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千年前,甚至是更遥远的岁月,在云天州内有一处极为平凡的城池,名为天元。
此城修士不多,属于彻彻底底的凡人城池,但不知是哪一年,有一行来自灵虚州的修士蓦然踏入此城,并在此城内安居。
修士对于凡人来说,极为神异,如仙人一般,在凡人眼中,那是长生不死的存在,故而天元内的百姓对这些修士极为恭敬。
随后的几年中,这些修士与天元百姓可谓是和睦,并未有任何风波,让这一些本以为能一直在此地的修士,并打算长久的安居于此,但命运的变化不是他们所能预料的。
于是乎,在他们来到这天元的第十年,又有一行来自外域的修士闯入,并发现了他们的行踪,欲要斩杀。
面对境界高出很多的敌人,他们没有选择撤退,而是坚守于此城,保护百姓,誓死力争。
可修为上的差距还是让他们无情战败,所有天元城百姓皆无生还,死于瞬息之间,而那数年前流落于此的修士也仅剩三人。
他们三人疯狂逃遁,在天元城附近的森林内,坠入了山谷,最终来到了古殿,成为了此地的禁奴。
一开始他们本打算暂避,但等待了数日后,却发现无法离开此殿,以他们第三步的修为竟也无法强行破开此地的禁制,只能永远的封印在这里,成为灵魂不灭的禁奴。
青雉没有听到这些话语,而是那森白的骷髅用神识传达给自己的,他不知道这段记忆是否是真,但想来对方已经没有生存的意义,此话应该不假。
“千年前这里的城池不是叫圣朝吗?怎会为天元?而且,你说此地有禁锢存在,我岂不是要像你一样,可能我很快就会成为一具骨骸,永无天日。”青雉的语气很平淡,他不相信对方是没有目的存在。
惨白的骷髅幽光一闪,道:“我不知道外界后来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五千年前,这里的确名为天元。”
此话一出,青雉顿时哑口无言,五千年岁月,而圣朝才不过是一千年前,两者时间上的差距,实在是萤火与皓月,无法比拟。
“你也不必担心,因为这龙啸是我在进入后才发现的,这是离开此殿的关键,我曾在这古殿的石碑上看到过记载,只是让我想不明白,龙啸是当年青州帝王的佩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于是我带着疑问,寻找了一千年。”
他的声音极为沙哑,仿佛摇曳的灯火,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当我迷茫的第一个千年岁月时,我找了很多关于这古殿的信息,如此地的禁制,这是唯有第四步修士才能破开的法术,而施法者,应该是无限接近于第五步,可却没有达到。”
所谓的禁制,在第二步修士之间偶尔会有使用,至于第一步修士,则可以完全忽略,因为施展禁制所需要的手法和灵气,不是第一步修士所能达到的。
而在修士斗法当中,只有空间上的禁制才会被使用,有拦截和控制的作用,而其他法则的禁制,都是使用在自己打坐和悟道的地方,设下禁制,防止意外。
“我在最初不经意的某一天,坐在这古殿的宫殿口,抬头仰望星空之时,看到了那石阶之上的一百零八兽的哀嚎,那是被镇压于此的灵,我只记得在九州大陆的山海州内,其帝都山下的一百零八座大殿下,才是镇压着真正的一百零八兽所在,故而此地为分魂。”
青雉沉默不语,他只知道九州大陆的大概地貌,对这一百零八兽他并未有所了解。
流淌在骷髅身下的溪水,依旧在为他续命,使得那幽暗的绿芒忽明忽暗,如生命之火的最后挣扎。
“青雉!我知道你的名字,因为在我被困住的这五千年内,我始终都忘不掉这个名字,你是命运,我……也是命运,而我们的命运……却不同,我守护在此地就是为了等待你的到来,你来到这里并非偶然,而是必然。”
青雉没有回答,默默地站在那里,等待下文。
“我在这五千年前的守护中,想明白了,命运我真的无法改变,或许守护你的到来,就是我的命运,我能传承与你的,除了记忆和一部分修行外,还有就是这把龙啸。”
此话一出,那原本死气沉沉的骷髅爆发出了夺目的金光,一道道金芒化作金丝自那白骨内飞出,将青雉完完全全的包裹,如同茧蛹。
风尘的记忆蓦然开启,青雉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幅幅画面,而他体内的修为,也在这记忆的贯彻着,疯狂的攀升。
忽然间,他手中的龙啸,发出了一声龙吟般的低鸣,声音无限扩散,使得此刻这天灵宗内的所有人都听到了此音。
……
在龙纹椅上的冷霜原本还平静的玉容,忽然微微一愣,而后快速飞出,化作长虹出现在了天灵宗的高空中,等到她神识弥漫开来后,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白色轻纱下的容颜,有了哀愁和迷茫,许久之后,她轻轻叹了口气,呢喃道:“好熟悉的气息,是你吗?”
……
丹药房内,月长老正在调配着培养灵根的丹药,这是他为青雉所准备的,忽然耳边有龙吟回旋,他手中的药碾竟没拿稳,一下子落在了地上,“啪”的一声,化作碎片。
许久,他望着青雉离开的方向,沉吟道:“希望你一切都好!老夫会等着你,直至归来。”
……
天灵宗的一座仙山中,一身红衣似血的青年,正在跟身旁一位容颜绝美的女子说着话,说着唯有他们自己才能听懂的话语。
“荀!你说等到我们真的成婚的那一天,你会为了我而改变一些吗?”那女子发出甜美的声音,她正是芳容,也是欧阳荀的未婚妻。
站在她身旁的欧阳荀,微笑道:“除了道心以外,我答应你,我的心性会改变的。”
听到此话,芳容脸上浮现出了浅浅的笑容,她依偎在欧阳荀的怀中,二人同时望着天上的星空。
忽然一声龙吟传来,让这二人的身子立刻有了涣散,以他们罗天境和阳离境的修为,竟也隐隐有些无法抵抗这声音,似只要修为在稍微弱些,极有可能出现危险。
“这是……”欧阳荀的目光有了凝重。
古殿内,青雉被金色光芒笼罩,无数道细密的金丝将他紧紧裹住,他盘膝而坐,腿上的龙啸不再发出任何低吟。
“传承所有的记忆和修为,这是对你最后的帮助了!老夫只求,若你的实力有朝一日能撼动天地,我希望你把我的尸骨带回家乡。”
苍老的话语中带着真诚和激动,青雉闻言,他点了点头,那老者再次开口,恭敬道:“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