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雨墨楼未曾刻意挤兑萧氏商铺!”面对萧亦谦的强势,颜栖梧毫不示弱,站起身,正色严词回道。
“大胆民女,还在狡辩。”萧亦谦拍案怒斥,他乃一国之主,岂能容得一个女子当面诡辩挑衅,“来人——”
“皇兄,您先冷静!”自颜栖梧落座后就没出过声,全副心思挂在她身上一心琢磨着她究竟是不是凌若雪的萧亦宸闻得萧亦谦此言,忙收回心神,急切的出声劝解。
“若圣上硬要将罪名强加在民女身上,民女亦无话可说,但凭圣上处置!”丝毫不顾及萧亦谦已然震怒,女子倏然起身,傲然站立,朗声说道,神情举止间不见一丝胆怯畏惧。
萧亦谦面色愈加阴沉,却见自家兄弟萧亦宸对着自己挤眉弄眼,面露急切担忧之色,勉强压下心中疑问与愤怒,沉声说道:“朕再给你三日时间,三日过后,若不能给朕一个满意的答复,休怪朕手下无情。”随即,嫌恶的摆摆手,“退下吧。”
“宸,给朕一个理由。”见萧亦宸依旧凝望着女子离去的方向,萧亦谦颇不耐,冷声问道。
“她很像她。”萧亦宸答,身子丝毫未动,紧紧盯着女子的背影。
“像谁?难道,你是说她,凌若雪——”萧亦谦惊,往事一幕幕涌现,逼迫凌志喻捐银嫁女;宸王大婚翌日三人进宫谢恩惊愕过后刻意的嘲讽;抄家灭门,将凌氏的商铺尽收手中……萧亦谦越想越觉得不安,深邃的眸中闪过一丝狠厉。
“难怪你要维护她。”任心中如何汹涌澎湃,萧亦谦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依旧正色与萧亦宸说着话。
“皇兄,你莫要伤她。”诧异与萧亦谦的平静,萧亦宸隐约觉得不安,想了想,终是出言恳切请求。
“嗯。”萧亦谦含糊虚应,黝黑的眸子深邃望不到尽头。
萧亦宸虽心中疑惑不安,亲耳听到萧亦谦应承,心中安心不少,便不再多想,何况他此时全副心思念着女子去向,忙告辞疾步走出大殿。
身后,萧亦谦的面色立时阴沉可怖,待得萧亦宸走远,他右手一挥,一抹黑影出现在萧亦谦身侧,接过他手中指令,飞身离去。
颜栖梧与司风跟着领路的小太监走在皇宫金碧辉煌,雕龙绘凤的回廊上,迎面走来一行女子,打头的女子一身明黄夺目锦缎衣裙,金线绣着的凤凰随着她的走动晃动,活灵活现,身后跟着一堆绑着单髻的丫鬟。“那是中宫皇后娘娘。”小太监低声告知来人身份,亦提醒两人莫要忘记行礼参拜。
“奴才(民女)参见皇后娘娘。”
“起身——”婉转动人的声音响起。
三人应声而起。
“这两位是?”似不解皇宫里怎会莫名出现两个女子,来人柔声问道。
“她们是本王生意上的朋友,进宫与皇兄商议事情。”追着颜栖梧出来的萧亦宸恰巧见到此幕,赶紧出声解释。
“原是这样”女子翩然一笑,“你,好生将人送出宫去。”纤纤细指直指一旁小太监。
“不必了,本王正要出宫,将她们带出去就是。”萧亦宸当即回道,也不理会皇后的诧异。
“那就有劳宸王了。”女子巧笑盈盈,朝萧亦宸略略点头致意,抬步朝养心殿款款走去。
颜栖梧的视线紧盯着女子离去的背影,苏青染,看来你活得挺舒坦惬意!
“我们走吧。”见女子凝视着苏青染离去的方向,萧亦宸催促道。
颜栖梧回神,却不理睬萧亦宸,径直往前走去,司风自是紧紧跟在她的身后。
“颜姑娘,你…。等等…。”萧亦宸一愣,连连叫唤,见女子脚步未停,忙疾步追了上去。
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在宽阔的官道上稳稳驶着,颜栖梧正襟危坐,想起方才萧亦谦咄人气势,一贯清冷的面容上晕起丝丝怒色。萧氏商铺?强夺了他人百年的家产基业竟还真当成是自家的了,她偏就不让他们如愿。
“颜姑娘,本王有些事请教,不知你能否抽空一聚。”一骑骏马与马车并肩而行,马背上男子倾身凑近马车车厢,低声询问。萧亦宸一路随着颜栖梧出来,一心想找时机解了心中疑惑,多次问询求见,耐何颜栖梧恁地没理睬他。他又恐失了礼数,冒犯了她,只能一面策马留意着前面路面,不时侧目着急问着。
“让他走!”勉强压下心中燥意,颜栖梧压低了嗓音对司风说道。她心里本就在为萧亦谦刁难一事烦扰,一路上又不断听到萧亦宸的声音,耳根没个清静,心里不由愈加窝火。
“宸王,我家夫人不想见您,您先走吧。”司风掀开车帘,探出个头,对着萧亦宸客气却疏离说道,态度落落大方,不卑不亢,丝毫没有因为萧亦宸的身份而显得怯懦,同她主人那傲然的气势实也相配。
见得车帘掀开,萧亦宸起初当颜栖梧应了他的请求,尚不及他欢喜雀跃,司风竟是客客气气下了驱逐令。萧亦宸自是不肯放过此等良机,拔高了声音,正色说道:“本王并无恶意,只是颜栖梧像极了本王的一位故人,所以想和颜姑娘谈一谈。”
“宸王莫要强人所难。”司风冷声道,态度坚决,全然无视他宸王的身份权势。
“本王并非强人所难,只是想与颜姑娘说几句话,若颜姑娘光明磊落,自不必藏而不见。”萧亦宸依旧不肯作罢,更在言语中说了些贬低之词,有心存了激怒她,引她相见的心思。
颜栖梧歪坐在榻上,嘲讽一笑,“宸王此言差矣,关于您府里妻妾过往的恩怨纠葛以及闹出的巨大动静,我亦有所耳闻,不甚磊落之人,只怕是宸王您,而并非是我。”
心底最脆弱敏感之处一下子被戳中,萧亦宸身子一顿,扯住缰绳的手上用力将马停下。
他的过往不是一段供世人消遣的风流史,那是一个韶华女子五年青春的血泪史。他恨自己明白得太晚,再寻不得女子踪迹,无法弥补心中深深的遗憾与愧疚。
马车疾驰远去,独留一人一骑停于冷清道路。
“夫人,道上情形不对!”看似憨厚的车夫一双眸子异常清亮,不动声色观察着四周环境,他们在这路上行了这么久,官道上竟不见一驾车马来往,他不敢大意,立即出声警告。
司风闻言,掀帘而出,半个身子探出马车,凝神查探四下地势情形。
透过掀起的车帘,颜栖梧鼻尖隐约闻得一阵奇异香气。不好,她暗咒,立时喝道“快闭气。”
说时迟那时快,利箭自四周破空而来,齐刷刷射向马车。
三条身影敏捷的从马车上飞身而出,稳稳落在地上。车夫甫站定,身子即一个摇晃,险些摔倒。“是软筋香。”颜栖梧沉声说道,飞身而起打落射来的箭矢,又从怀中掏出三粒丹药,抛给司风和车夫二人,二人不敢耽搁,立即塞进口中,干咽下腹。“此药并不能完全解软筋香药性,只能暂缓毒性,速战速决,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