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救援
120B年5月17日（第四天）
“哒哒哒……”石头被一大早就在疯狂响动的枪声给吵醒了。天空中时不时飞过各种直升机以及喷着白烟的固定翼战斗机，它们比起枪弹声更会扰人清梦。
如果说军队入驻SG市保护人民群众，那么在一大早就轰轰烈烈的这一点上，不见得就让人有想要叫好的想法。
不过稍微让人感觉舒服的是，有人在哼着小曲。
那调调还是挺熟悉的，喀秋莎！
“正当梨花开遍了天涯，河上飘着曼柔的轻纱……”
仍然一脸睡相的石头眼睛都没睁开就不由自主哼了起来。
谁叫那调调又简单又优美呢？
然而哼着哼着他就感觉不对劲了！
喀秋莎这首歌唱到后边就会变味，变成啥味呢？
变成了送人上战场的诀别歌！
而当年前期就上了苏德前线的红军士兵还有多少能回去的？
‘蹭’地一下石头就立起来了，一脸惊恐的表情上嘴里还念念有词：“好家伙啊！这是要死人了，要死人了！”
苍鹰就这么坐在沙发上最亮的那一头，早上晒屁股的强光照在他的身上，怎么也体现不出个高大在上。反而给石头的感觉就是说不清的滑稽。
然而他又一遍地哼起那首歌来。
那场景非常诡异！
因为苍鹰和个没事的人似的，全身的伤痛都没了，一遍遍地重复哼着歌调调。
石头捏了自己一下，很疼，非常疼！于是乎他开口道：“喀秋莎我也会唱！俄语版的你听听？”
诡异的苍鹰不说话就这么回过头看着他，似乎是在等他的下一步动作。
艰难地在这个诡异的气氛中活动了一下喉头，他缓缓地开口道：“买四个萝卜剁吧剁吧切了，加四块豆腐咕嘟咕嘟吧！没有花椒大料就滴答个几滴醋吧！酸不啦叽一起喝了吧？”
只见苍鹰拍了下沙发叫唤道：“你特么真逗！老子今天吃错药了吧？”
“你没死！万幸！”石头看到苍鹰成功的恢复了过来，没有发狂变成丧尸。
“知道吗？我做了很多武器，我们在今天里，一定能走到你所说的那个地方，开始我们稳定的新生活。”刘云华迫不及待的对苍鹰诉说这一场成就，可以信任的伙伴没有死去，实在是太让人兴奋的事情了。
“嘘！”然而苍鹰示意门外有人，先不要忙着高兴。
“笃笃笃……笃笃笃……”按着节奏的敲门声响了起来，门外有人，而且敲的门不止这一家。
“喀嚓！”石头给霰弹枪上好膛，把上满子弹的快慢机塞到了苍鹰的怀里。
“邪教吗？”房门露出一条缝，安涴靠在门后询问着。
“不是！是武装警察。”石头别好手枪，藏起了四条长枪，苍鹰也把土质手雷和其他物资收纳入两个人的背包里。
“开门，我们是警察，按新闻上说的带你们转移了。”门外的警察并不想耽搁太多时间，趁着等人回复的同时还敲了敲隔壁邻居的门。
“警察同志这么快就到了啊？”石头说完这句话就感觉真是多余的废话。
“收拾东西转移了。”后边的一名武警战士单手握着95式步枪，接替了之前通知者的岗位。
石头详细的看了看他们的肩章，上面正是书写着大大的内卫二字，红色的肩章是一个加粗的V。二级士官妥妥的，是个班长无误。看上去昨天晚上武装警察机动师就到达了SG市，只是秘而不宣罢了。不过这等作风也非常符合我国军队的作风。
“这户人家有人吗？”另一名武警战士指着被邪教袭击的那户人家问着石头。
“死了。”回答简洁，在乱世中石头已经看够了不少人的死亡，已经淡然了。
“那位小兄弟是受伤了？”接替工作的那位武警班长发现了缠着绷带趴在沙发上，狐疑的打量着石头。
“被邪教用土质炸弹炸伤了后背，隔壁就是被邪教活活打死的。”刘大政委是个好人，骗起人来绝对不含糊的那种。
“这还了得！”武警班长接通了对讲机，呼叫着楼下的医疗兵上来处理伤口。
这一幕让意料之外的石头咬着牙隐忍着不发话，他不知道军队会怎么处理伤者。
不知道多少文学里会描述伤员说了一篇长长的话，之后被军队分离开来，然后就再也没见过。还可能有传言说是打消炎针时被一针戳死，更粗暴一点就是直接拖去枪毙。
“无论你朋友是否被感染，我只能告诉你那不归我们处理。我们只是按照命令确保每一个人能够撤到安全区去。”那位班长什么样的人没见过，马上开口打消了他的顾虑。而且他强调了每一个人这个关键词。
赛里斯执政府有一个毛病，就是喜欢把自己捧到太阳的高度，象征着自己正大光明。然而也就是因为这个正大光明，导致他们因为政治正确而被束手束脚。
放眼看下去，已经接管了街道的武警确实是在挨家挨户的敲门疏散着难民，这么仔细的营救确实是国外从来没有过的。
赶上来的医疗兵更是边处理伤口边笑着说起自己的往事。
“我在维和警察干过，苏丹的埃博拉听过吗？那种病毒可是比现在的这个致命多了。”那名武警战士是个很开朗的人，一边给苍鹰从新包扎上药，一边讲述起什么是军人，什么是责任。
是啊！埃博拉病毒可比DX173厉害多了，DX173传播慢不说，暴露在空气中太久都会死亡。而埃博拉不一样，而且那高高的死亡率和易传染性就把DX173爆出翔。
你以为只是触碰到埃博拉感染者的体液，就会有被感染的风险很厉害吗？算个屌！实际上这玩意常温下只要一不留神就能被感染，就是全套防护的医务人员都会因为小细节而倒下。
“我们没有放弃任何一个人，也没有一个人打退堂鼓。”医疗兵简短的一句话，便是那些工作在危险前线的医务人员最真实的写照。使用狭隘的个人角度去评判那些坚守岗位的人，是目光短浅且自私的家伙。是不明白那些勇士真正的想法吗？不是！他们装着看不见，他们只要捂住眼睛整个世界就得黑下来。
“兵哥这是立功了吧？”问起话的石头仿佛想到了什么，神态中带有向往。
“二等功，挣得比那些高原兵多拼了一点命。”医疗兵笑了笑，看不出他对这乱世有多么在意，或许这就是军人的天性吧？
“提干留用了么？”苍鹰看到了石头内心所想的，同时提出了自己所期待的问题。
“本来打算去军校学习的，不正赶上这事嘛！”医疗兵目光不经意地扫过自己的肩章，他的神态没有无奈，只是更多的期待。
苍鹰和石头都明白了，作为同样压抑的一代人，他们怎么不明白这位比他们年纪大不了多少的兵哥心态？
医疗兵已经是个后备的专业技术少尉，只差去军校进修就能转成正式技术军官。然而去军校进修却不如来SG市再拼它个几次个人二等功，只需要两次二等功，他就有资格跳级，以后在军队内熬资历的时间也就少一些。
拿命去换更多的时间和更多的资本，兵哥的行为又何尝不是在正常轨道上，苍鹰和刘云华毕业之后的真实写照吗？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但二者此时绝对不会悲伤，他们手里有着武器，苍鹰一定能够走到那个可以开始新生活的地方。
“好了！只需要吃颗止痛药就可以收工，收拾东西到下面乘车去吧！”医疗兵的工作非常繁忙，说着话的时候就得快速的收拾工具往回赶，他的战友还在被伤痛折磨着。
“真想给他们敬个军礼，可惜我不是军人。”苍鹰坐了起来，单手拿着背包盘算着等会怎么跑。
“你可以行少先队的礼啊！别和我说你连特色主义接班人都混不上？”石头不当啥政委了，就凭着苍鹰这刚才神经兮兮地欺骗别人感情这一点，他在这非得抓住机会就损。
苍鹰当即反击道：“要不要我拿一摞子先进团员的奖状浇上水给你糊脸？”
（注：纸巾湿水后糊脸是一种把人憋死的杀人手法。）
“你就吹吧！抡圆了吹！反正没法查证不是？”
“收拾东西吧！这里不能待了。”石头不给苍鹰反击的机会，回过头当起好人告诉安涴军方已经转移民众了，让她收拾自己的东西一起走。
武警战士已经往更高的楼层去通知其他人住户去了。毕竟手上不干净，两个人趁着这点时间得合计一下自己的小算盘。
是啊！再过不了多久武警就会知道原本这栋楼好好的，两个人进来之后就和感染者磕了起来，打枪和过年放爆竹似的就算了，还玩起了爆破作业。然后第二天时又和杀人牵扯在一起，几乎周围的住户都明白那四个邪教徒是怎么样被射杀在街上的，以及隔壁的母子是啥情况。
至于和武警硬拼就是在找死，昨天晚上刘大后勤部长不过才弄出了20多发手枪弹，也就是说两个人就一个弹匣，总共不到40发子弹怎么想也拼不过一个排的武警。
“鹰队也太忘本了吧？刚才还想给人敬礼，转个身就要打黑枪了。”石头被苍鹰的担忧吓坏了，拔屌无情的节奏？
“所以说我们不能伤害军民关系，要用智慧去完成目的而又不伤害任何一个人。”苍鹰给天番介缠上布条准备当拐杖使。
“走了…”安涴吃力的抓着一个行李包，告诉两个人武警在外边等着呢！
往门口一站，楼上的下来的幸存住户颜色一暗，话语也就停了，身体还以回避的动作走下楼梯。
搞得苍鹰和石头仿佛是异类般与环境格格不入。
“你们先走吧！”武警班长和之前敲门的那个战士让苍鹰和石头走在前边，武警班长那变差了的表情让两个人紧张不已。
“走…”安涴的双手分别推着他们俩，自己则作为障碍将他们与武警隔开，这个没有表情变化的女生反而明白他们在想什么。
不知为何他们二人的步子迈得小小的，头也低低的看着地板，和押在身后挺胸抬头威风凛凛的武警完全相反。给人的感觉就是他们是被武警抓到的逃逸犯，尤其是他们两个人被送上东风大卡之后，武警班长和那个小战士把栏板往上一推，再用铁条固定的时候更是像极了。
只是差旁白来上一句“打入死牢，秋后处斩。”
汽油在汽缸里的爆轰，引擎在活塞的带动下快速的转动着，排气管喷出刺鼻的黑烟，乘坐在后面的群众感到一阵阵颤动。
车子里的人大多是沉默寡言的呆望着，只有少许的人在谈聊着。好奇的小孩子看向胸口缠满绷带的苍鹰，母亲便在第一时间斥责他，并把他按进怀里。
武警班长和那个小战士都是无言的看着渐渐远处的街道。
“庆幸吧！至少在逐渐凝固的地心的表面，还有着身份卑微的人群有着动力去支撑社会发展。”苍鹰胡思乱想之后将头后仰靠在颠簸的护栏上，从不同的角度来说，他现在很累很累……
“咯吱…”安涴在吃着薯片，不同于平常的是，薯片包装袋的开口是面向苍鹰与石头的。
脸上没有表情，但眼睛的语言却太灵动了！她的眼睛比上次躲在门后不经意见看到的更加漂亮，黑黑的眸子中汇聚着平滑而闪亮的光芒————这是能够看清世事的洞悉之瞳。
它在说着话，它在说着这样的一句话：“吃点东西冷静下来吧！”
一句话就戳破了两个大男生内心中的不安与焦虑，同时还让这两支上窜下跳的猴子镇定下来开始用点脑子了。
“欠你一次……”明白了意思的两个人把手伸进了薯片袋里，用着零食排解着这压抑的环境与尴尬的心情。
然后两个人又同时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嘿！我们不是有从之前一位女生家里扒来的零食吗？差点忘了这茬了。
不得不说，零食是年轻人们最好的沟通桥梁，也是零食让二人能够冷静头脑，思考着接下来太多的可能。
随着被军方带走，或许一些可能和是非又要等待着三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