盛的河面。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水鸟在水草丛中穿梭往来,或三五成群的在一起嬉戏,或低头啄食隐藏在水草下小鱼小虾。
有白骨顶的‘咕咕’声,有野鸭的‘嘎嘎’声,有小红嘴的清哨,有翠鸟的歌鸣,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
“哇,太美了”小美那双美丽的大眼睛闪着耀眼的光芒,忍不住拍手称赞道。
水鸟被突如其来的访客吓了一跳,能飞的,扑楞着两只翅膀飞向远方,不能飞的,则扇起两只翅膀踩着水草钻到蒲草深处。片刻间,就只剩下几只胆大的翠鸟站在枝头鸣叫,似乎在嘲笑逃跑者的弱小,又似乎在对不速之客提出警告。
哑巴撑船缓行,目光扫视周围的一草一木,几棵零散的蒲草间有一个枯草搭建的草堆,直径比足球略大一些,看上去就像是去年某个鸟类巨擘搭建的家不慎落入了水中。
哑巴神秘一笑,将船停在它旁边,示意两人去看。小美和林雪凑过身子瞪大眼睛仔细观看,整个草堆被水泡的发黄,看上去像是一口倒扣的锅,就是草堆顶部都是湿漉漉的,哪里有半点鸟窝的样子,怎么看都像是一堆杂草堆起来的草垛。很奇怪哑巴为什么让两人去观看,难道这里有什么玄机?
“这是鸟窝吗?一点都不像啊”小美好奇的瞪大眼睛问道。
哑巴微微一笑,蹲下身去小心翼翼的将顶部的几层草叶拨开,只见六个灰白色的野蛋映入眼前。
“哇,太神奇了!”小美和林雪感叹一声,她们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在这种这种鸟蛋凑的更近了些,仔细观看。
六个小巧玲珑的鸟蛋太具有诱惑力了,小美伸手想要拿出来,却被哑巴制止。小美不解,疑惑的看向哑巴。只见哑巴拿起其中一个,放到耳边听了听,似乎并没有听到什么,然后就将它轻轻的放入水中。神奇的一幕再次发生,只见鸟蛋浮在水面居然并没有沉入水中。两人似乎明白点什么,却想不通关键的地方。哑巴看的出两人心中的疑惑,详细的跟两人解释起来,讲不通的,就用手机编辑成信息给两人看,小美和林雪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七月的鸟刚过孵化期,鸟蛋里面大多数都已长了肌体组织,有些甚至已有了雏形,这样的鸟蛋吃不得。现在掏鸟蛋,只能掏那些数量众多,没有周期性的的鸟蛋,而且必须是产蛋不能超过5天的才行。
两人了解后不免有些瞠目结舌,直感叹生活才是真正的百科全书。
哑巴把掀掉的水草重新盖上,继续撑船前行,这一次停在了一片茂密的水草前。用手扒开眼前的杂草,一个简单的鸟窝扎在群草之中,五只鹌鹑蛋大小的鸟蛋清晰可见。
哑巴这一次不客气的全掏了出来,递到几人手上。
“这个是什么蛋?吃了它会不会很可惜?”小美拿起一个来问哑巴。哑巴知道打哑语是说不清了,索性拿出手机编辑了一篇信息给两人看。两人看后才明白这种鸟就像麻雀一样会祸害农民的庄稼,有时还会偷食其它鸟类的蛋,很不得人心。可能是坏事做多了,这种鸟有着很大的疑性,喜欢把自己的窝藏的严严实实的。这能瞒住其它的鸟类,却瞒不住向哑巴一样靠水生活的渔民。但渔民有自己的生活规律,谁也不会闲得没事天天出去掏鸟蛋,所以这种鸟反而越来越多,大有称霸白洋淀的态势
小船在水草中穿梭,但凡停下的地方必有鸟窝。哑巴一边前行,一边教两人如何区分鸟蛋之间的差别。在一片茂密非常的水草前,几人发现一个特别大的鸟窝,里面居然横陈着十几枚鸡蛋大小的鸟蛋。小美,林雪和灵儿兴奋的手舞足蹈起来,就是哑巴心里也是啧啧称奇。
“这是什么蛋?都掏了够咱们吃一天的了吧。”小美兴奋的指着它,让哑巴赶紧掏出来。哑巴顿时满头黑线,赶忙讲解了一遍。几人明白过来,这才安静下来瞪着一双大眼看哑巴怎么做。只见哑巴拿出一个迎着阳光仔细看了看,光线透过蛋壳很匀实,说明里面蛋清还很正常。轻轻的放到水里,野蛋直直的沉下水去,落在哑巴手心。哑巴这才从窝里捡出六枚递给几人,其余的没再动,把小船从草丛里退了出来。
几人拿在手里看了一会,集中放到了一起。有了这六枚,应该够几人吃一顿的了。继续前行,哑巴基本很少在掏了,只是教几人熟悉各种水鸟的习性,如何选址做窝,小美和林雪两人看的津津有味。期间居然又碰到了两窝黑鱼窝,虽然之前有过一次经验,但两人还是觉得兴奋不已,按耐住激动的心情,静静地等哑巴设好陷阱,守株待兔般的又抓了两条大黑鱼,几个人都笑的合不拢嘴。
坐在船头,游走于清澈静谥的林中水道,看荷红苇绿,听鸟语花香,真的是难得的体验。哑巴划着小船载着几人来到一处荷塘,告诉几人就在这里采摘藕芽和荷叶角。
“这个也能吃?”小美拿着哑巴刚刚采摘下来的荷叶角问道。在她眼里这就是荷叶而已,只不过叶片还没展开。
“这个炒鸡蛋特别好吃,爸爸经常给我炒着吃”灵儿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开心的说道。
林雪不禁感慨,白洋淀到处都是宝啊,荷叶角居然都被拿来做菜了。感慨归感慨,她还是和灵儿一起加入到采摘的行列,几个人同时下手,没一会就摘了很多,直到哑巴摆手表示太多了,几人才停了下来。荷叶角很轻,但特别占地方,看着足足一大盆的荷叶角,哑巴在考虑该拿出一些去送给谁。
抽藕芽靠技术,还要看运气,最主要的还是要看地质。有些水下的泥土是由礓石和沙土构成,特别硬,藕芽钻到下面就和钻到水泥下差不多,即使拥有再高的技术,也是束手无策。白洋淀地质复杂,就连白洋淀土生土长的人都不可能熟悉每一块水面下的地质。哑巴跟几人解释了一番,带着几人换了一块荷花地。
来到一片新的荷塘,哑巴用船篙探了探水下,便停了下来。小美和林雪还没见过藕芽,也不知道怎么采摘,只好静静地先看看哑巴做个示范。
哑巴挑了一棵粗壮的荷叶角右手握住茎杆轻轻的抖动,一松一缓,很有规律。随着每一次的抖动,荷叶角都被拔高一分,眼看荷叶角被拔高到一尺有余的时候,水面突然翻起一串水泡,荷叶茎杆带起淤泥冲出水面,一根又白又长的细芽在阳光下轻轻颤动。
哑巴在水里冲刷掉根部的淤泥,折断下来递到小美手上。
“真漂亮!果然是出淤泥而不染,翟清涟而不妖”小美赞叹一声,想起了这篇周敦颐的《爱莲说》
小美将它放好,和林雪一起学着哑巴的样子去抽藕芽。抽藕芽真是个技术活,力气大了茎杆会断,力气小了抽不上来。小美和林雪连续实验了七八次,居然没有一次成功的,不得不像哑巴讨教技巧。
哑巴下到船舱里,挑好一棵荷叶示意小美单手握住。哑巴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握住了小美的手,有些清凉,却很柔软细嫩,两人身体轻颤,有触电一般的感觉。小美脸颊细嫩粉红,身上有一种独特的体香,让人如痴如醉。
哑巴咳嗽一声,转移注意力,握着小美的手有规律的抖动。小美仔细去感应哑巴的手通过自己的手上传递到荷叶根部的力量,只感觉水下埋藏的神物在慢慢松动,似要破土而出。随着一串气泡冒出水面,一根洁白细嫩的藕芽被抽了上来。小美举手欢呼起来,兴奋的在哑巴脸上亲了一口。哑巴微微一愣,脸颊变得通红。小美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羞怯的别过头去,心脏扑通扑通的乱跳。
“呵呵。行了,都这么大的人了,有什么害羞的。咱们赶紧办正事吧,我还等着吃赵*炒的小龙虾呢”林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呵呵的说道。
小美嗔怪的看了林雪一眼,重新找了一棵荷叶慢慢抽动。抽藕芽光靠技术不行,还得靠运气。有些藕芽扎根扎的深,除非跳进河里用手挖,否则就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没辙。就是哑巴这种技术娴熟的高人,也有失手的时候。小美举着手里刚抽上来的一根藕芽,看着哑巴手里不小心折断的茎杆哈哈大笑。不过很快,她就受到了无情的打击,因为灵儿这么小的孩子也轻松的抽上来一根,看上去比她的那根更加洁白,更加细长。几个人顶着烈日,有说有笑的忙碌着。很快,小美和林雪干净的衣服上就又变得泥点斑驳,两个人指着对方的大花脸笑个不停。
日渐西斜,小船带着几人满载着丰硕的战果踏上归途
灵儿坐在船头光着脚丫子撩起一朵朵水花,哼着当地的民谣,就像一个小公主。小美也学着灵儿的样子,坐到船边,褪去鞋袜,粉嫩白皙的脚伸进水里,第一次感觉到水也可以很温柔。虽然小美和林雪都穿着救生衣,但林雪还是有一些担心。不过看到哑巴那张阳光刚毅的脸庞,那份担心竟默默的褪去。也许正是由于哑巴的存在,才让小美完全无视了对水的恐惧。
落日的余晖散播天际,波光粼粼的水面闪烁着璀璨的光芒,余光折射到小美的脸上,衬托着她精致的面容。阳光,就好像给她披上一件神圣的仙衣。此刻的她就像一个仙女,美的让人窒息
。
哑巴看的有些痴了,不由的放慢了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