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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2章 安定城楼

迢递高城百尺楼,绿杨枝外尽汀洲②。贾生年少虚垂涕,王粲春来更远游③。永忆江湖归白发,欲回天地入扁舟④。不知腐鼠成滋味,猜意鹓雏竟未休⑤。

①安定城:即泾州城,在今甘肃省泾川县北,是唐泾原节度使的衙署所在地。

②迢递:高远的样子。尽:指尽头处。汀洲:沙洲。这两句说,登上极高的安定城楼,纵目远望,可以看到绿杨的尽头处,那就是泾水岸边平坦的沙洲之地。

③贾生:见杨炯《广溪峡》注。贾谊上书时还是青年,所以说他“年少虚垂涕”。王粲:字仲宣,东汉末年人,博学能文,因北方军阀混战,避乱荆州,依附刺史刘表,未被重用。曾于春日登当阳城楼,作《登楼赋》,抒写政治抱负和寄人篱下的苦闷。更远游:指因避乱远离中原来到荆州。着一“更”字,形容境遇更为不堪。这两句是作者以贾谊、王粲自况。

④“永忆”两句说,自己永远怀念着到白发苍苍的老年时归隐江湖,想到在做了一番回转天地的事业之后寄身扁舟。扁舟:小舟。春秋时,范蠡辅佐越王勾践成就了霸业,即辞去爵赏,乘扁舟泛五湖而去。这里暗用这个典故。

⑤鹓雏(yuān chú渊除):鸾凤之类的鸟。《庄子·秋水篇》说:惠施在梁国做了国相,庄子去看他,惠施担心庄子来抢他的相位,在国中搜索庄子三昼夜。于是庄子自动去见他,对他说,鹓雏从南海飞向北海,一路上非梧桐不歇,非竹实不吃,非甘泉不饮。当它飞过猫头鹰所在的上空时,猫头鹰正好弄到一只腐鼠,以为鹓住要来抢夺,就仰头对它发出“吓”的恼怒声。现在你惠施也想凭借梁国的权势来吓我吗?在这个寓言故事中,庄子以鹓雏自比,以猫头鹰比惠施,以腐鼠比梁国的相位。而作者引用这个寓言,表明自己志向远大,并非留恋禄位,可是庸俗之辈却视禄位为珍宝,就好比猫头鹰把腐鼠当成美味似的,还无休止地猜疑别人也和他们一样。

文宗开成三年(838),作者在泾原节度使王茂元幕中同王茂元的女儿结了婚。婚后应博学鸿词科考试,受到与王茂元对立的朋党的排斥,不中,仍返泾原,写了这首诗,表达他远大的政治抱负和被排斥的抑郁愤激之情。通过这首诗,也可看到当时政治黑暗的一个方面。作者在诗中用贾谊、王粲的典故,比喻自己同他们在青年时代一样,遭到了不幸。接着表白自己有“欲回天地”的理想,希望功成身退,而不贪恋禄位,可是却受到那些闹朋党之争的庸俗之辈的猜忌。因此,诗的末联引用庄子的寓言,对他们给以辛辣的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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